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采菱女,窈窕踏歌行。”
“温采菱!这名字好!多舒雅的小姑娘名啊!”“就是喽!我们总要有个小有文化的勒!”
温州的一户人家里,坐着一位大肚子的孕妇。再过两个星期就要诞生新生命了。刚刚请了算卦先生,得论是个女娃子。
温家人都叫什么“温一狗”“温二狗”这回立志要一雪取名之耻,取出了“温采菱”个柔柔的名字。
“一狗啊,以后我们要让砸女娃子好好滴,最好想办法让她读苏,不要让她当文盲了哩啊!”温夫人一口方言,展望着展望着……
可等娃子生下来时,众人可傻眼了——
眼睛大大的,脸白净白净的,鼻子又高又挺的。只是当视线往下移的时候:
“我勒个玉皇大帝啊!男娃子!”
新生儿他爹温一狗抓着那先生的领子,脸涨的赤红,道:“不系所寺个女娃吗?怎么是男娃喽?”
那算卦先生不慌不忙地道:“这位大哥,我也没说是女娃啊,我取的这个名字恰恰符合他的生辰八字!若是改了,恐怕……”
他故意没说下去,温一狗可是更着急了。
他苦于没有文化,十分迷信。
于是,这位小男娃喜提名字:温采菱。
其实也不亏,等采菱十四岁时,已经完全长开了,秀气的很,一点不比别人差。
此时温家已有了些落魄,以捕鱼为生。
温采菱对于这活干的可谓是透彻。他常常自己出去,自己回来,全程空手,一条也抓不到,你就说透不透彻吧?
他自己倒还是乐此不疲,天天披着个蓑衣,带着个斗笠,染满一身鱼腥味——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鱼是怎么来的。
春雨的那天夜晚,温夫人和几位长辈叫来了温采菱。
“怎么了娘?”
“采菱啊……我们家族现在过于贫困了,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毕竟你也没吃过什么苦……”
“娘亲直接说让我干什么就好了。”温采菱淡淡的笑着。
“那娘就直说了,”温夫人皱眉严肃道,“你替我们上京,去长安,那里有位熟人,去那里学点本事,养活自己,家里可能照顾不好你了,你也大了……记住,路上要有礼,也不要麻烦别人……”
“娘亲说的是,我今天晚上就走。”温采菱温然笑道,转身就不知所踪了。
温夫人凝眉深沉了一阵子,道:“这孩子,要是不能有门好手艺,该怎么活下去呢?我补衣服已经没法给你治病了,一狗,你还是别干活了,越干病越重。”
年过古稀的温一狗咳嗽了几声,摇头道:“不行啊,那样你们会饿死的。”
窗户前闪过一个狭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汇集成了一个小小的点,直至消失不见。
天色完全黑了,雨点透过屋顶盖的那一层茅草,渗在泥地里,柔柔润润的好像很无辜。
温采菱楞楞地在路上走,他不知道长安在哪里,只听说在北方。
天色太暗,他仰头看了好久才找到北斗星,不是夏季,他接着伸出手转了好几个圈才找着北。
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彻底融化了,雨下的大了,他拉了拉斗笠继续,防止脸被淋透。
温采菱闷闷地,他其实知道父亲病了,但自己无论如何也抓不到鱼,也不会别的手艺。
他的脚底沾满了泥巴,他也无可奈何。
走了好久,温采菱脚走的磨出了些许水泡,东方竟已经既白。腹内传来一阵空虚感,温采菱拉下背上背的小行囊,顿时哭笑不得。
走的太急了,除了渔网和一些干粮、水,他这个二愣子什么也没带。
他天真的回过头,雨水把脚印冲刷干净了,他这个点醒路痴是真不知道怎么回去。
“没路费了?”
准确说来,他好像就没准备路费这个东西。
他晃晃脑袋,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过不了多久,眼前竟出现了一座……山?
温采菱出生在温州的渔村,从小待在河边,还没见过山呢!
只见山下站着一位青衣男子,缚着青衣发带,高马尾显得十分阳关健强,大概只有温采菱看不出是习武之人了。
“嗯……这位公子你好。”他上前按照母亲说的行礼道。
少年嘴里叼了根小草,此时把那草根吐了,回礼道:“何事?”
“在下温州温采菱,前往长安路途遥远,我的干粮没带够,可不可以暂时住一回?”
