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果然放晴。
凌昭命人淘洗粮食,及时晾晒。
发霉的粮食太多了,这几日有士兵陆陆续续吃坏了肚子。
挪渑部营地
“报告首领,梁军在晾晒粮食!”刺探消息的小兵来报。
赫伮布摆摆手示意退下,帐中坐着几人,都是同他一样深目卷发,身材魁梧,坐着都像一座小山。
帐中燃火,架子上烤着滋滋冒油的羊肉,几人皮袄半脱大口喝酒吃肉。
“诸位,如我所言,梁军粮草果然出了问题!”赫伮布哈哈大笑。
“首领英明!”
“那大梁的将军细皮嫩肉的,怎能同英武首领相提并论,用不了多久,咱们定能打的他屁滚尿流哇哇哭呢哈哈哈”
说罢,几人就讨论起了凌昭,语气里满是揶揄和不屑,一点不把凌昭放在眼里。
赫伮布听着,很是受用。
他远远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大梁战神。
那日他领兵偷袭,远远看了一眼,那人穿着银甲,身材清瘦,面色苍白,看起来简直要提不动自己手里的佩刀了,被他打的节节败退,也没多么的厉害,想来就是那些胆小鬼们把他传的神乎其神了而已
他赫伮布今日,就要破了这个神话!
“相信不久后,我们就能回到家乡了!此战我们必胜!”
赫伮布举杯,几人欢呼着碰杯,热闹的宛如庆功宴。
三十里外的梁军正忙着晾晒粮食,此时凌昭寄往京中的信还在路上。
傍晚时分,粮食都收起来,晾了一天也没晾多少。
前几日剩下的好一些的和今天晾晒的,够吃几天。
晚上晾晒好的粮食凌昭留下一些,剩下的都让常宁带走,夜里窸窸窣窣,梁军趁赫伮布沉睡,悄悄搬去了一谷之隔的隔壁。
凌昭等人守在原地,等敌军来犯。
天一亮王行五一行人回来,王行五从怀里掏出一份具体的路线图,凌昭看过,就命王行五赶往新营,到时候王行五带路。
不出凌昭所料,刚过三天,赫伮布的人就过来了,凌昭命众将士顽抗,最终招架不住,频频后撤。
敌军士气大振,乘胜追击,凌昭等人后撤,但是敌军狡猾,恐有埋伏,没追多久就撤退了。
第四天,太子的信送来了,信中只言片语,却叫凌昭安心。
“一切已安排妥当,粮草冬衣稍后就到,万望珍重!”
凌昭将信收好,放进了贴身口袋里,今日撤退狼狈,脸上的灰尘还未洗去,右臂隐隐作痛,伤口又裂开了,迟迟不见好。
凌昭痛极,躺在临时搭建的帐中休息。
帐外寒风呼号,吹的旌旗猎猎作响。
临时营地扎的匆忙,不如老营地地势好,寒风畅通无阻的吹过来,凌昭手上生了冻疮,又疼又痒。
赵世明统计完伤亡情况过来禀报,见凌昭面色不佳,忍不住关心的问:“要不然再请军医过来?”
凌昭摇摇头,说:“军中伤员多,军医忙不过来,我情况尚可,不必请了。”又问:“此战伤亡如何?”
“情况尚可,但是撤退时损失了不少兵器与马匹。”
“无妨,回去多多安抚伤员,常宁可有回信?”
“常大人已经带兵摸透了函谷地势,只待总攻。”
夜里,敌军来袭。
凌昭仓皇后撤,损失较重。
五日后,太子筹的粮草快马加鞭,终于到了,凌昭终于松了一口气。
粮草筹的仓促,并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强,能顶一时是一时。
连日阴冷天气,粮草到的那天就放了个晴天,几次撤退略显低迷的士气也振奋了起来,很久没吃饱饭的将士们终于吃了顿饱饭。
凌昭这几日消瘦不少,今日天气晴朗,就带着赵世明在军营里巡查。
看看马匹,看看兵器,看看吃饭的士兵,几日阴霾消散了不少。
常宁那边也收到了粮草,一切准备妥当,只等赫伮布跳进来!
