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餐厅包厢内。
不算很大的圆桌上，一个挨一个地坐了一圈子人。菜上齐了，好朋友聚在一起，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
久别重逢的旧友终于聚在了一起。程澈还是人如其名，说话做事还是清澈见底。三年里，他终于成功升了三年级。
据他自己所说，一想到走在外面居然有人叫他学长，他就很想笑。
徐清来和江月已经顺利毕业了，两人在学院旁边安了家，在各自领域都有自己的事业。至于殷豫……
之前在F国就见过了，那头卷毛还是一样地卷，甚至卷得更厉害。他没什么生存压力，也没什么奋斗动力，毕业了更能安心地混吃等死，不急着找工作。
人齐了，大家本该热热闹闹的，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柳言师此刻却一点儿也不敢动。
无他，月姐说自己一个师兄回国，正好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这位师兄进退有度，长得还好，大家没什么意见，很快打成一片。
只是……
没人说月姐的师兄居然是南宫羽这小子啊？！
殷豫也见过，但不知道其中详情，只当南宫羽和柳言师关系也不错，是普通朋友，所以交往起来没什么压力。至于其他人，就更没压力了。
南宫羽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只不过，应拂雪脸色就是……很不好看。
因为南宫羽说，他把在E国办的那个公司的部分业务迁移到国内了，以后说不定会两头跑。
柳言师心想这挺好的，干脆私下里和南宫羽提起来把国内这部分交给他负责，正好不用两头跑了。
两人只是中途单独说了几句话，柳言师就收到了应拂雪十分幽怨的眼神。
“不要闹了，”柳言师小声哄他，“真的是在谈工作，没有谈别的。”
应拂雪主打一个油盐不进：“好端端的，他为什么拓展业务？为什么回国？”
柳言师耐着性子分析：“他就算回国了，也没有主动联系我，而是联系月姐。他甚至都装不认识我。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为了我才回国的？”
“就算，”柳言师说，“就算他真的是为了我才回国，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他也不算什么。而且，你见我喜欢过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吗？”
“还有，他是我boss，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上自己的老板？”
应拂雪：“……”
有道理。
应拂雪决定无理取闹：“我不管，你们刚刚就是说话了。”
柳言师：“……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扇你。”
此话一出，应拂雪这才勉勉强强老实下来，不作妖了。
大家都在喝酒玩游戏，应拂雪依然融不进去，只好闷头吃饭。柳言师被他搞得也没什么心情，再说了，要是真玩游戏，待会儿不小心和南宫羽再有什么接触，应拂雪一定会同他闹。
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柳言师干脆陪着他一起闷头吃饭。
吃饭就算了，他们两人谁也没搭理谁，怪尴尬的。
桌子上的菜没动过几口，应拂雪这些日子没来得及理发，头发有点长了。在发尾第三次不小心伸到汤里后，应拂雪皱了皱眉，擦干净发尾。
然后叼着一根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
看到他的动作，柳言师下意识夹了夹腿。
……不对。
应拂雪惊讶地看向他。
柳言师放下筷子。
这里是公共场合，应拂雪在吃饭。应拂雪的头发掉到了碗里，所以应拂雪才扎头发。
但是他和这家伙鬼混久了，时间一长，就像巴甫洛夫和他的狗一样，形成了条件反射。
但应拂雪不是巴甫洛夫，他也不是狗。
两人对视了一眼，应拂雪手指还勾着皮筋。
柳言师：“……”
应拂雪：“……”
柳言师绝望地闭眼，又睁开，木着脸：“吃饭。”
应拂雪没动。
柳言师：“你该剪头发了。”
应拂雪：“我……”
柳言师：“你要是不剪，我就把你这几根毛推光。”
应拂雪：“……好的。”
两人无声地吃了一会儿饭，同周围实在格格不入。殷豫看不下去，举着酒瓶勾柳言师的脖子，醉醺醺说：“哥们，喝点儿？”
应拂雪替他挡下，说：“他喝多了会胃疼。”
殷豫吓清醒了一点：“……”
过去好几天，他还是没能接受柳言师和应拂雪在一起了这种事情，由是应拂雪为他兄弟挡酒，而他兄弟居然甘之如饴毫无反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柳言师，你之前从来不会拒绝我。”殷豫眼神幽幽，“你也不会拒绝和我一起喝酒。就算他帮你挡酒，你也会毫不犹豫接过去喝的。柳言师，你变了。”
柳言师：“……”
他没说不喝。但是应拂雪挡得真的太快，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想接过那杯酒，于是应拂雪也眼神幽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进退两难了。
柳言师实在无语，做出了选择：“不好意思哈，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我就不喝了。”
选应拂雪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就算不喝这杯酒，殷豫也只会骂骂咧咧抱怨几句，不至于揍他；但他要是喝了这杯酒，应拂雪是真的会把他草到下不来床。
