“如果把婚姻视作一桩商业行为,那我们家族无疑是资产整合最成功的案例。”
父亲和母亲继承了各自家族最多的财富,然后通过婚姻结合在一起,让科曼家族成为了赛蒂亚不可忽视的庞然大物。
艾维斯从小过着令人艳羡的奢华生活,耳濡目染父母唯利益至上的行事风格,同时也接受着最好的教育。
过分张扬炫耀会被他所在的老钱阶级视为暴发户,所以他一直被教导要低调内敛。最终他成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功利主义者。
自有记忆以来,艾维斯从没有觉得追求豪奢的生活会给自己带来愉悦,相反,他极度沉迷近乎严苛的自律。
渐渐地,他的目标变得同父母一样——锻炼自己让科曼家族更上一层楼。
此外的爱好都只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社交礼仪、音乐、绘画……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但为了成为完美的继承人,这些知识他欣然接受。
学业出众、人缘极佳,别人形容他最常用的词是“完美”。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让父母完全满意。
在十八岁的时候,他们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艾维斯对男女关系的打算很简单:到结婚年龄,和家世地位相匹配的千金步入婚姻殿堂,完成新一轮的资产整合。
但是父亲和母亲却觉得过于洁身自好会让外界怀疑他自身有问题。
他从善如流地开始尝试接触不同的女孩,也很快学会了欣赏她们的优点,这个过程并不痛苦,他也以为那就是喜欢。
一件简单却无聊至极的事。
他总是很快失去新鲜感,和女朋友约会成了不得不完成的恼人任务。她们身上曾经吸引自己的闪光点在相处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轻微的洁癖导致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而和那些女孩发展为恋人后,他失去了拒绝亲密行为的理由。
接受别人的主动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忍让,他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必要的,但身体却告诉他自己很讨厌。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有心理问题,但医生却排除了这个怀疑。
冷淡的态度致使一个个完美的女朋友主动向他提出分手,而艾维斯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只有轻松。
直到遇见林时,她是如此的不完美:不是赛蒂亚受追捧的长相,过于纤弱苍白的身体,就算经常笑,也不让人觉得她有多么开心。更何况还蓄意接近他,贪慕虚荣,甚至还和王室成员纠缠不清……
即便是误会,但这些感受都是艾维斯对林时切实存在过的印象。
但他却难以自控地想要接近对方,明明笃信她是这样的人,却在对方冷淡以对时不由自主地感到患得患失,生怕她因为看不到希望而转投他人的怀抱。
所以他不断地给她机会,洗脑自己是在无聊取乐。
即便他想抱她想得快要入魇。
这个时候他还可以用她标签化的缺点来酝酿厌恶,可她却用实际行动让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艾维斯苦笑:“环境使然,我以为自己是谦逊的,但实际上心中却充斥着冷漠和傲慢。”
惊异于对方居然用这么严重的词形容自己,林时想反驳却又无法反驳。
回想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对她做出的,无一不在印证他对自己的描述。
“误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一样,做出了伤害你感情的事,我无可辩驳,向你真诚地道歉。”艾维斯垂眸颔首,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希望你仍能把我视为朋友,原谅我好吗?”
她沉默着,对方重新看向她,脸上是脆弱的祈求。
林时很久后才低声说:“我并不比她们高贵,也不比任何人低贱,你看人的方式还是很奇怪。”
被父母以外的人当面指摘,他不感到生气,笑得很有些无力:“是吗?”
“我还有课,再见。”林时完全搞不懂艾维斯的心理路程,以他的身份,根本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她想当然地认为这不过是他给自己设下的又一场马戏团表演。
下午的课程不过是借口,林时在宿舍躺到一点半,做了很多梦,混乱至极。
被门锁窸动的声音吵醒,林时坐在床边穿鞋,爱斯推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林时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爱斯拿手遮着脸,一边说着“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搬出去的”,一边收拾行李箱。
“等等,”林时见她不管不顾,炸毛的刺猬一样,过去拽住她,强迫她看向自己,“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爱斯还是遮着脸:“你问吧。”
“是费米亚让你这么做的吗?”
“是。”爱斯选择了实话实说,她流泪了,“他今年毕业,有了不错的offer,成绩万一出问题对他影响很大。”
“我知道他很无耻,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们已经约定好了这学期结束后就订婚。”爱斯哭着说,“能不能不要让他的成绩作废,我拜托你。”
自从入住留学生公寓,爱斯对她一直不错,吃穿方面经常接济不说,也从不吝惜其他帮助,林时很感谢她。
她欠爱斯很多人情,如果断然拒绝,她便成了知恩不报的人。
但是……
“对我来说,成绩的重要性一点也不逊于他。”林时不打算放过费米亚,和爱斯也将从此成为陌路人了。
“对不起。”爱斯擦干泪水,拖着行李离开了宿舍。
空旷的宿舍让人倍感压抑,林时去找奥米迪亚教授要来了申报材料,然后写了封举报信,匿名邮寄给隔壁大学。
她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
晚上去篮球馆,林时看着考勤表,疑惑地问:“巴顿怎么没到?”
最勤快的人缺席一定事出有因。
卡尔耸肩:“不知道,开学他也没来。”
说话间教练正好过来,他接话道:“他请假了,其余人正常训练。”
正副队长都不在,队员们明显松懈,教练不得不提前出来镇场子。
林时给巴顿去信询问,对方在线却没有回复。
训练结束后,队员们在用进球决定待会儿谁请客,去哪儿吃。
卡尔不幸做了冤大头,但在地点选择上,他还想挣扎一下。
“让时投,如果进了吃米蒂森餐厅,没进就去迪恩酒吧。”米蒂森是知名旅游杂志,被它推荐的餐厅便被称为米蒂森餐厅。本来是供游客选择就餐,后来成为认定餐厅好坏的标准。而这些餐厅无一例外消费水平很高。
众人吁闹,毕竟相处了半年,林时的底早被众人摸清,说好听点叫运动细胞不发达,说难听点就是纯纯运动废柴。
对于毫无悬念的结果,队员们连让她试一试没有,勾肩搭背直接去了酒吧。
林时不以为意。
她收到了出版社的转账,低落的心情稍微好转,不想回到空寂的宿舍,大晚上跑去食堂点了一份鸡排和薯条。
赛蒂亚的鸡肉口感偏柴,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食堂只有寥寥几人,林时坐在座位上,静静品尝着食物和孤独。
一道身影在身侧站定,她听见艾维斯的声音说:“你好,请问可以坐在这里吗?”
看她没反应,他笑笑坐在了她对面。
“艾维斯。”林时喊出他的名字,有点不知如何面对。
“很荣幸你听过我的名字。”艾维斯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她深觉无力,胃口全无,疲倦地说:“你不必如此,我很感谢你帮了我。”
艾维斯的笑容消失了一些,他含蓄地吃完了食物,临走时说:“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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