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序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朗兴奋的声音就炸响在听筒里，音量之大连冷仪都能隐约听见。
“老严！你真是我的福星！全中了！一锅端！”
严序把手机拿远了些：“说人话。什么一锅端了？”
“就是你给我的那个闪存啊！”赵朗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下午一拿到你给的东西，我们就立马申请了逮捕令和搜查令，刚一下班，六点整，同时动的手！”
“你猜怎么着？第一分队在雷霆网吧把张伟摁住了！这小子电脑都没来得及关！”
严序能听到电话那头背景音里嘈杂的人声，想象出赵朗此刻一定正眉飞色舞。
“然后呢？”严序平静地问，同时向母亲投去一个“稍等”的眼神。
冷仪端起水杯，看似不在意，但微微前倾的身体暴露了她的关注。
“然后？然后就是连锁反应，跟放鞭炮似的！”赵朗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带到车里审了不到半小时，他就扛不住了，竹筒倒豆子全撂了！指认了智安科技的郑明远。你叫我查的出租车gps，就是他被郑明远叫去见面的。”
“还有白夜画廊的王老板，你说得没错，他就是销赃接头人。我们和瑞安保险的人在他那个破画廊里找到了全部赃物。口供和证据链一到位，指挥中心立刻批准了多线抓捕方案。”
“我刚收到汇报，第二分队在智安科技把郑明远摁住了！你猜他在干嘛？在加班！演戏演全套，结果一提‘星河计划’，当场就软了！”
赵朗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画呢？”严序追问，虽然他心里早已有答案。
“都在！一幅不少！就整整齐齐地放在恒温恒湿的画柜里。白夜画廊的王老板还跟我们狡辩，说那是他自己收藏着玩的高仿复刻画。”
赵朗嗤笑一声：“瑞安的人当场检查了，全是真的。直接人赃并获！”
严序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语气依旧平稳：“还有其他收获吗？”
“有！太有了！”赵朗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
“王老板撂了之后，根据他的交代，指挥中心又派出了第三分队，刚传来消息，把那个顾老板也捂在家里了！”
“根据他们的供述，智安科技的郑明远才是背后的主使！就是这孙子，利用职务之便和那个什么‘星河计划’的漏洞捞钱，结果被黑市的人盯上，反过来被胁迫策划了这起盗窃案！”
就在这时，严序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喧闹声，夹杂着赵朗似乎用手捂住了话筒的呵斥：“……哎！小王小王！按住他！对！铐紧点！”
赵朗长出一口气，语气充满了完成任务后的酣畅淋漓：“老严，这回真是……太谢谢你了！”
严序几乎要为这高效的连锁反应鼓掌了。
“行了，功劳是你们刑警队的，我就是提供个线索。”严序淡淡地说，“后续审讯有进展，随时告诉我。”
“那必须的！你可是头号功臣！我现在就得去跟进这几个地方的笔录，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回头聊！”
电话挂断，餐厅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严序放下手机，看向母亲。
冷仪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但眼中那丝细微的不安没有消散，但掺杂了一丝赞许，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看来赵警官的效率很高。”冷仪缓缓开口，语气中仍带有审慎。
“能在几小时内协调多张逮捕令并组织同步行动，这个案子的优先级被提得很高。”
严序听出了母亲的潜台词。
正因为案件重大且危险，所以来自对方的威胁也同样严重。
“成果显著，”严序淡淡回应，“但麻烦也升级了。”
轻松的气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严序心想。
“画找到了，人也抓了，但是……”他沉吟道。
“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对吗？”冷仪接过了他的话。
“郑明远只是被黑市势力利用的棋子，王老板顾老板或许也只是链条上的环节。那些能精准胁迫郑明远的人，依然隐藏在深处。”
严序点头。
赵朗他们的行动斩断了这条盗窃销赃链条，打掉了具体的执行者，却可能让更深处的鱼受惊，潜入更暗的水域。
那条警告短信和被打碎的杯子，就是证明。
他们还在观察，并且有能力发出警告。
“你打算怎么办？”冷仪问道，这次她的语气里没有强硬的建议，而是真正的询问。
“明面上，案子破了，画找回来了，皆大欢喜。”
严序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雨夜，眼神锐利如刀。
“暗地里，游戏进入下一局。”
那个真正的隐藏在更深处的“东西”，那个能胁迫郑明远、能轻易获取他母亲私人号码并发出威胁的未知，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爪子，舔舐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个更隐蔽的角度，静静地耐心地再次盯上了他。
它从未离开。
晚餐在一种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沉默中结束。
威胁没有让他们更亲近，反而像一道更深的鸿沟横亘其间。
他是带来危险的那个“因”，而她是被波及的“果”。
他站起身：“谢谢晚餐。我该走了。”
冷仪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保持警惕，严序。”
严序拉开门，再次步入雨夜。
城市的霓虹在水洼中破碎又重聚，光影迷离。
他知道，今晚赵朗的辉煌战果只是掀开了幕布的一角。
真正的舞台和主角，还隐藏在厚重的帷幕之后。
雨继续下着，冲刷着城市的污垢，也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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