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遗策将半死不活的刘柱扔在街边,搓搓自己手上已经干了的血迹,发现弄不掉。
庞害掐了个凝水诀,从周围的空气中抽过来两瓢水,给王遗策洗了手。
三妖分别,各回各家。
当晚,王遗策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以前在鬼神庙看见的邪祟祸世之景。
乖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王遗策避开飞入庙中的邪祟,出门翻上庙顶,眺望邪祟飞来的方向。
那些邪祟这次不是来自玖国皇宫了,而是大燕南方。
大燕南方……王遗策心中一悸。
那不就是她如今在的地方吗?
好家伙,感情是她去哪,哪出问题呗。
王遗策下了屋顶进庙,问鬼神像:“喂,为什么大燕的邪祟也往你这里……”
她抬头,见神台上空无一物。
“哦……”王遗策停住脚步,有些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忘了你已经不在了……”
她左右看了看,“那这些邪祟是来找谁的?”
没人回答她。
王遗策庙前庙后地饶了几圈,找不到任何人影或是类似于神像的东西。
她走回庙里,盯着神台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爬上去坐着。
在她坐上神台的那一刻,庙中徘徊翻飞的邪祟全都向她冲了过去。
王遗策一惊,下意识出溜下神台要往外跑。
邪祟们又突然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停滞了一瞬间后四散开来。
王遗策跑了两步没听到背后有动静,又停下来往后看。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又跑回去爬到神台上坐。
邪祟们又凑堆往她身上冲。
王遗策在邪祟沾到她衣角前又一伸腿,滑下神台站着。
邪祟停滞一瞬间后四散。
她又上神台。
邪祟集中。
她下神台。
邪祟四散。
如此来回几次,虚空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终于看不下去了,在王遗策又一次跳下神台时一巴掌呼在了她后脑勺上,打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王遗策捂着后脑勺转头,惊问道:“谁?!谁打我?”
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有点不耐烦的女声:“死孩子,你就说这活儿你干不干吧?干就上去,不干就滚蛋!”
“你是这么求妖干活的?”王遗策不可置信,随后又反应过来什么,“你谁啊?”
那个声音没好气道:“我是你娘!”
王遗策:“不信,鸡爪子伸出来我看看。”
她是五指金鸡,听她义父王秩说,五指的浅毛鸡很少见,那她亲娘应该也……
那个无形无色的手又给了她一巴掌,“少说废话,你干不干?”
王遗策反手想打回去,但什么都没有碰到,她也不难烦了:“什么?干什么?你说话没头没尾的,还打鸡。”
那个声音道:“庞害不是跟你说了吗?除祟啊。”
哦,庞害先前跟她说除祟能免雷劫来着。
“你是天道?”王遗策问。
天道很干脆地承认:“我是。”
王遗策:“能不能问问我哥的阳寿还有多少?”
庙中沉寂了一会儿,只有邪祟翻飞的呼呼风声响在耳畔。
“不能。”片刻后,天道叹气道,“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神乎。人命不是天定的,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改变命数……你不是在给你哥找神医了么?”
王遗策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我干活,能给我哥续阳寿吗?”
她似乎非得从天道嘴里抠出点什么来。
天道:“不能。”
王遗策没再吭声,她挑了块儿干净地坐下,等着梦境结束。
笑话,天道岂是这么容易见到的?只是在做梦而已。
可是就连梦,都不哄着她说些虽然虚假但好听的话。
庙外的天一直是阴沉沉的,没有放晴的迹象,也不会转变成黑夜。王遗策在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朝窗外望去,梦中无冷暖,她不知道梦境里是什么时节。
“玖地不会再下雪了吧?”王遗策突然出声问。
庙中静了一会儿,天道的声音传来:“不一定,万一又有妖邪捣乱呢?”
王遗策淡淡道:“我杀。”
天道:“万一有千年大妖作乱,以你现在的修为,杀的了吗?”
