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辛夷在脚下找到了一根灰黄色黯淡无光的羽毛，羽毛与地板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踩到了这块地板，想必她是发现不了的。
她举起那根羽毛，看了起来，这片羽毛很是杂乱，羽片干枯，不像是从活着的鸟类掉落下的羽毛。
祝辛夷唤修过来一起看。
奈何两个人都不是这方面专家，盯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出来。修拿出一个透明的自封袋把羽毛装了起来，等到下午的时候去趟妖精办检验科。
而现在，他们要忙着赚钱了，刚刚注册的兼职外卖员正热乎着。
他们在不同平台注册的，暂时分开了一上午。祝辛夷手快一些，一上午赚了85；修比她少些，一上午只有70。
祝辛夷美滋滋地往自己小金库记上一笔，积少成多，买房子指日可待。
尽管是周六，妖精办的工作人员仍然在上班，他们全年无休的怨气几乎实质化了。
在一个面如土色的前台指引下，修填了一个去检验科检测的表。
现代社会不比以前，本就不适应钢筋泥土的非人类生活在处处是汽车尾气的时代，得病是必然的。
非人类有些病若想治好，还需要动手术。可在极度痛苦下，非人类会不受控制地变为自己本体，人类医院根本无法医治他们。
这时候专门给妖怪治病的妖怪医院就应运而生了，每个城市都会有一座妖怪医院。
Z市的妖怪医院叫做妖灵灵，就位于这栋大楼从二十层到二十八层。
等了半个小时后，二人去往了在二十楼的检验科。
检验师带着眼镜，接过了修递过来的羽毛，放在了仪器上，“这羽毛都枯成这样了，检测有一些难度，两个小时之后过来拿报告。”
祝辛夷想与其在这里呆着没事干，不如去逛逛这栋大楼。她一个半月内来了三次，可没有好好地逛过一次。
修当祝辛夷的向导，带着她去一楼逛到了二十八楼。只是有些地方他们进不去，只能站在电梯口往里面看，比如说二十八楼他们就进不去。
就在他们闲逛的功夫，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修看时间差不多了，和祝辛夷一起进入电梯，按下了20层。
哪知道电梯刚到21层就开了，呼啦啦进来一大堆穿着白大褂的人拉着他们两个就走，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又是在电梯里出的事，修觉得自己要对电梯有pstd了。
直到目的地，那堆人才放开他们。
为首的人对里面喊，“教授，我们凑够人了。”
里面的教授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她看了眼明显被挟持的祝辛夷二人，哭笑不得地说，“上级安排的体质检查，你们怎么把这两个路过的妖怪带过来了？”
其中一个白大褂回答，“我们去了十八楼那里找那些被拘留的妖怪，但那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直接全被带到妖狱了。”
为首的人补充，“您的实验数据又不能耽搁，我们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非人类。我们在路上碰到了这两个妖怪，就带他们过来顶一下。”
教授的这个项目是探寻五百多年前大批非人类陷入沉睡的原因，在21世纪初，这个项目大有前景，有着妖精办的鼎立支持，还有非人类建立的各类公司的投入。
可经过了十几年，这个项目却没有什么起色，上头就逐渐缩减了这个项目的投资。项目的大量仪器都需要钱来维持，他们的研究入不敷出，走了很多个研究员。
现在的项目主力就是教授和跟着她的一群实习生。因为钱不够，教授自费研究，这个项目又需要大量的非人类身体的各项数据。
为了节省成本，他们和拘留所商量好，每月会从拘留所里带一群非人类过来这里，教授需要他们的身体数据。
实习生这次去的时候，却发现那批本应该呆在拘留所的非人类要么被放走了，要么被带去了妖狱，一个非人类也不在。
他们实习生的身体数据又早已经被收集过，他们站在电梯口正焦头烂额的时候，电梯停了。
他们抬眼一看，面前是说说笑笑的修和祝辛夷。
领头人当下拍手，“就他们两个。”
摸不着头脑的二人就这样被挟持过来了。
教授无奈，“那也不能直接把他们绑回来，这太无礼了。”
教授一这样说，那群白大褂又呜啦啦地过来排队给祝辛夷和修道歉，像一群跟着头狼行动的幼崽狼。
“实在抱歉，”教授脸上带着歉意，“他们之前一直待在实验室，没有出去过人类社会，不懂得人类社会规则，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
教授递给了他们一张商场的购物卡，“这是单位给我发的购物卡，小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祝辛夷本来还想说的话全都咽在了嘴里，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她想把这张薄薄的购物卡推回去，可这小小的卡片重如千斤，祝辛夷根本舍不得推回去。她侧过脸去看修，修也是一脸痛苦。
