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之前大小姐去世，给老爷不小的打击。所以，你别怪他，他……他在那之后，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前小少爷小的时候，他带小少爷出去，都是二十四小时眼睛一刻也不离，还绑了那种儿童防丢绳。”
“一开始是雇了保镖，但小少爷不喜欢，所以就不带保镖了，自己亲自看着。也就是去凡人世界那次出了点儿意外，小少爷被领回来的时候浑身是泥，好在没有受伤，应该是和小朋友玩疯了。小少爷性格孤僻，那还是他第一次玩那么疯。”
柳言师：“……”
他觉得，这个带着矜贵的小少爷鬼混的小朋友，大概是自己。
张妈：“当时老爷需要工作，没有办法照看到他。不过，那次出去本来就是让小少爷和同龄孩子接触接触，既然人没事，老爷虚惊一场，也还可以。不过，小少爷就不太好了。”
柳言师心又提起来：“他怎么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带应拂雪玩什么危险的东西。如果有伤口，那顶多是河边小草划出来的小口子，应该不会太严重。
应拂雪好像也没提到自己受过伤。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妈笑说，大喵吃饱了，又跳回柳言师怀里，把他压得够呛，“小少爷也不知道和那位小朋友玩了什么，但大概真的很开心，还抱着老爷的腿哭着说，‘爸爸你把他带回去，也当他爸爸好不好’，搞得大家都很无奈。”
柳言师呆滞了，太阳穴直跳。
应拂雪只说求着养父把他带回去，没说是这么求的啊！柳言师心想，如果应钧真把他带回去当养子，那他们就结不成婚了。
在一个户口本上，怎么想都结不了吧！
张妈笑得更深：“老爷就说，‘人家有自己的爸爸，不可以带回去’。但一向乖巧的小少爷居然闹起来了，说就要这个小朋友陪自己玩。”
“老爷被吵得没办法，只好跟那位小朋友的家长沟通，看能不能带来修真界学习——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发掘有潜力的小孩。但，那位小朋友的家长一直不松口，老爷也没有办法。据说，那位小朋友资质很不错，是什么灵根来着？我记不清了。反正，父子俩都十分遗憾。”
闻言，柳言师指尖亮起一点浅绿色的光芒，微笑着说：“是木属性天灵根。”
张妈瞳孔微微放大，惊道：“倒真是不一样的缘分。”
柳言师收回去，新奇道：“我还不知道小少爷有这么一面。”
一想到记忆里那个漂亮文静的小朋友，柳言师就非常想……
捏捏他的脸。
而事实上，在柳言师还是小朋友的时候，他就这么做过了。他记得，应拂雪小时候脸上有点婴儿肥，白白净净的，很可爱。很好捏。
尤其在知道这人说出这种蠢话之后，他越想越心软。
要自己爸爸当别人爸爸，也真想得出来。
张妈目光幽远，回忆道：“我们小少爷小的时候，是大小姐的跟屁虫，非常喜欢黏着他姐姐。但自从大小姐去世，他没有人可以跟，性格也就越来越孤僻了。没有同龄的小朋友愿意跟他玩，小朋友都觉得他是个怪人。”
柳言师托腮：“但怪不代表坏。”
他只是一个，爱讲冷笑话的小朋友而已。
小跟屁虫版的应拂雪……柳言师没想过。
他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心软。
张妈：“是的。大小姐在的时候，也十分照顾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大小姐去得太早了，不然这对父子俩也不会闹成这样。”
“不过，即使闹成这样，小少爷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在意老爷的。大小姐去世不久，老爷一时缓不过来，整天以泪洗面。小少爷当时就借了隔壁南家大小姐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小姑娘，跑到老爷面前，要哄他开心。”
这个柳言师倒是听他讲过。但应拂雪当时说的是，想让养父多抱抱他。
唔，看来有杜撰成分。
以应拂雪的早慧程度，柳言师觉得张妈这个版本更可信一点。
其实应拂雪只是想让养父开心一下。至于他自己……应拂雪平时得到的爱已经很多了，不至于会为了讨人喜欢做出这种事情。
张妈：“老爷哭笑不得，让他把衣服换下来。可是小少爷脱是脱了，自此之后，他却开始留长发。问也不说，就说是自己喜欢。但到底为什么留，不用想都能知道。经过经了这么一遭，老爷精神也好一点，总算振作起来了。”
柳言师想，是的，应拂雪就是这种会把爱藏在细节里的人。
嘴上还闷葫芦似的不说。
……
走了这么一遭，柳言师终于放下心来，不再害怕自己不被接纳，被赶走了。
一想到以后的美好日子，他觉得空气都新鲜起来。坐在应拂雪的副驾上，哼着小曲儿，柳言师想到今天的事情，有心逗应拂雪：“张妈说，你想让你爸爸当我爸爸。”
正好遇到红灯，应拂雪停下来，无奈地说：“她怎么这个都记得。”
柳言师：“她记性好。”
应拂雪：“你忘掉吧。”
柳言师：“我记性也好。”
应拂雪：“……”
