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抗旨不回,老皇帝在早朝时怒不可遏,太子劝说被老皇帝破口大骂,立在一边不敢再多说。
国师在一旁煽风点火,说:“凌将军定是有事耽搁了,陛下再催促催促,凌将军知晓事情严重,就回来了不是?”
原璟实在听不下去了,虽刚受怒骂,还是出口道:“国师,在你眼里,大战在即也是可以放一放的么?”
原璟这个太子不显山不露水,平日里虽有劝解老皇帝,但总是被骂的狗血淋头,老皇帝待自己这个太子不如待凌昭的一半一半。
老皇帝废不得太子,就这一个儿子,况且学识修养都合礼仪,朝中大臣也多夸赞其德才兼备,温和有礼。
老皇帝真真看不出来,可能是老了。
“太子,你是说朕是非不分,人老昏聩!”老皇帝怒目横眉。
“儿臣不敢,父皇息怒。”太子拱手,面上满是恐慌。
“你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老皇帝气的拍了拍扶手。
太子沉默不语。
老皇帝当天连发三道圣旨,送往边关。
凌昭此刻正紧张筹谋,对于朝中纷争一概不知。
圣旨到的时间点正好掐在开战前一晚,刚接到圣旨,就听到敌军来袭的号角。
凌昭放下圣旨就布兵作战,酣战半夜,前几日无事,士兵们休养生息,这一场小战,打的士气高昂。
挪渑部赫伮布等人吃了败仗,虽有小小损失,但不足挂齿。
战事停歇期间,第二道圣旨就到了,凌昭惊了一惊。
赫伮布第二天不再来犯,却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傍晚时分,第三道圣旨到。
凌昭攥着圣旨的手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恨不得将圣旨扔在这边地污泥里。
圣旨道道催促,言语之中越来越不耐,凌昭知道,此刻不回,老皇帝昏聩,极有可能下令撤兵!
当晚,修书一封,通知常宁,计划照旧,又交代赵世明暂代主帅,一切计划不可耽误。
赵世明惶恐,不敢接手:“将军,阵前换帅是大忌,臣难堪重任!”
凌昭说:“此刻我不回去,皇帝下令撤兵如何是好,我们筹谋已久,怎能功亏一篑!”
凌昭背过身去,说:“计划照旧,你只管带兵去打,常宁会配合你,任何意外,我来承担!”
凌昭只身一人返京,星夜兼程。
路上雨雪不停,睫毛结冰,凌昭没走官道,抄近路倍日并行。
京城已经初冬,几日阴雨,天气阴寒。
凌昭到了城门下就有人催着他赶紧进宫,皇帝等了多日。
凌昭骑马匆匆赶往宫中,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入了宫却被告知皇帝陛下在午睡,任何人不许打扰。
李公公记着在军营里受的气,也不说让凌昭去偏殿休息整顿一番再等着,就让人立在檐下吹着冷风。细雨扑的凌昭衣角发梢上,结着小小的水珠,又洇进布料里,凌昭浑身发冷,有点头昏脑涨。
连日赶路未曾闭眼,此刻的凌昭眼下青黑,嘴唇苍白,面容颓靡,李公公瞧了他一眼,觉着这大将军瘦了许多,似乎风一吹就要折了,心下不忍,又开口道:“将军不妨去偏殿等,也好换身舒适的衣裳?”
凌昭抬眼看了李公公一眼,道了声谢,说:“不必劳烦公公了,我等着陛下。”
凌昭头有些晕,烧还未退,这几日奔波来不及看病,伤口也是草草包扎,又淋了雨,有些发炎。
没过半个时辰,皇帝就醒了,唤凌昭进来。
凌昭跨进大殿,之间皇帝身边还立着国师。老皇帝一看到凌昭就高兴起来,招招手让凌昭上前。
凌昭走上前行礼,皇帝示意免礼,笑吟吟的唤凌昭的表字。
“玄知啊,朕这几日头痛难忍,总也是医不好,正好你回来了,就去蓬莱仙境帮朕求药,替朕解忧,你可愿意?”
凌昭拱手,低着头说:“陛下,作为臣子,理应为陛下解忧,但是边地战事吃紧,臣怎可此时离开?”
“你既已回来,想必是一切安排妥当,有何后顾之忧?”
