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浑身紧绷到了极限，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那东西缓缓蹲下的动作，准备在它露出脸的刹那，给它致命一击。
然而，对方比秦瑟料敌更早。
就在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时候，头顶的木板发出了崩裂的脆响。
老式的木头桌不堪一击，无坚不摧的匕首不费吹灰之力就捅破了阻隔，摧枯拉朽般刺到眼前，秦瑟大惊之下抬眸看去，匕首闪着寒芒的尖端离他的脑壳只有不到1cm的距离。
再往前一点就能将他钉在桌子下面。
危机关头，全身每一寸肌肉都调动到了极限，秦瑟反应极快，顺势躺下，脸几乎擦着下落的匕首的锋刃划过。
只是避过了危险，但这样大的动作，不可避免的暴露出自己的藏身位置。
秦瑟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顺势飞起一脚，直接朝着那人的小腹踹去，只是对方的反应能力比他更加的快，他后撤两步躲过秦瑟的攻击，转身的当下还能反手握住秦瑟的脚踝，生生将秦瑟从桌子下面扯了出来。
那人手劲极大，秦瑟不知道被拖出来的一路上撞倒了多少东西，他只听到耳旁乒呤乓啷的声响，下意识用胳膊护住头，但衣服却被拖拽的动作弄的卷起，露出大片的腰腹，不时传来锐痛。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对方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他就和对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
世界安静了下来。
如果有人这时闯进来，一定会被眼前滑稽的场面给逗笑。
秦瑟细而长的双腿被抬起，两只纤细的脚踝都被楚募牢牢握住姿态粗鲁的分开，因为暴力的拖曳动作，秦瑟的校服衣摆都被弄成灰扑扑的颜色，可怜巴巴的卷成一团，露出了男人结实的小腹。
而秦瑟为了和对方抗衡，膝盖尽力并拢着，试图夹住楚募的腰肢。
楚募还穿着那身校服裙，这让整个现场顿时化身成了某种大型四爱现场。
啪。
秦瑟的腿被放了下来，也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脚后跟重重砸在地上，疼的他蜷缩了一下。
愣了两秒，秦瑟第一反应是睁大了漆黑的双眸问：“你没事了？”
楚募没有回答，只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秦瑟在这样的眼神里渐渐回过神来，过去几天的种种回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他喉结微滚，只觉得喉头干涩，连带着声音也变得酸涩起来：“你是骗我的？你一直都没有被NPC催眠？”
楚募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淡淡“嗯”了一声。
秦瑟给了他一秒钟解释的时间，但楚募并没有解释的意图。
于是秦瑟直接挥拳上去。
不知是这一击太出其不意，还是他这些日子本事见涨，楚募竟然没有躲过，踉跄了几步，用舌尖抵着腮帮子，唇角沁出了鲜血。
“我装作被催眠的样子，是为了跟着王冬和黄毛，打探NPC的手法，是你擅自把我拽进寝室——”
后面的话，在楚募看到秦瑟气红了的眼眶之后自动消声了。
他烦躁的皱了皱眉。
秦瑟垂下眼眸，反复深呼吸了几次，情绪还是很难被压下去。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十分复杂，也十分的新鲜，是他从前从没有体会过的。
愤怒只占了这汹涌情绪的极小部分，更多的是委屈……还有些懊恼。
委屈的是楚募对何留，对其他的玩家都能抱有最基本的善意，但却将所有的戒备和敌意都留给了他。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懊恼的则是……这段时间里，他好像对着楚募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多重情绪挤压之下，秦瑟攥着拳，却迟迟没抬起头来和楚募对视。
直到楚募的又一句话，成功的再次点燃了秦瑟的怒气。
楚募问他：“你手里抓着的是什么？”
秦瑟手里抓着的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鬼和四个死去男学生的档案。
他带着怒气冷笑着回答：“既然我们不是一路人，那就没必要再合作下去了，既然如此，我找到了什么和你也没有关系吧？”
楚募盯了他许久，似乎在斟酌词汇，但一开口还是熟悉的让人想给他两拳的语气，楚募说：“如果你在找上次我们连个一起看到的新闻相关的学生的档案，你最好交给我，那东西放在你身上，也只会将你带入险境。”
秦瑟能感觉到，愤怒正在迅速击败他身体里的另外两种情绪，他嘲讽的勾起唇，呛道：“能比身边一直藏着个装柔弱的危险人物更加危险？”
见说不通，楚募不出声了，他沉吟了片刻，伸手就抢。
秦瑟早就把什么游戏设定之类的都抛到了脑后，也忘了自己进入游戏的目的是要辅助主角快速通关，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楚募这么容易得逞。
将东西藏在身后，就算知道和楚募之间实力悬殊，他还是寸步不让。
