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芸神情痛苦“如果为难,那点到为止。”
林芸拍了拍言思筝安抚自己的手“没事,就是想到还是会…”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积压多年的浊气都吐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响起“那天是周五,公司安排的出差临时取消了,想着回家给清弦带块小蛋糕,又想到她之前总说想要的哪个娃娃一直没时间给她买,就顺道去商场给她带了娃娃,我当时打电话给林绛,他没接我还以为他在忙,但我没想到是在忙着做那些龌蹉事情…”
那天她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心里想着林清弦看见这些,是不是会开心,可推开门的瞬间,客厅里散落的衣物像一把把尖刀扎进眼里——陌生的女士长裙,还有男士衬衫随意扔在沙发上,领口还沾着口红印。空气里飘着刺鼻的香水味,盖过了她特意买的百合香,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声音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手里的东西都掉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卧室门才猛地拉开。”林芸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底泛起红雾,“他衣服都没穿头发乱糟糟的,那个女人裹着我的睡袍,领口开得很低,看见我还不慌不忙地拢了拢头发,说我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当即她就发觉家里没有孩子的身影,林芸没管这对男女,不停的呼喊林清弦,回应她的不是在卧室,是从阳台的方向传来的——敲击声。
她疯了一样冲过去,就看见阳台角落的旧木箱子在晃动,箱子缝隙里露出清弦的小手指,指甲因为用力抠挖木板而泛白。“我当时手脚发软,连开箱子的力气都没有,他还在后面拉我,说‘别让孩子看见,脏了眼睛’。”林芸的手开始发抖。
“那个木箱子是他之前装工具的,又小又闷清弦八岁,在里面待了不知道多久,我打开的时候她满脸都是汗水,嘴唇干得起皮,但看见我就扑进我怀里开始掉眼泪。”
她抱着清弦转身时,那个女人还在整理头发,林绛则在收拾地上的衣物,嘴里还嘟囔着“你别闹大,不然传出去不好看”。
“我看着他们那副嘴脸,胃里一阵恶心,扶着墙吐了半天,连早上吃的粥都吐出来了。”林芸抹了把眼泪,“清弦当时那么小,她用那双手轻轻捂着我的耳朵,我知道她在告诉我不要听,当时从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个家散了可我不能倒下,我得带着清弦好好过,我不能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暖光的白炽灯照在她身上,却没带来一点暖意,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连指甲嵌进肉里都没察觉。离婚手续签字那天,男人终于愿意正面看她,却没半点愧疚反而先开了口“其实我跟她在一起,比跟你久多了。”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林芸心里,她想起那些年男人总说“加班”“应酬”,想起他偶尔晚归时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清弦刚确诊不能说话那阵,你说要‘好好照顾女儿’,转头就把人带到家里来。”林芸的声音发紧,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男人却无所谓地耸肩“她不能说话,家里冷清得很,有人陪着怎么了?总比天天对着一个闷葫芦强。”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芸的怒火,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林绛的鼻子“闷葫芦?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女儿!”
林绛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嘟囔“那天也不能怪我们,清弦非要闹,她不肯吃小娟带的蛋糕,还把盘子摔了,吵得人烦不锁起来怎么办?”
“怎么办?”林芸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那时候才八岁!你因为一块破蛋糕,就把她锁进那个连透气孔都没有的木箱子里!更不要说她不会说话。”
她想起那天打开箱子时,林清弦的样子,想起女儿抱着她脖子还安慰她,心就像被反复撕扯,“你知不知道箱子里有多黑?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她以后带来什么影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自己快活!”
男人被她的情绪逼得后退一步,眼神躲闪“你别说的那么夸张,就锁一会又没事,我是她爸我能害了她吗?谁知道你回来得那么早……”
“没事?”林芸冷笑,泪水模糊了视线“要是我那天公司安排的出差没有取消,清弦说不定就……”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也说不出口,那个木箱子狭小又密闭,八岁的清弦在里面待上多久,就意味着要承受多久的恐惧和窒息。
“你现在知道你是她爸爸了,林绛我告诉你你不配。”林芸慢慢平复下来,声音里只剩麻木的冰冷“从清弦不能说话开始你话里话外就嫌弃她,从你出轨开始,你就抛弃了这个家。现在签了字,从此我们跟你再也没有半点关系。”她说完转身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每一步都走得坚定,那些被辜负的,被伤害的,都随着这一纸协议彻底封存在了过去。
她喝了口凉水,声音渐渐平稳下来,却带着一种彻底的决绝“办了离婚手续时,别人都说我狠心,说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可我和清弦为什么要为他的错买单,当时离婚后我才发现她这么多年还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为了能和他离婚,承担了一些债务,我也拒绝了他的抚养费,我知道不狠一点,清弦早就被他毁了。”
林芸说到林清弦,眼底泛起一层浅湿“每次别人说她不会说话,我都想着如果我工作不忙,我早些发觉林绛的不对劲,清弦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让她也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后面一个人带她,总怕给她的不够多,看着她现在这么优秀,又怕她因为不能说话受委屈,有时候夜里想起来,都觉得对不起她。”
言思筝起身轻轻拍了拍林芸的后背,心里满是心疼。外人只看到林芸把林清弦培养得有多优秀,却没人知道那些“优秀”的背后,是林芸无数个夜晚的担忧,别人随口一句“不会说话”的感叹,在林芸心里,却是针扎似的疼,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总是有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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