凌昭竟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说:“陛下,三思!”
老皇帝脸色一变,一掌拍在椅子上,呵斥凌昭:“凌昭,我这是命令你去!个个都劝朕三思,朕身体不适求医问药有何不可?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可!”
凌昭此刻头痛难耐,连夜赶路筋疲力尽,老皇帝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指责凌昭,还痛骂大臣和太子原璟不识好歹,个个都不体谅自己!
老皇帝确实偏爱凌昭,他喜欢凌昭听话,凌家人都听话,凌昭还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军,老皇帝视凌昭为心腹,所以在老皇帝这里凌昭的地位甚至比原璟还高。
他既然偏爱凌昭,自然也知道朝中有人对凌昭颇为不满,说他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但是老皇帝一概不听,任何参凌昭的本子全被老皇帝驳回,更惹得朝中人颇有微词。
但这就是老皇帝想要的,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心腹,他就要凌昭处在这样的境地,让凌昭时时刻刻明白,只有他,才能保的他周全,没有了老皇帝,凌昭什么也不是!
凌昭打断皇帝的怒骂,开口道:“陛下,边地战乱,打仗却不见冬衣粮草,粮草到了却是菌斑累累,不可食用,陛下可知?”老皇帝愣了愣,显然不知。
凌昭又说:“排兵布阵,筹谋多日,成败在此一举,陛下却连发三道圣旨命我回朝,这场仗,陛下想怎么打?”
老皇帝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没想到边境困境,更没想到凌昭有这个胆量冲他说这样的话。
凌昭接着说:“数万万将士的命,数万万边关百姓的命,竟比不得一个虚无缥缈的蓬莱仙境?”
“陛下若是身体不适,那就请太医院来看,生老病死,仙境又能何如?”
这句话实在大逆不道,又触了老皇帝的逆鳞,老皇帝刚升起的愧疚知心顷刻间烟消云散,怒从中来。
手里把玩的玉麒麟冲着凌昭的脑袋飞过去,砸的凌昭头晕眼花,晃了晃身体,将将站稳。
一旁的国师看着凌昭受辱,扯了扯嘴角,眼里轻蔑,开口:“陛下,凌将军也是为了军民着想,其心可谅,陛下莫要动怒,龙体要紧。”
老皇帝怒极反笑,说:“伥善你看,这位倒是有仁心,显得朕心胸狭隘,无德无能了,凌将军真是人中龙凤,是朕的不是了?”
凌昭急忙跪下:“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老皇帝怒气上头,听不见凌昭的辩解,只是厉声骂道:“该查的查,该发落的就发落,凌昭你觉得冤屈就去申冤,但是,朕告诉你,寻药一事,你不去也得去,这是朕的命令!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给朕脸色看!”
凌昭听着皇帝的怒骂,脑袋嗡嗡的,伤口流血迷了眼,看不太清眼前的靴子。
“来人!”老皇帝大喊一声:“凌昭口出狂言,大逆不道,暂夺官职,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就在宫门外打,让大家都看看,之后闭门思过,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府!”
说罢,仍觉不解气,又说:“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就拉出去埋陵里!”
凌昭震惊抬头,看着一向只骂不罚自己的老皇帝,忍不住动了动嘴唇,开口:“陛下,边地战事吃紧,大战一触即发,臣此刻不可离职,陛下!”
老皇帝摆摆手,来人也不敢强行拖走凌昭,在一旁犹犹豫豫,老皇帝一瞪眼睛:“怎么,等着朕下去打?”
来人架走凌昭,国师在一旁说:“陛下宽心,凌将军此刻回京,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边地战事不必担忧,常将军也是一员猛将,且伴凌将军身边许久,定是有计谋的!”
老皇帝颤了颤手指尖,这几年年纪越大,心力不足,他越来越怕死,一点小病就大呼小叫,往常也不会如此罚凌昭,只是那一句生老病死到底是吓到了老皇帝,他听不得任何死字!
缓了缓又觉得罚的狠了,他身边可信之人不多,万一伤了凌昭的心,谁替自己寻药呢?
正考虑着要不要免了打板子或者禁足,国师在一旁说:“陛下,多虑伤身,用人就是要赏罚分明,万不能让人损了皇家威仪。”
老皇帝瞬间打消了心思,美滋滋的就跟着国师去练长寿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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