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什么缘故，两人拉扯了一番，楚募居然也没占到上风，秦瑟且战且退，后腰很快就撞到了破败的木桌上，发出“嗡——”的声响。
碎木屑纷纷扬扬的落下，楚募两只手都伸向秦瑟的背后，在他身后掏着他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
两人心里都憋着股气，谁也不让谁，但也没都真的伤到对方，表现的像是两个幼儿园互相斗气的小学生，也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沉着脸但身体却还是贴的紧紧的。
秦瑟个子高，但身形消瘦，楚募双臂展开的时候，几乎能将他完全罩住。
就好比眼前，楚募倾身俯腰，秦瑟的半张脸就被迫埋到了楚募的肩头。
楚募身上有股河水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并不好闻。
难道是女鬼将他扔到了河里？
秦瑟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为对方担心，紧接着，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楚募终于抓到了秦瑟躲闪的手。
他控制着手劲，让秦瑟挣脱不了，却也不会真正的伤了他。
秦瑟能感觉到手指头被一根根的掰开，那股百般不情愿但身体还被强行敞开的感觉并不舒服，就像是被强迫着向对方坦诚最柔软的一面，卸下所有防备一般。
楚募的手顺着他的手掌一路向下，冰凉的触感像是吐着信子的蛇，最终找到了被他攥紧了边边的档案。
到了这个地步，秦瑟知道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但是放弃让人沮丧。
他不知道大脑经过怎样缜密的计算才下达的指令，但反应过来的时候，牙齿已经陷入了楚募的肩头。
舌尖尝到了浓烈的铁锈味，男扮女装穿着校服裙的躯体肌肉虬结，在那一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秦瑟生出了更大胆的想法，或许自己还有一点反击的余地。
然而，就在他即将付诸实践的时候，腰被揽住了。
档案室的场景在他眼前旋转着，余光里楚募动作飞快的将凌乱的档案盖在了桌面上，正正好遮挡住了匕首在桌面上弄出的坑洞。
下一秒他被楚募带着，重新挤回了小小的桌腹之中。
本就不算大的空间，装的下秦瑟一个成年男性已经勉强，更何况现在强行塞进了两个。
秦瑟和楚募被困在这逼仄的空间里，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四肢也不可避免的挨靠在一起。
楚募冰凉的掌心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热了起来，箍在秦瑟的腰间，像是块烙铁。
秦瑟不舒服的挣动了一下，但动作很快就停了下来。
为了节省空间，此刻两人双腿交缠着，秦瑟的右腿正好在楚募的身体中间，意识到后，他飞速缩了回来，不舒服的蜷缩着。
他慌乱的别开眼，只是眼神可以别开，身体却半点也动弹不得。
耳边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那声音路过档案室的门口，渐渐远去。
就在秦瑟松了口气的时候，那脚步声居然去而复返。
铿铿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紧接着是重物坠落在地发出的声响。
秦瑟明白过来，那人离开是为了去取斧头之类的东西来劈开生锈的铁锁。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在翻窗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早就有人进来了。
但能这么大喇喇的找东西来劈锁的……肯定不是学生。
秦瑟和楚募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两人不由得同时屏住了呼吸。
那人恐怕和他们是同样的目的，进了档案室之后就不停的打开柜子翻找着什么。
起初那动作是不紧不慢的，但很快随着那人呼吸变得急促，寻找也变得毫无章法起来。
十分钟过后，那人显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嘴里抑制不住的开始咒骂。
秦瑟一悚，这声音他十分熟悉，是助教的。
看来他猜的没错，女鬼的身份和主线还有和助教都有莫大的关系。
只是现在并不是为自己的推测准确度而欢呼的时刻。
助教愤怒的低吼着，发泄似的一脚踹在了桌子上。
桌子措不及防的摇动着，楚募被这力道一推，身体向前倒去，撞上了秦瑟屈起的腿。
痛苦的闷哼打破了沉寂。
一瞬间，助教愤怒的咒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半的寂静。
老攻受难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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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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