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赵辞风风火火地摇着扇子,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李逢云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惊讶得连扇子都不晃了,匪夷所思道:“你以为师父多爱你似的,还非要亲自教导你?”

李逢云微微攥拳,看向赵辞的目光愈发阴毒。

可惜赵辞油盐不进,全然看不懂别人脸色,他还哂笑一声,然后敷衍地鼓鼓掌,继续奚落:“既然已经被师父赶下仙门,就不该再回来碍他的眼,”

赵辞拍了拍李逢云的肩膀,叹息:“这点事儿都不懂吗?”

李逢云眼眸微眯,反手擒住赵辞手腕,霸道的红光乍现!

赵辞心底一惊,刹那之间,他脖子上挂的一枚金珠挂坠就化作了齑粉——赵辞的脸色蓦地变了。

李逢云这人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对他使出杀招!

“李逢云!”赵辞心疼得跳脚,“这里面可有师父给我的保命符,你竟这样将它浪费了,你大爷——!”

李逢云愣了愣。

赵辞顾不得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一心惋惜郁平的心血,最后竟眼皮一翻,干脆躺地下晕了。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张怀清瞬间傻眼了。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师兄?”张怀清指着地上这一坨人,磕磕巴巴地问。

这个赵师兄,看起来明明人模人样,行事风格怎么会这样有病,仿佛市井中的泼皮无赖。

张怀清急得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眼巴巴盯着李逢云。

李逢云耷拉着眼皮,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神色。

居然是保命符。

居然是……

没想到郁平连这都舍得给赵辞。

舍得给这么一个废物。

李逢云眼眶忽的热了。

郁平的保命符自动护主,李逢云也有。

彼时正值寒冬,他们师徒还未决裂。

两人住的小院子成了白茫茫一片,覆着雪的红梅树下,郁平呼出一口热气,将符纸贴着李逢云的胸膛放好,还调笑着勾了下他的下巴:“贴身带着,我好护你。”

红梅花瓣悠悠然落下一片,掉在了少年李逢云的脑袋上,他浑然不觉,只是别扭地推拒:“我才用不着……”

郁平毫不客气地敲他脑袋,哼笑:“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不识货的小崽子。”

李逢云抬着眼,一眨不眨地将郁平那张漂亮的、带笑的脸印入脑海。雪花扑簌簌落满他肩头,却一点不觉得冷。

可他后来经脉尽断、血肉淋漓,面临剔仙骨那般濒死境地时,也没想过把保命符从束缚袋里放出来。

他知道自己舍不得。

但是现在,赵辞居然就这样明晃晃把……

“师兄?师兄?怎么办啊?”张怀清无助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逢云收敛心绪,低头看着瘫在地上装无赖的赵辞。

他捻了捻指尖,声音平淡无波:“什么怎么办?去挖个坑,把这草包埋了。”

张怀清嘴的张得和鸡蛋一般大:“啊??”

熟悉的气息袭来,李逢云微微抬眼,果然看到了郁平的身形。

远远看去,来人身姿卓绝,墨发如瀑,端的是一副出尘仙人的模样,只是面色苍白,唇色艳红……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那保命符生效,郁平受到的反噬——是他亲手所伤。

李逢云的心脏不受控制,突突跳得难受。

“我不过才一会儿没看着你们。”

怔愣的一瞬间,郁平就已经到了几人面前。

他眉心紧蹙,径自俯身查看了赵辞的状态,掰开这人的嘴,往里面塞了一颗丹药。

确定赵辞没有大碍之后,郁平居高临下地看向李逢云:“刚入门就敢演一出同门相残的大戏,怎么不直接将为师杀了?”

李逢云动了动嘴唇,想要辩解什么。

却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了郁平的视线——

这目光……太熟悉了。

那道淡漠的视线,仿佛是一把钝了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将李逢云凌迟至死。

李逢云浑身发冷,嘴边的话都尽数咽了回去。

他跟郁平对视两秒,而后垂头撩袍,直直地跪在了郁平身前。

李逢云的心脏跳个不停,他竭力忽略掉心口传来的抽痛,哑声开口:“我并未想要他性命,还请师父……明察。”

郁平冷笑一声:“你本就没有要他性命的本事。”

李逢云的头垂得更低了,脊背却直挺挺的,一副“我冤枉”的模样。

郁平面前李逢云的身形渐渐与他二十年前的身影相重合,郁平恍惚一瞬,很快回过神来。

他叹了口气:“思凡。”

李逢云身形一僵,竟不知身后何时出现了其他人。

听月峰执事岳思凡即刻上前,低眉顺目行了一礼。

他身穿明绿衣袍,戴着一副琉璃镜片,看起来温文尔雅。

郁平轻轻挑了下眉梢,岳思凡便稳声道:“峰主有何吩咐?”

“内门弟子李逢云入门第一天便残害同门,带去正殿戒律堂罚三十鞭,闭门思过半月。李逢云,你可有异议?”

李逢云沉默了一会儿,哑声开口:“弟子不肖,伤到师尊,甘愿受罚。”

郁平顿了顿,撇过头去不再看他:“思凡,再带怀清熟悉一下听月峰,明日起就带他们修炼吧。”

--

“你老老实实等着他打脸羞辱你就行了,反过来罚男主是什么意思?”系统颇为不满。

端方阁内,一缕冷香暗暗浮动,透过轻纱屏风,沾染到郁平的衣袖上。他倚在桌案前,随手翻看几本经书。

“两码事。”郁平毫不在意,“他报复他的,我罚我的。”

“况且李逢云竟然对赵辞动了杀心,”郁平翻过一页书籍,才轻飘飘道,“你说过,我现阶段的任务,不就是好好护住赵辞吗?”

