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用手掌随意的在脸前挥了几下,其实这样并不能减少多少因为爆炸所产生的烟尘。
“我们还要追么?差不多警察该到了。”她看着琴酒说道。
等遮眼的浓烟散去,前方通道内其实只有安置炸弹的那一小块地方有些参差的损坏。
琴酒如鹰一般的眼睛扫过她,擅自就着刚刚降谷零逃离的方向追去。
基安蒂犹如被野兽警告的猎物一样,直觉让她低头,乖顺的听从他的命令。
看着琴酒和她逐渐拉开的距离,纵使心中万般不爽也只得和科恩跟上他。
还没走几步,耳机里猛地传来贝尔摩德的声音,基安蒂翻了个白眼不耐的听着。
“Gin,不要再追了,该撤了,让其他人也准备撤离。”
耳机建立的联络是这一次参与行动的代号成员全体,琴酒作为高层指挥之一不可能轻易丢掉或者关闭,他必然也是听到了的。
基安蒂抬眼看向前方,从贝尔摩德那个该死的女人声音响起,到她再三呼叫琴酒代号以望琴酒回应她,琴酒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也是,琴酒最讨厌的东西波本做了个遍,他活到现在对于琴酒来说就是挑衅,再说,琴酒是那种会轻易听你贝尔摩德指挥的人么?基安蒂暗嘲。
琴酒的走向很明确,因为他们的逃离路线非常明显,跟着断断续续的血迹走到楼梯,又朝楼上延伸。
在基安蒂认为琴酒大概不追到不罢休的时候,他却在楼梯口停下了。
琴酒轻嗤:“雕虫小技。”他说罢用手指点了一下耳麦切换频率,命令道:“剩下的所有人全部向四楼靠。”随后抬脚迈下了楼梯。
科恩问也不问紧随其后。
基安蒂则是仰着头观察了一遍向上的楼梯,那上面的血迹斑驳与刚才一路以来的没什么区别,一路通上六层。
是故意的?
——
随着降谷零喘息的声音不断变大,萩原研二很快察觉并打手势让他把背上的毛利小五郎换给他背。
降谷零没推脱,他真的是到了极限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借着这段时间给组织造成的打击,趁此薄弱时期先接触实验室看看。
只是刚凭着朗姆新晋心腹这个位置,才从朗姆口中获得了有关帮助撤离实验室和暗杀掉部分不需要的科研人员的任务。
他就在各种信息和据说是BOSS的新命令中听到了一个令他方寸大乱的名字。
日本——星野衣梨奈。
为什么?怎么会?
和衣梨奈有什么关系?找她做什么?有他的缘故吗?
他还没闹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下一个命令接踵而至。
杀掉卧底:波本。
什么时候暴露的?在这两条命令之前没有一丁点风声。
没办法,当时在国外的他只得找机会先回国来。
在组织的掌控下逃回来,要说不可能其实也还是有希望的,他想到了朗姆之前表现出来的对boss下达过来的命令的态度,还有已知的关于药物和实验室的信息。
——除了boss和实验室方内部科研人员以外,组织里没有黑方人知道实验室真实的作用。
他不出所料的,借着朗姆,回到了日本。
下了飞机把药的秘密告诉朗姆,算是交易结束。
也是从下飞机开始,组织对他的追杀一刻没有停过。
他撑到现在,不管是体力还是什么都已经快到极限。
“让小阵平从上面绕一圈是个很拙劣的诱导,但哪怕能让他们犹豫一分钟,我们带着毛利先生就多一分希望。”他小声分析着:“zero你大概知道还有多少人吗?”
降谷零摇头:“但组织在日本方面一直很缺人,前面我一路上自己解决了一些。就算从国外调……应该不可能。”他想了想,给了个大概:“还在剧场里的不会超过十个?”