这可是购物卡，能省多少伙食费！
教授感受到祝辛夷虽然把卡推了回来，但祝辛夷拽得稳稳的，她根本抽不出购物卡，教授含着笑，“还是不要推脱了，你们给我提供了数据，我给了购物卡，这是双赢的结局。”
这下子，在场的非人类都满意了。教授得到了数据，实习生完成了任务，修二人还拿到了购物卡。
祝辛夷和修配合教授做了身体检查，带着购物卡高兴地去检验科拿检查报告了。
在他们走后，一群实习生看着他们的报告嘀咕了起来。
一个白大褂哀嚎，“那个少女的身体数据不合理啊！为什么她的身体数据会和教科书上不一样。”
“那个少女的本体不是蛇吗？她的心脏数量不对。难道她还混种，有头足纲生物基因？”另一个实习生怀疑了自己的专业知识都没有怀疑祝辛夷。
“不，她绝对是蛇。她的气息就是蛇的气息。而且我看到她收到教授购物卡的时候，脸颊那片的鳞片都出来了，”一个检查仪器的白大褂反驳，“还有她的眼睛也露出来了，一看就是蛇的眼睛。”
"那她的心脏数量怎么回事？就算身体是人形，可内里还应该保持本体的器官和力量，她的体内有两颗心脏。"
教授听见了实习生的讨论，拿出了CT图看了起来，“自然界很奇妙，有些生物会有着这样的情况，不排除个别非人类会有这样奇怪的身体。往往有着这样奇异身体的非人类会更加强大。”
教授没有再说下去了，她感觉祝辛夷或许并不是她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尽管的确会有蛇有着两颗心脏，但心脏的大小、形状也会是一致的。
祝辛夷体内的两颗心脏却千差万别，一颗格外的饱满，有着活力；另一颗细小，就像是被切割的一块。简直就像两颗不同的心脏被挤压在一起。
教授摇摇头，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怎么可能呢？
心脏就是非人类的力量之源，怎么会有妖怪舍弃自己的心脏呢。
她把祝辛夷的数据资料做了重点标记。
教授问向了负责记录修资料的实习生，“血族的资料有什么异常吗？”
实习生摇摇头，“不，他的资料非常标准，没有异常数据。”
看着教授眼下的黑眼圈，为了兼顾残疾的爱人和项目，教授这一周又没有好好休息。
实习生没有说出来自己心里的那个疑问，修的数据非常标准，和教科书上标注的血族各项数据简直一模一样。
可真的会有实际数据会和标准数据一样吗？
挥挥衣袖就走的二人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给实验室带来了多大震撼，因为他们现在也被震撼着。
检验师说这根羽毛的主人，已经确定遇害了。
郎榕卧室里怎么会有一个去世妖怪的羽毛？
这件事越发扑朔迷离了。
“羽毛拥有者叫黄鹂，属于雀科。可是这个雀妖在五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检验师指着电脑，让他们看，“她的姐姐过来报案，说妹妹去x城工作，去了之后就没有了消息，但是她的命线没有消失，妖精办就把她定义为失踪。”
检验师感到唏嘘，多说了几句，“每年她姐姐都会过来妖精办问她妹妹下落，今年倒是还没来过，估计已经放弃找了。”
他们记下了黄鹂姐姐的联系方式，一出妖精办，祝辛夷就打了过去。
可接听的并不是黄鹂姐姐，是一个陌生人，那人反而质问起了他们为什么知道这个号码，这个号码明明是自己去营业厅新办的手机号。
了解到对方不是黄鹂姐姐，祝辛夷挂了电话。
黄鹂姐姐注销了原先的号码。
茫茫人海，二人站在大楼下只觉得挫败。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断了。
绿灯闪烁，马路上人流交织。
“辛夷姐、哥，”马路对面的乔安娜叫住了他们。
祝辛夷看到乔安娜也很欣喜，这两周比较忙，修没有再去给乔安娜补习。她从上次补习结束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乔安娜。
简单叙下旧，乔安娜才知道她委托给水黎的任务被他们接了。
乔安娜给二人看了郎榕发给她的那条信息，那是一堆无厘头的数字和字母。乔安娜试图破译过，但实在没这个脑子。
乔安娜高估他两了，他们也看不懂。
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祝辛夷耸了耸鼻子，倏地转向一个方向，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祝辛夷追着那个人就跑了，修紧随其后。
乔安娜有自知之明，没有跟过去，先去妖精办报了案。
咚咚，那么郎榕到底有没有遇害呢[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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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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