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伯龙……”顾衍之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震撼，他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林砚和卡尔紧随其后。
踏入主控室的瞬间，林砚颈间的芯片植入点再次传来更强烈的麻痒感，甚至带着一丝灼热！仿佛与这个空间产生了某种共鸣！
主控室内并非完全黑暗。墙壁上一些应急照明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勉强照亮了部分区域。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文件、损坏的仪器和碎裂的玻璃。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是一个半圆形的巨大控制台，屏幕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一些关键的物理按钮和拉杆似乎还保持着完整。
顾衍之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用手套拂去屏幕上的灰尘，试图寻找启动接口和操作指南。卡尔则警惕地持枪守在门口，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林砚站在原地，环顾这个充满了冰冷科技感和破败感的巨大空间。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排斥感同时涌上心头。这里就是决定他命运的地方。成功，则摆脱梦魇；失败，则可能万劫不复。
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旁边一個倒在地上的、半开的金属文件柜上。里面散落出一些发黄的纸张。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张。
那是一份手写的实验日志片段，字迹潦草，属于威尔逊教授。
【……第73次意识映射实验失败。载体出现不可逆神经崩解。密钥同步率始终无法突破临界点……能量场稳定性是最大瓶颈……亥伯龙的力量远超想象，它需要的不仅是能量，更是……灵魂的共鸣？荒谬！但数据指向于此……必须找到更完美的‘钥匙’……林……顾……他们的基因序列显示出的同步潜力……或许是最后的希望……】
纸张在林砚手中微微颤抖。原来，他和顾衍之，从一开始就是威尔逊计划中的目标！所谓的芯片，所谓的生物密钥，都是为了这个“亥伯龙”能量场准备的“钥匙”！
“找到了！”顾衍之的声音带着兴奋，他找到了控制台下方一個隐藏的物理接口，正试图将那个特殊的存储器连接上去，“启动程序需要最高权限验证……希望威尔逊的密码还能用……”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像是玻璃碎裂的声响，从众人头顶上方黑暗的穹顶传来！
紧接着，是更多细碎的、如同冰层断裂的声音！
“小心！”卡尔猛地举枪向上！
只见穹顶上方，几个原本黑暗的观察窗后，突然亮起了猩红色的光芒！如同恶魔睁开了眼睛！同时，一阵机械运转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是实验室的自动防御系统！”顾衍之脸色剧变，“我们触发了警报！快！阻止它！”
他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着，试图强行覆盖或关闭防御程序。
但已经晚了！
嗤——！
数道白色的、冰冷刺骨的寒气，如同高压水枪般从墙壁四周的喷口激射而出！是液氮灭火系统！瞬间，主控室内的温度骤降！地面和仪器上迅速凝结起厚厚的白霜！
“后退！”顾衍之大吼，一把将正在连接存储器的林砚拉开！
液氮喷溅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将金属地面冻得龟裂！
与此同时，主控室唯一的出口——那扇厚重的气密门，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缓缓关闭！
“门要关了！”卡尔试图冲过去阻止，但更多的液氮喷口被激活，封锁了通往门口的路径！
眼看就要被彻底困死在这个冰冷的钢铁坟墓里！
“顾衍之！”林砚急喊。
顾衍之眼神狠厉，猛地将存储器彻底插入接口，双手在控制台上疯狂敲击，完全不顾四周喷射的液氮和骤降的温度！屏幕上飞快地滚动着代码和错误提示！
“赌一把！”他嘶吼着，猛地拉下了控制台中央一個鲜红色的、标注着【EMERGENCY OVERRIDE】的紧急手动拉杆！
嗡——！！！
整个主控室剧烈震动起来！中央那个庞大的圆柱形金属物体——“亥伯龙”能量场发生器，表面突然亮起了无数幽蓝色的纹路！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声越来越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能量场被强行激活了！
但极不稳定！狂暴的能量流在室内乱窜，击打在金属墙壁上，迸射出耀眼的电火花！空气因为能量电离而发出噼啪的爆响！温度忽冷忽热！
【警告！能量过载！系统崩溃！】控制台屏幕上闪烁着血红色的警告！
气密门关闭的速度加快了！
“走！”顾衍之抓起刚刚读取了一部分数据的存储器，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林砚和卡尔紧随其后！
液氮如同冰雨般落下，阻碍着他们的脚步！卡尔不慎被一道液氮擦过手臂，厚重的登山服瞬间被冻硬，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一瞬！
就在气密门即将彻底合拢的瞬间！