少年爽朗的笑道:“行啊,不过这不是我家,你和我上山去找他主人吧。”
“哦……好……“温采菱怯怯道,跟在少年身后上了山。
山中清爽,映入眼帘的是一家温采菱从未见过的气派宅院。
少年突然转身对他道:“温采菱对吧?你先等一下,在旁边看着,以后你也要这么做。”
少年一蹦一跳地跑上前,温采菱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看见了一位严肃俊秀的月白衣着人士在院子的石桌上下棋。
只见少年跑到白衣人身边,道:“大表哥?”
那人不应。
“大棋圣?棋圣大人?伟大的殷初君?……”
“祁山衣……”那人还是没抬头,温采菱却看见他额上暴起一丝青筋。
“怎么了?伟大的殷初……”
“我不是让你在下面罚站吗?还有我下棋的时候不要吵我!”被称为殷初的人猛的抬头,眉眼间和祁山衣有三分相似,只是性格完全不同。
“你不就是我表哥吗?大我三个月把你给能耐的。”祁山衣持续作死。
下一秒,温采菱缩了缩脖子,一声“哐”和一点零零碎碎的声音传来,殷初一把将棋盘掀起,狠狠砸在了祁山衣的天灵盖上。
祁山衣拔腿就跑,纵身一跃,居然在温采菱眼前直接窜上了屋顶。
殷初稍微犹豫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这样是不是会有损他的形象,可看到祁山衣的鬼脸后,还是抄起棋盘跳了上去。
温采菱木木的看着二人在屋顶上打来打去,忍不住叫了一句:“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殷初闻言,放下棋盘,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被祁山衣抢过棋盘砸了一下。
殷初强压怨气,道:“那位是谁?”
“去长安的,来借住,刚刚和你想说的,结果你不理我。”
殷初白了他一眼,跃下屋顶,走到他面前,温言道:“这位小公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十四,温采菱,来自温州渔村。”温采菱眨眨眼,这才注意到这位祁山衣口中的“棋圣”好像也就不过十五十六来岁。
温采菱原地放空了几秒,就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了棋盘前。
“温弟弟,你会下棋吗?”
“会……一点……”
“那太好了。”
“会……五子棋……“
殷初:“……”
祁山衣:“哈哈哈哈哈……”
殷初表情动了动,道:“那就下五子棋。”
“哈?”
“我平时有的下就不错了。”说着,他瞪了一眼祁山衣。
温采菱看着殷初落下了一枚棋子,自己也胡乱跟了一枚,接着几轮过后,他就看不懂棋局了。
“呃……”
祁山衣在一旁道:“殷哥啊……人家跟你下五子棋,你给人家下乱魂毒呢?这玩意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赢……啊?”
正当他说着,温采菱落下一枚黑子点在棋盘一角。
五子斜着连成一线——赢了?!
祁山衣结巴起来:“不是……这……啊?你放水了吧……不是……诶。”
温采菱长舒一口气,对自己十分满意,说不定他还能跟着这个殷初混,去学个下棋什么的,兴许还不错?
不过接下来,殷初和他下起了象棋。
温采菱的脑袋又开始发热了,什么“楚河汉界”啦,“马走日象走田”啦,他是一概看不懂,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数清自己的那十六颗棋子就已经非常不错,非常了得了!
殷初这会儿显然是放水给他了,不提他先是把一颗棋子摆到他面前,等着他“吃”,就说再是故意下错一步,让温采菱晕头撞向的“将死”了他。
“并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我只是喜欢故意放水输掉,然后看对方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赢的比赛的样子,不过你不会这样。”这句比赛结束时,殷初点头对温采菱说。
“呃……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有自知之明……”温采菱尴尬极了,恨不得钻到地里去:这真让他莫名其妙了,莫名其妙赢了,莫名其妙还被夸了?
殷初道:“好了,吃饭吧,我下厨。”温采菱冲着殷初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觉得这位“棋圣”在下棋被打扰后除外,还是很温和好说话的。
只是祁山衣又动嘴了:
“温弟,我跟你说,等会儿他的菜,除了那条鱼,别的一个也别碰,会死的。”
温采菱傻愣愣的道:“啊?他会下毒吗?”
祁山衣正想表示答应,却觉得温采菱会傻乎乎的当真,于是道:“不是,就是难吃点而已。”
温采菱坐在饭桌前,他现在对于祁山衣的话不敢全相信,结果等菜端上来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才觉得这还不如给他下毒呢!
温采菱本人厨艺不错,所以根本无法理解殷初这种平平静静的炸厨房!
这里不知不觉都有点流量了???wh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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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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