萩原研二又往上抬了抬背上的毛利小五郎,“绝对信心能逃离外面警察的手段么……”
降谷零也在想同一个问题。
就算不顾别的人,琴酒总不可能让自己落入法网。
他们肯定还有什么准备。
两个人外加背上的一个毛利小五郎,用最快的速度往下冲刺,但在楼梯第三个拐角就迎面遇到了组织成员。
那人照面的下一秒就训练有素的抬手开了枪。
还好降谷零退后一步的同时拦住了背着毛利小五郎差点因为重量叠加刹不住车,惯性撞上自己的萩原研二。
降谷零和他缠斗没几下就撂倒了对方,但是还没走两步,就有下一个人往这个方位跑来。
——他们已经彻底暴露在敌人眼里了。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尽力的放倒一个接一个前来击杀他们的职业杀手们。
可终归是被绊住了脚步。
琴酒到来的时候,降谷零和萩原研二正拿着从前几个手里搜刮来的枪和最后两个人对峙。
“波本,”琴酒开口叫他的代号,“听说莱伊和苏格兰过得都很好,”他抬臂举枪,“那我就放心了。”
降谷零没有像在组织时候那样,对琴酒露出波本惯用的笑颜,他绷着脸,挺胸抬头站的笔直。
“以后会过得更好。”面对很可能下一秒就殉职的场面,他不卑不亢的如是回道。
琴酒轻蔑的哼了一声:“享受死亡吧。”
降谷零呼吸一滞,眼睛猛地大睁。
不等他再想什么。
两声枪响,与降谷零背对背站着的萩原研二眼见后面挡着他们的两个组织成员倒地。
与此同时,琴酒边利落的往楼梯上方闪躲朝他而来的子弹,一边还能狠辣果断的开出那枪,射击降谷零。
降谷零身后是背着毛利小五郎的萩原研二,他在子弹飞行的那零点几秒在想,要怎么扑开身后的人或者该用哪个部位接这枚子弹。
实际上,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并不足够——如果是由他主观发起的进攻,那么他还可以在心里预备这不到一秒时间内他该做的动作。
但不是。
伊达航拽开萩原研二并稳定住毛利小五郎。
“零!”
衣梨奈突然以斜扑的姿势出现在降谷零视线里。
降谷零心脏骤停。
随即他立刻揽住尚且还在“飞扑”这个姿势没落下的衣梨奈的腰往后倒,同时,他在空中翻转身体。
这样的动作降谷零居然在刹那间反应并做了出来。
后背中弹的那瞬间,降谷零感受不到疼,别于以往每一次受伤,他竟然觉得轻松愉悦。
诸伏景光、伊达航和赤井秀一追上去的时候,衣梨奈被身上的降谷零死死按在怀里,怎么叫他都不松开。
他豁然开朗。
出现或者没出现过的画面,迷雾散去,都清晰的如同昨日将将发生。
他毫无违和感、一点也不否认,这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
夕阳晚风吹拂照耀着她,在警校门口衣摆飘扬的跑进他的怀里。在其余四个人大惊失色说“zero居然有女朋友”的时候,他面色不变内心却极为骄傲的想:没错,这样美好的人是属于我的。
毕业那天,泪水肆无忌惮的顺着她脸庞滑落,他抱着她,没人知道他有多想带着她一起走或留在她身边。再多一秒,哪怕就一秒,大概他就没有信心能离开了。
庆幸她作为公众人物以他能够光明正大去听、去看的姿态,重新回到他眼前,而他,会在无人所知的角落把手伸出黑暗,摆放一束由他精心挑选的花,为她献上他那时仅所能给的全部。
感觉到她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那天,他后悔、无助、质疑……世界从那一天再没了叫他zero的声音,而后,作为降谷零的一面就死了,只剩“警察厅的降谷零”。
从此以后,他梦里多数只有同一个场景,是他害怕的、也是能见到她的唯一方式。
犹如暴雷在耳边落下那般大声的枪响。
这像是一个存档点。
他在其中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回档在这一瞬间。
他每一次都试图用不同的姿势、不同的手段、不同的方向……改变同一个结局。
当怀里那个人艰难开口,虚弱的喊出那一声,他永远会连前后气息都仔细听完的“零。”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重新回到枪响那一秒。
而“享受死亡吧。”这句话像是播放了万万遍的过场动画、是询问是否重新开始的游戏提示、是BE结局的信号。
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是否通关、不管现实世界过去多少年,他永永远远的沉迷在了这个“游戏”梦境里。
并且任何一次重开都拼上性命认真对待。
今天,他终于像日日夜夜、千千万万乃至无数次,重置、演练过的那样……
——留她在了我身边。
降谷零紧紧抱住衣梨奈的臂膀渐渐有些失去力量,他想要使劲,身体却不太受控制了。
降谷零缓缓弯起唇角,“衣梨奈,我终于……”
从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中,该怎么回手拦下她、该怎么反身挡住她、该怎么踹开身后那扇门躲下那枚子弹再反击、该怎么提前拿回枪先给予敌人一击……
他头贴靠她肩颈间,呼吸中全是他最爱的味道,“终于……救下了你……”
慢慢闭上的双目,溢出的泪水掉在衣梨奈耳边地上的声音,“嘀嗒”两下竟然是那么清楚。
因为降谷零脱力而能够活动的衣梨奈从他身下伸出手来,搭在他柔软的金色发丝上,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捋了捋。
“对不起,零,留你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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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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