傍晚时分又来了雨雪,这次的营地比上次好一点,溜了赫伮布好几次,凌昭也多有疲惫,躺下就睡了。
今夜竟安静的很,没有偷袭,风声也小了很多。凌昭睡觉浅,环境嘈杂就容易失眠。自从来了边地,因着边地风声凄厉,夜里几乎睡不着,今夜难得好梦。
这样安静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期间赫伮布只派一找对人来偷袭过一次,就不再派人来,最近连刺探的人都不曾见,像是未曾打仗一样。
凌昭心里一惊,不会是被识破了?细想此计似乎确实不太高明,但他赌的就是赫伮布此人虽小有智谋,但不多,而且还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此计成功的几率十之九八。
常宁几日不曾回信,凌昭略感不安,即刻写了信命人送出去。
信只送出去却没收到回信,凌昭心下不安。
“世明,军粮还剩多少?”凌昭此刻正在帐中同世明世诚二人商讨。
“目前余量充足,不必担忧。”
正商讨着,斥候来报,盛上来常宁的回信,常宁在信中解释近日雨雪,函谷地势有所改变,前去探查,所以回信略晚。
凌昭宽心。
斥候说赫伮布帐中并无异动。
凌昭懂了,此刻就比看谁沉得住气了。
为了不让赫伮布起疑,期间凌昭也去偷袭过赫伮布,输赢不定,做戏要足。
凌昭觉得比耐心,比起赫伮布,自己略有胜算!
夜里,北风怒号,凌昭帐中灯火通明。
这几日小打小闹,凌昭旧伤添新伤,加之天寒地冻,伤口崩裂,夜里起了高烧。
军医小心拆开凌昭肩上的绷带,剜出烂肉,伤口附近也生了冻疮,这几日天大寒,军中不少人都生了疮。
换了绷带,喝了药,凌昭躺下休息。
帐中人还未退完,士兵匆匆来报,说宫里来了人。
凌昭以为是太子的人,出去迎接一看是李公公,皇帝身边的人。
心里一紧,想必是什么大事,这样急迫,还派了李公公。
凌昭赶忙接旨,李公公也不作态,细细的嗓音念出的内容却比边地的风还寒。
“近日朕时感身心乏累,力不为继,幸得国师指点,夜观天象,便知蓬莱仙境再现,凌卿乃我得力之臣,此等大任,思来想去,旁人不及爱卿十之一二,故特派人加急告知,望卿不负朕所望,即刻动身回宫,与国师一同商议寻药事宜,替朕解忧!”
凌昭听完愣了愣,不得其解,大战在即,此等竟是大事?
一封圣旨,不提战事,不问战况,只说求仙问药?
旁边几人已经气不过了,待李公公收了圣旨递给凌昭,几人就围上去质问,李公公眉头一皱,说:“皇上的意思,我等如何揣测,你们如此咄咄,不如去问皇上!”
凌昭开口:“莫要胡搅蛮缠,李公公舟车劳顿,边地苦寒,快快为李公公准备饭食,驱寒保暖,打扫住处。”
“不必,凌将军,陛下要你快快动身回宫,老奴只待天亮就走,不知将军意下如何?”李公公说罢,起身要走。
凌昭攥了攥手中的圣旨,布料丝滑,比他身上穿的衣服不知好上了多少。
“公公,大战在即,此刻我若回城,这将士们该当如何!”凌昭忍不住问出口。
“将军莫要为难老奴,老奴奉旨行事,望将军海涵。”李公公不耐烦的拂了拂衣袖。
凌昭回到帐中,赵世明等人已在等候,几人皆面目严肃。
“如此荒谬,大战在即,竟为了虚无缥缈之事将主帅召回!”此前同赵世明吵架的将军忍不住抱怨。
“将军,眼下该如何是好?常将军那里还不知道情况呢?”赵世明拱手。
凌昭寒心,粮草迟迟未到,到了却是偷工减料之物,皇帝一心求仙问道,偏听偏信,这几年连太子的建议也不听,还时常怒斥太子,朝中人心不稳。
“不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决心不回,待战事结束,我自去领罪。”凌昭说到。
几人不再说话。
黎明时分李公公出发,临行前问凌昭何时动身,凌昭直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公公怒斥凌昭违抗圣意,大逆不道!凌昭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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