无关乎什么友情爱情，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殷豫：“……………………”
殷豫面无表情地把酒杯递到应拂雪面前，说：“那你喝。”
应拂雪接过，眼睛也不眨地就喝掉了。
喝得这么干脆。殷豫按按太阳穴，还是问：“为什么？！柳言师，你就这么跟他在一起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程澈嘻嘻哈哈地凑上来，给他和应拂雪一人灌了一杯酒，“多喝点多喝点，今天高兴！”
殷豫忧愁地抿了一口，不说话了。
徐清来絮絮叨叨：“小言，这次回国，后面还回E国吗？安顿好了吗？你现在住在哪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你……”
“你干脆躲他床底看得了。”江月嫌弃地啐他，“真是的，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没什么事嘛，你不用多操心了。”
应拂雪：“嗯。一切都好。”
南宫羽冲两人的方向晃晃酒杯，不嫌事大：“我怎么觉得，这位学弟看起来有点眼熟？”
说的是柳言师。
柳言师心中警铃大作。果然，他侧眼看了一下应拂雪，这家伙已经在暴走边缘了。
还好江月及时救场：“你有病吧南宫羽？人家已经结婚了！”
南宫羽：“……”
江月微笑：“你看我这个巴掌眼不眼熟。”
应拂雪也已经掏出了鞭子。
“错了错了。”南宫羽丝滑地举手投降，“不敢了。我只是说说。”
江月：“再说你就滚出去。”
柳言师：“……”
原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月姐牛逼！
酒过三巡，殷豫才像是接受了现实，不再抓着柳言师问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反而缩在角落呜呜地哭。众人没有办法，只好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他。
徐清来颇歉意地拍拍他的背，对众人解释：“不好意思，他前几天见了前女友一面，可能触景生情了。”
柳言师心知肚明，嫌弃地看殷豫一眼，似乎觉得他十分没有出息。
但末了，柳言师还是给他递上了纸巾。擤鼻涕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柳言师一言难尽：“……我结婚了他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我。”
“呜呜呜呜呜……”殷豫鼻涕一把泪一把，“可是，我前女友结婚了，我兄弟也结婚了，只剩下我一个！孤零零地抱着谷子哭。我知道的，搞二次元没有好结果！呜呜呜呜……”
徐清来：“……”
江月：“……”
柳言师语无波澜：“原来是你前女友结婚啊。好惨。”
程澈扎心：“你就算不搞二次元，你也没办法复合。”
殷豫哭得更厉害了。
徐清来：“小澈，不能这样说话。”
柳言师太阳穴直跳。他很无奈：“我是结婚了，不是死了。”
殷豫崩溃：“结婚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们再也不可以躺在一张床上整晚整晚地打游戏了！”
应拂雪默默地看向柳言师。
柳言师飞快地捂住殷豫跑火车的嘴，解释：“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殷豫：“唔唔唔！”
应拂雪又看向沾满殷豫鼻涕眼泪的，柳言师的手。
……怎么脏兮兮的。
应拂雪移开目光。
殷豫从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柳言师大感不妙，非常迅速地把自己的手拿开，换成垃圾桶。
下一秒，殷豫“呕”了一声，吐出一大堆。
好险好险。
差点就要被殷豫这家伙吐一手了。
“好了好了，”所幸还有徐清来控场，总算终止了这场闹剧，“不要胡来。”
虽然殷豫没吐上面，但鼻涕眼泪什么的也够恶心的了。去卫生间洗干净手，柳言师从镜子里看到跟他出来的应拂雪。
这个人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有一点重量，不过还好。
柳言师莫名想到这个小少爷小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跟着他姐姐的？
简直寸步不离。
感受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柳言师没抗拒，反而像挼什么动物一样摸摸应拂雪的头发，说：“回去了。”
应拂雪：“你和殷豫躺在一张床上？”
……他就知道。
柳言师深吸一口气：“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开始认识这家伙的时候，他看出来我家境不太好，但又想通过不伤害我的方式帮助我。恰巧那时，我们一起打游戏的，他发现我技术还可以。他于是就雇我当游戏陪玩。嗯……来钱挺多的，也挺快。这货特别好哄，很容易就会被骗到。”
应拂雪：“他好哄还是我好哄？”
柳言师感觉后背的汗毛竖起来。
6：醋坛成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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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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