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松眠凝望着乔音书，久久没说话。约莫三分钟后，他才开口：“音书，我只能说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乔音书愣住，他没能理解曲松眠话里的意思。
“音书，信你自己的感觉。”曲松眠伸着食指，指了指紧闭的寝室房门。
乔音书了然，心里那点不确定消逝干净，“嗯，我信我自己，他要是不喜欢我……那就不喜欢我吧。”
乔音书说到这儿，像是要和现实低头。但曲松眠却瞧见他眼里的那点星火，炽热闪烁。
“音书，你会如愿的。”曲松眠笑起来，那张冷淡的面容上现出笑意，仿若春色渐暖。
乔音书轻轻点头，他信自己，也信曲松眠。
立冬后的一周，三中月初考的成绩出来了。三中每月月初考从不放排名，只让班主任给学生看各自成绩进退步。
余绾把八班成绩进退步表格登记在电脑上，然后投影到白屏上，“大家都看看，自己上个月的学习情况。”
乔音书既没进步也没退步，成绩稳定。许盛年是后来生，成绩进步很大，是八班成绩进步快速的学生之一。
“老师，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这次年一是谁啊？”班里一男生打头问。旋即，稀稀疏疏的学生附和。
余绾无奈地笑了笑，她说：“同学们，我这边没有成绩排名，我也没法跟你们说。”
余绾停顿了一秒，又接着说：“同学们，好好看看自己是进步还是退步，晚自习三节课，我会逐个找你们谈话的。”
班里哀嚎一片，学生时代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某某某，班主任叫你。”
“行了，别哀嚎了，我在办公室等你们啊。”余绾说完，踩着下课铃离开教室。
晚自习开始，曲松眠第一个被余绾叫过去。他的成绩一直很稳定，还有向上的趋势。
“松眠，叫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问一个问题，桥策的学习最近是你在辅导的？”余绾没有一点自己是老师的自觉，她随意翘着二郎腿，看曲松眠跟看自己儿子似的。
曲松眠站在办公桌前，点点头，启唇道：“嗯，他是我同桌又是我朋友，我想辅导他，提高他的成绩。”
“你做得很好，那以后桥策的学习就麻烦你了……”余绾说到一半，顿了两三秒继续说，“松眠，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老师。”曲松眠穿着黑白校服站在那里，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他更加清冷。
余绾欣慰点头，她笑着说：“行，你回去吧，帮我叫一下音书。”
“好的，老师。”曲松眠答完话，立刻离开办公室。
“音书，余老师叫你。”曲松眠走进教室，轻声对乔音书说。乔音书颔首，放下笔去了办公室。
“报告。”乔音书抬手敲了三下门，然后说。
余绾没抬眼，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教案上。闻言，只是轻声道：“进来吧。”
乔音书进来以后，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很是乖巧。
“音书，你的成绩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就想说一件事，我记得你以前的心思都在学习上，但最近我发现你的心思已经不在学习上了。我一直都知道你的事情，我也相信你没有谈恋爱，但我希望你能重新把那股劲用在学习上。”余绾说着，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以你现在的成绩，凛城随便一所大学都能上。但是如果你想上蓟城的大学，还需要继续努力。”
乔音书一字不落地听完，等余绾不说了，才开口：“老师，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这么相信我，我会努力的。”
余绾笑了笑，“这就对了，回去吧，还有把盛年叫来。”
“好。”
离开办公室，乔音书站在走廊上，一时间思绪萦绕在心间。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在有一瞬间，他退缩了。
办公室到八班的这段走廊并不长，只用走个几步就能到，但乔音书却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头。
清冷月光散落在台子上，照得他有些孤寂。抬头看看月亮，悬挂高空，永远触摸不到。
“盛年，余老师叫你。”乔音书恢复原样，神情如常。许盛年哦了声，立即去办公室。
许盛年喊了报告，听到余绾的一声进来后，才走进办公室。
“余老师。”许盛年低着头，对坐在办公椅上的余绾说。
“盛年，你的进步很大，是我们班进步最快的学生。我其实和你没什么可以谈，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
“但是盛年，我就想知道那么一件事。你最近上课老是心不在焉的，跟音书一模一样。是家里有事情吗？”余绾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知道许盛年的情况。
许盛年摇头，“没有，那边没什么事情。我个人问题，我会调整好自己的。”
