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式见面

客厅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空气中的饭菜香搅得愈发浓郁。沈知砚的目光落在电视柜上的相框里,妈妈穿着碎花连衣裙,站在老宅的向日葵花丛里笑,阳光漫过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

他有多久没仔细看过这张照片了?好像自从妈妈走后,这相框就被他下意识地归进了“不能碰”的角落,连同院子里那些枯萎的花茎一起,锁进了记忆的抽屉。

坐吧。”沈建明往茶几上摆着玻璃杯,手有点抖,热水倒得太满,溅在桌面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没敢看沈知砚,只含糊地说,“你林阿姨……做饭手艺好,今天炖了排骨,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沈知砚没动,目光越过父亲的肩膀,看见盛星眠正站在门口,背靠着门框,像只误入陌生领地的猫。他手里的练习册不知何时塞进了书包,指尖抠着书包带,指节泛白。

“星眠,过来坐呀。”林影端着盘洗好的草莓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点面粉,“别总站着,就当在自己家。”她把草莓往盛星眠面前推了推,眼里的温柔是藏不住的,“这孩子,跟我一样认生。”

盛星眠往沙发边挪了两步,屁股刚沾到沙发沿,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他偷偷抬眼瞟沈知砚,刚好撞上对方的目光,吓得猛地低下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沈知砚心里忽然有点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明明是自己熟悉的老宅,此刻却因为多了这两个人,变得既陌生又别扭。

沈建明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冲林影摆摆手:“公司有点急事,我去打个电话。”说着就往院子里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客厅里只剩他们三个,吊扇转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林影拿起颗草莓,用牙签戳着递到沈知砚面前:“小砚,尝尝?刚从菜市场挑的,甜得很。”

沈知砚没接,只摇摇头。他看见盛星眠的手指在膝盖上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林影放下草莓,围裙带子被她攥得变了形,“我跟你爸商量这事儿,犹豫了很久。知道你可能……不太习惯,所以想慢慢来。”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但星眠这孩子,性子软,你以后……多担待点。”

沈知砚的目光落在盛星眠发顶,那里有一小撮头发不服帖地翘着,像株倔强的小草。他想起早上对方弯腰系鞋带时,这撮头发垂下来的样子,当时没觉得什么,此刻却突然觉得,这弧度有点眼熟——像妈妈种的向日葵,总爱朝着太阳的方向歪。

“他比我小。”沈知砚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林影愣了一下,手里的草莓签停在半空,随即笑了:“哦?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星眠的生日。”

沈知砚的目光往盛星眠那边飘了飘,对方还低着头,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显然在听。他清了清嗓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的木纹:“开学那天填个人信息表,看见的。”

这话半真半假。那天表格传得急,他确实扫过一眼邻座的信息,盛星眠的出生日期清清楚楚写在格子里。

林影愣了愣,随即笑了:“是吗?”

“那我该担待他。”沈知砚说完,自己都愣了。这话像没经过脑子,冲口而出时,他看见盛星眠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像被投了颗小石子的湖面,荡起圈圈涟漪。

“噗嗤”一声,林影笑了出来,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倒比刚才自然多了:“是这个理。”她站起身往厨房走,“排骨该收汁了,你们俩先聊着。”

客厅里又剩他们两个。沈知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刚才老王提问时还响。他假装研究茶几上的木纹,余光却看见盛星眠慢慢坐直了些,膝盖不再绷得那么紧。

“我妈她……”盛星眠突然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她不太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知砚转头看他,对方还低着头,下巴抵着锁骨,能看见纤细的脖颈线条。夕阳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耳后投下小块光斑,把那片红晕照得愈发明显。

“你家……”沈知砚顿了顿,把“原来住这附近”咽了回去,换成,“阳台上的衬衫,是你的?”

盛星眠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点惊讶:“嗯。”

“风大,容易吹掉。”沈知砚说完,又觉得这话太别扭,像在找借口搭话,耳根也热了起来。

盛星眠却像是没听出别扭,认真地点点头:“我等下回去收。”他顿了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你……经常回这里吗?”

“不常来。”沈知砚往窗外瞟,看见院子角落的向日葵花秆,虽然枯了,却还倔强地立着,“我妈走后,就没来过几次。”

盛星眠的指尖停在膝盖上,没再动。他抬眼看向窗外,夕阳正顺着花秆往下滑,把枯萎的向日葵影子拉得老长,像道没说完的叹息。

“我小时候来过这儿。”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刮过的叶子,“跟着奶奶来送过菜,那时候院子里全是向日葵,比人还高。”

沈知砚愣了愣。他从没想过,盛星眠和这老宅还有这样的牵连,像突然在旧相册里发现张没见过的合照,陌生又莫名亲切。

“你奶奶……”

“去年走了。”盛星眠的声音压得更低,指尖抠进沙发缝里,“她总说沈叔叔家的向日葵种得好,金灿灿的能晃花眼……”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下,眼里却没笑意,“原来那些花是你妈妈种的。”

沈知砚的喉结滚了滚。妈妈在世时总说,向日葵是“追光的性子”,种满院子,就像每天都被太阳抱着。他小时候嫌扎人,总躲着走,现在倒觉得,那些被忽略的金黄,藏着好多没说出口的话。

“我妈妈她……”盛星眠忽然看向厨房方向,声音里带着点犹豫,“她很怕你不喜欢她。”

沈知砚想起刚才林影攥变形的围裙带子,想起她递草莓时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一直觉得这场“重组”像场突兀的雨,却没看见撑伞人藏在伞骨里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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