顾衍之猛地将林砚向前一推！林砚借力踉跄着冲出了即将关闭的门缝！
而顾衍之自己，却因为回头拉了一把动作迟缓的卡尔，慢了半步！
“顾衍之！”林砚惊恐地回头，只见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带着万钧之力，轰然闭合！将顾衍之和卡尔的身影彻底吞没！
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顾衍之回头看向他的那双眼睛——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温柔的决绝，以及无声的唇形：
【走！】
砰！！！
沉重的关门声如同丧钟，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荡，也重重砸在林砚的心上。
门内，传来更加狂暴的能量嗡鸣和金属扭曲的可怕声响！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
顾衍之……被关在了里面！和那个即将爆炸的“亥伯龙”一起！
林砚如同被钉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全身的血液！
不！
不能这样！
他猛地扑到那扇紧闭的、冰冷的气密门上，徒劳地用手砸着，用身体撞着！厚重的金属门纹丝不动，只有沉闷的回响！
“顾衍之！开门！开门啊！”他的嘶吼声在空荡的通道里显得如此微弱而无助。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越来越响、仿佛要撕裂一切的 energy roar！
就在这时，他颈间的芯片植入点，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抽取！与此同时，一股混乱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和强烈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他的脑海！
——是顾衍之！是他在能量场崩溃的最后一刻，通过两人之间那诡异的生物密钥链接，强行将部分意识或者说……生命印记，传递了过来！
碎片化的画面闪过：童年孤独的训练场、第一次在商场上击败对手的冷厉、看到林砚变成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与兴味、仓库里并肩作战时的信任、病房里指尖相触的温度、狭窄帐篷里无声的守护、还有最后关门时，那平静而深沉的……眷恋……
【活下去。】
一个清晰的意念，如同烙印，刻入林砚的灵魂深处。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门内传来！整个山体都在震动！通道顶部落下簌簌的灰尘和碎石！
“亥伯龙”彻底过载爆炸了！
强烈的冲击波甚至让厚重的气密门都向内凸起变形！
门内的一切，归于死寂。
林砚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那扇再也无法开启的门，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顾衍之……死了？
那个嚣张的、强大的、总是在他最狼狈时出现、又用最讨厌的方式搅乱他生活的混蛋……就这么……消失了？
巨大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淹没了所有的感官。比后背的伤，比芯片的折磨，痛上千百倍！
他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眼前一片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
通道另一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是艾略特带着接应的人终于循着定位信号找来了。
手电的光柱照亮了瘫坐在门前的林砚，和他脸上那从未有过的、如同失去了一切生气的空洞与绝望。
“林先生！顾先生呢？”艾略特急切地问。
林砚缓缓抬起头，看着艾略特，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扇扭曲变形的气密门上，眼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失去了他。
在一切都刚刚开始，在他们之间那混乱而真实的情感终于破土而出的时候。
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
阿尔卑斯山的冰雪，此刻也不及他心头的万分之一寒冷。
艾略特看着林砚的表情和那扇明显经历过剧烈爆炸的门，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林砚一直紧握着的、属于顾衍之的那个特殊存储器，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生物密钥信号……微弱……检测到……残余意识波动……尝试连接……】
林砚猛地低头，看向手中的存储器。
林砚猛地低头，看向手中的存储器。
屏幕之上，在一片杂乱的电波干扰中，一个极其微弱、几乎难以辨认的、由光线组成的模糊轮廓，正在艰难地、闪烁不定地凝聚……
像是一只虚弱到极点的……猫的轮廓。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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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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