王遗策沉默。
她才两百来岁,对上千年大妖的结果那不是显而易见吗,动手没她。
王遗策偏头瞧瞧神台,犹豫几息,还是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过去,撑上神台坐好。
庙中的邪祟瞬间将她淹没。
……
柳叶垂头看着怀里的金发脑袋。
是三年前的那个鸡妖啊……
她被人类道士抢了孩子,找道士报仇又差点把自己给赔了进去。看如今这个状况,是王遗策把她捡回来救治好,还用妖力温养了她许久。
柳叶在前两天就醒了,但没弄清楚状况前她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王遗策的妖力大补,她想在王遗策身上多赖两天吃妖力。
这么一赖,就目睹了王遗策处置那个凡人刘柱的全程,其做法深得她心。
柳叶被凡人奉为“妖仙”的一大原因是她专门守护妇孺。在她眼中,善待女子与稚子的人都是好人,妖也是好妖。
反正她如今也无处可去,不若跟着这只鸡妖混,顺便在平日里吸两口妖力解馋……
柳叶正想着一堆有的没的,突然感觉怀中的妖不安分地挣动起来。她以为自己的尾巴缠的太紧了,赶忙松劲。
谁知一松,怀里的王遗策突然翻身而起,双腿不知何时变成了鸟爪,一爪扼住她的脖颈,一爪扣住她的蛇尾。
一双在漆黑夜里发着微光的金眸向她看来,竖瞳细的几乎要看不见。
“你是谁?”王遗策冷声问道。
小梦一大清早去叫她主子起来,端着水盆走到房门口,见房门被人从里拉开,王遗策抓着一头乱发从里出来,王遗策之后又出来一个青眸黑发的妩媚女子。
那女子柳眉凤目,脸面瞧着有几分妖像。
小梦怔在原地:“主子,这、这……”
“青蛇妖,柳叶,我们以前在玖地见过她。”王遗策一边给小梦解释着,一边打了个惊天大哈欠。
“哦、哦,您好!”小梦向柳叶行了一礼,随后拉着王遗策洗漱,又去给柳叶也端了一盆清水。
柳叶看了看盆里的清水,学着小梦给王遗策洗脸的动作,拿水往自己脸上扑。
小梦一看柳叶那僵硬的动作,就知道这柳叶又是一个不会生活的妖。
王遗策作为教主,每日的工作就是去巡视煞血教各种产业,但这活基本都是小梦在干,她纯属是跟着去当个吉祥物的。
现在吉祥物又多了一个。
一黄一青两道纤影立在酒楼门外,酒楼里太吵,王遗策不想进去。
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闲的发慌,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挂着的青蛇,但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青蛇如今站在她身边。
王遗策转头问身旁的青衣女子:“柳叶,你能不能变回原形?”
柳叶顿了顿,伸手搭在王遗策肩上,这就要变回青蛇缠上王遗策。
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穿越行人,飘到了酒楼门口,柳叶原本呈柳叶状的竖瞳突然一缩,警惕地抬头望向前方。
王遗策感受到肩膀上搭的手突然用力,转头朝柳叶看了看,又随着柳叶的视线向路对面看去。
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正走在街上,手里提着一个贴着黄色符纸的小笼子。仔细一看,笼子里还关着一只灰色的小老鼠。
王遗策问柳叶:“那是谁?”
柳叶嘶声道:“捉妖人。”
小梦在店里嘱咐完事出来,却没在门口看见原先等在这里的两个妖怪。
她向左右街道上张望,想到两个妖怪可能结伴去玩了,便自己一个人去下一家店查账。
……
王遗策原形飞在天上,两只爪子还抓着同样变回原形的柳叶。
一柄木剑飞速向两妖刺来,王遗策翻身避开,将柳叶甩入草地中,她则变成人身落地,反手抓住了再次向她飞来的木剑,迎面斩向追过来的捉妖人。
捉妖人用铜钱剑挡住木剑,惊讶王遗策居然能徒手握住木剑。
木剑上刻着不少伤妖的符文,寻常妖怪碰到剑会被灼伤,但王遗策面不改色,握着剑柄的手上也没冒出被焚烧的白烟。
捉妖人心中怀疑:这难道不是个妖怪?
可王遗策身上的妖气又实实在在地浓郁。
一妖一人正在僵持中,捉妖人忽然感觉身后有破风声,他本能地躬身躲开,一条有水桶粗的巨型蛇尾扫过他方才站着的地方,击在旁边一棵树上,一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顿时从中折断,木屑爆飞。
王遗策险些被木屑刮到眼睛,她略显狼狈地挡下砸向面部的木屑,喊道:“你别弄这么大动静!打到我了!”
“对不住!”柳叶覆在地面,迅速游向远处正在起身的捉妖人。
那捉妖人感觉不妙,向后拍出一道黄符。这是个抓住捉妖人的好机会,柳叶不想放弃,也没躲开,直接迎着黄符袭向了捉妖人,纵使被符咒烧的蛇皮翻卷,也死死绞住捉妖人,不松尾巴。
王遗策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地吼道:“尾巴!!”
才养好的、还没摸够的蛇尾巴!她师父都走了,谁还能给柳叶治伤?!
王遗策急吼吼地上前要把一蛇一人分开,但柳叶绞的死紧,根本分不开。
柳叶将捉妖人腰间挂着的小笼子绞碎了,一只小灰鼠艰难地从蛇尾和捉妖人的缝隙间挤出来,一冒头就对上了三道骇鼠的视线。
它还没来得及惊恐地吱上一声,就被那个金发妖怪伸手抓了出去。
小灰鼠一动不敢动,任由对方将自己揣进怀里。
鼠鼠它呀,今天死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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