系统曾给郁平安排过两个任务,一是让李逢云当众受辱、将其逐出仙门;二就是当上听月峰峰主后,尽全力护住赵辞,同时坐等李逢云归来打他的脸。

这正是任务内容啊。

系统隐约有抓狂的趋势:“可李逢云是男主啊,跟他有冲突的话当然是以他为先了!现在可是打脸阶段,怎么能让他那么憋屈?”

“憋屈什么?”郁平有些不耐烦了,“被我处罚有什么丢脸的?”

系统:“……”

它无话可说:“算了,讲讲他今天是怎么羞辱你吧。”

郁平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两句,系统更崩溃了:“就这?”

它急得幻化出实体,变成一团漆黑的毛线球飘来飘去。

郁平轻轻嗤笑,将“看戏”二字摆在脸上:“你真该好好看看如今的事态,跟你之前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系统一个劲儿的原地转圈:“是不对劲。男主对你下手太轻了,也没让你感觉到难堪……”

“也不一定。”系统忽然想通了。

郁平:“?”

“可能是因为你脸皮太厚了。”

郁平:“。”

“不怪男主,”系统开始自我安慰,“就算我亲自上场,也不知道该怎么羞辱你。”

“是吗。”郁平“呵呵”两声,很捧场地扯了两下唇角。

“没事,男主还有退婚流的戏份,再观察观察……”系统冷静分析道,“你对他的态度可以再恶劣一些,这样他或许就会狠狠羞辱你了。”

郁平把经书随手扔到一边,转而坐在桌案前,执笔蘸丹砂,赤色浓墨滴落,在符纸上洇开。

郁平沉默地盯了晕染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我如今对他的态度已是极限,不能再差。”

系统还想争取,却被郁平冷言堵了回去:“他本就是我最疼爱的弟子,你几次三番要我对他恶言相向,到底什么居心?”

系统一哽,郁平竟从它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心虚:“不是说了吗,这都是为了李逢云能顺利成为龙傲天大男主、位居仙门之首……”

郁平意味不明地嗤笑出声。

系统忽然就不敢再说话了。

啰嗦的系统下线,郁平清静不少。他伏案垂头,借着屋内微暗的烛光,仔细画出一张走势诡异的符咒。

鲜艳的朱红色在泛黄的纸张上显得格外瘆人,郁平捏破指尖,一滴血珠渗进了符咒,整张纸上猛的冒出一股黑气来。

又失败了。郁平挑挑眉。

系统没忍住又跳出来:“谁家名门正派整天研究这种杀人的东西?你别哪天把自己练成魔修了。”

郁平无所谓道:“正好,和李逢云还是一派,也能继续担他一声‘师父’了。”

系统:“……”

它真应该幻化出一条腿,好跪下来求郁平干点儿正事儿。

--

“主峰后山是峰主和首席弟子的居所,再深入就是禁林,切记不可轻易进入。主殿、练武场、藏经阁……方才已经领你们看过,都在主峰前山,作为内门弟子可以自由出入。”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日常修炼都不会踏足主峰,侧峰虽比不上这里灵气充沛,但灵田灵泉也应有尽有,足够刚入门的弟子修炼,稍后我会带你们前往。”

执事岳思凡领着几名外门弟子,一路上慢慢向李逢云和张怀清介绍听月峰的布局。

他在正殿门前停下,试探性地看了李逢云一眼。

李逢云微微扬头,只觉得正殿气派非常,匾额上题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玄清殿。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殿内却灯火通明,华丽非常。两侧燃着冷白烛火,中间一条宽阔的赤红地毯,直直铺往殿内台阶上。

见李逢云没有进去的意思,岳思凡抬手抵在唇边,提醒道:“旁边则是众弟子犯错后接受惩戒的地方。”

岳思凡继续说:“逢云才刚刚入门,受罚一事可以暂缓几天……等你学了些功法,才能稍稍抗住戒鞭。”

言外之意,他怕李逢云被打死。

--

一连数日过去,李逢云和张怀清都在跟着岳执事修炼。

后山灵泉,李逢云熟练运用功法,却有些心不在焉,张怀清一连叫了他好几声,才堪堪回神:“干什么?”

“师兄你看,我捡到一块极品灵石,价值连城啊!”张怀清举着一枚发光的石头说道。

李逢云不耐烦道:“那是听月峰结界的阵法灵石,师父辛苦布下的,别乱摸。”

“啊?哦。”

张怀清嘴上答应着,手上的小动作却没停,捡了几块不显眼的揣进了兜里。

李逢云早就转过身去,试图吸收些天地灵气,来抚平烦躁的心情。

如果不是听月峰灵气充沛,能让人心神安定,他的心魔恐怕早就出来作祟了。

来了这么多天,郁平一次都没出现过,恐怕都要把他们忘了。

岳思凡更是对他们二人严加看管,害得他也没办法潜入主峰——他进入听月峰是要找郁平报仇的,又不是真的要和普通弟子一样整日修炼。

李逢云恨恨地想着。

怎么样才能……

他要去领罚。

李逢云眸光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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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捅了龙傲天徒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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