“哦，你跟音书关系不错，你俩多聊聊，可以开导开导对方。”余绾说，“行了，帮我叫安妤过来。”
“好的。”
……
八班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一个晚自习刚好够用。
回寝室的路途中，张桥策双手交叠搭在后脑勺，有点不羁。他微微偏头，眼睛看着曲松眠，话却对全寝室人说：“知道余姐对我说什么吗，她让我少在上课的时候看眠眠。当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他人毫不留情地笑出声，程凯不忘评价：“不是我说，你那眼神是真明显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松眠是怎么个事儿啊。”
张桥策抿唇一笑，看曲松眠的眼神更加炙热，“那怎么了，我媳妇我为什么不能看？”
曲松眠一点没犹豫，直接上手拧他手臂上的肉，“公共场合，带点脑子。”
“嘶，疼啊眠眠。”张桥策连忙捂着手臂搓。
“知道疼还乱说。”曲松眠一脸冷酷，耳尖却泛起了红。
乔音书听着他们打闹，面上笑意止不住。趁着这间隙，他望向许盛年。没想到许盛年也看着他，那眼神太过直白。
恍然间，乔音书想起曲松眠说的话。
“音书，信你自己的感觉。”
到宿舍楼底下，乔音书找了个借口让许盛年陪他去保安室。同时，他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回去，宿管来了帮我们解释一下。”
“行，你们去吧。”曲松眠看着乔音书，了然于心。
这一路上，乔音书内心都在纠结。心跳不断加速，就快从心口跃出来了。
经过操场后，乔音书停下脚步，回身凝望着许盛年。
“盛年，我……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乔音书犹犹豫豫地开口。
许盛年坦然自若，没有丝毫波动，“什么事？”
“我……”乔音书说了这个字，又闭上嘴，最后豁出去，“我喜欢你，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我，我只是，反正，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许盛年愣住了，听着乔音书紧张兮兮的表白，半天没个反应。最后，他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什么？”
“我，我说，我喜欢你。”乔音书说完死死抿着唇，慌得不行。
乔音书半天也没等到许盛年的回应，不由得抬眼去看许盛年，“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我知道，你可能没这个想法，那你拒绝也行……别不说话啊。”
“你喜欢我，我没听错，对吧？”许盛年整理好措辞，才出声。
“嗯，我喜欢你，你没听错。那，你给点反应啊，要是你不能接受也没事。”乔音书说着语序都混乱了，“我，我就是跟你表个白。你，我，你拒绝还是怎么样都行。”
“你说你喜欢我，那就不能收回。”许盛年朝乔音书走近一步，“我也喜欢你啊，洛洛，早就喜欢了。”
这回轮到乔音书不知道说什么了，“啊，你也喜欢我……你也喜欢我？”
“嗯，喜欢你。”许盛年的语气很肯定。
“等一下，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乔音书突然反应过来，许盛年刚才说早就喜欢是多早？
“没有，我没说。”许盛年说谎不打草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美好气氛破坏者乔音书不信，上前一步，微仰着脑袋，“不对，你说了，你说早就喜欢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洛洛。”许盛年低着头，轻声喊他。
乔音书不说话了，他看了许盛年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们算不算情侣啊？”
许盛年看他话题转变得极快，忍不住笑了，“算，当然算。”
“那你，我，回去？”乔音书像是刚学会说话。
许盛年把要回去的乔音书拉回来，眼神炽热，“这就回去了，我感觉很不真实啊。”
“那你干嘛，还在这里待着？”乔音书晃了晃手机上的时间，“快查寝了，年年。”
许盛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别人家表白怎么就可以拥抱，怎么就他不可以呢？
“洛洛，不可以抱一下吗？”许盛年拉着乔音书的手，那语气跟撒娇似的。
“抱……”乔音书话还没说完，许盛年就行动了。
乔音书穿的是刚洗的校服，校服上一直是淡淡的洗衣粉味。少年清瘦，抱起来却不硌人。
“你……真是行动派啊。”乔音书说着，伸手抱着许盛年回应。
“乔洛洛，我好喜欢你。”许盛年低润的嗓音传进乔音书的耳朵里。
2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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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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