柳言师继续调戏他，故作遗憾：“唔，看来我错失了一次成为豪门小少爷的机会？”
应拂雪终于忍不住了，解释：“我从小就知道我是捡来的。那时在我的认知里，师父就是一个会捡小孩的很厉害的大人。嗯……所以，我就让他把你也捡回去，当我弟弟陪我玩。”
柳言师忍笑：“那你们来早了。等再晚几年，等我爹妈都死了，你爸爸完全可以领养我。”
应拂雪无奈：“……不要把失去双亲说得这么轻松。”
听着又惨又好笑的。
柳言师从善如流，逗他：“你想当我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因为你确实比我大一点。我要是被你爸爸收养了，我应该叫你哥哥，或者二哥。”
应拂雪：“……”
柳言师很敏锐地发现应拂雪耳朵红了。不如说，在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红了。
柳言师试探着说：“哥哥？兄长？二哥？你喜欢哪个称呼？”
于是应拂雪脸也红了。柳言师计谋得逞，故作不知：“哎呀，你怎么脸红了？”
应拂雪驱车，面无表情：“是红灯照的。”
柳言师不客气：“红灯刚刚变成了绿灯。”
应拂雪：“……”
“好了，不逗你。”既然车子已经发动，柳言师决定让他安心开车，“你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应拂雪轻飘飘地说：“他臭骂了我一顿，然后让我回家继承家产。”
柳言师：“……”
应拂雪弯弯嘴角，自言自语一般：“我终于向他证明我自己了。”
柳言师：“他大概只是老了，不想再继续跟你僵持下去——不过，你确实很优秀。”
应拂雪：“或许吧。”
柳言师：“我们以后多回去看看爸爸吧，你说呢，二哥？”
应拂雪：“……好。”
柳言师乐此不疲：“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啦。”
听到这句话，应拂雪打方向盘，找了个空子，靠边停车。
柳言师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停车。他看了看四周，眨眨眼睛：“这不是我们回家的路。”
应拂雪解开安全带，借着手长脚长的优势把柳言师的安全带也解了，说：“是的，这不是回家的路。”
柳言师：“你要下车？”
应拂雪：“我不下车。”
他伸手把柳言师捞到自己这边。车内空间还算宽敞，柳言师也并不重，很轻易地就从副驾驶座到了驾驶座上。
柳言师身体悬空，有些错愕：“哎！”
他脑袋险些撞到车顶，被应拂雪伸手护住了。视野颠簸了一会儿，他坐在应拂雪怀里，很懵：“你干什么？”
应拂雪不说话，而是降下了车窗遮挡。车内瞬间暗下来，柳言师熟练地开灯。
应拂雪取下眼镜，随意地扔在一边。眼镜腿折叠，发出“咔哒”一声，击打着柳言师的耳膜。
柳言师下意识抖了一下。
到这时，哪怕再怎么迟钝，柳言师也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
还好应拂雪没有把头发扎起来，不然他就真完蛋了，柳言师居然有闲心这么想。
然后下一秒，头发就被扎起来。
柳言师：“……”
他只回头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吞了一下口水，于是唇就被吻上。
柳言师有点懊恼，心想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经逗。
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不然，”亲完，柳言师微微喘气，有点发怵，“回家再说吧？”
他还没那么开放到能……呃，玩车震的程度。这对他来说太过了。
应拂雪：“求我。”
如果是在平时，柳言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甩他一巴掌并且说“给你脸了是不是”，但这不是在平时，柳言师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不顺着他，自己回家就会被玩死。
他干笑两声，说：“求你了，老公。”
听到他这句话，应拂雪在他脸上摩挲了一阵，有些惋惜，但还是说到做到：“好。”
柳言师很快松了口气。他扯纸巾擦嘴，又往上拉自己的衬衫领口，肩膀上明晃晃的就是一枚新鲜吻痕。
被衬衫划过，有点细细密密的疼。不过还好，这点程度的痛还称不上难受，大约只能助兴用。
虽然下意识觉得这家伙答应这么快一定另有预谋，但柳言师还是决定相信他。
他刚准备从驾驶座上爬回副驾驶，就听见应拂雪说：“回家翻倍。”
柳言师：“……”
柳言师跳脚：“你神经病！”
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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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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