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十三单手扶着差点被爆破产生的气流吹飞的帽子,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
原本一切工作部署都还在乱中有序进行着的。
室外搭建的临时指挥点,正在一位一位登记和询问着受害者的信息;医务人员在稍远的地方处理着伤情;中弹的人也在第一时间送往最近的医院。
剧院内部刚派进去了才被抽调赶过来的武装警力。
就在目暮十三目送他们摸进剧院大门后没多久,一直都没动静的现场突然炸开,剧院上下“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绝对还有同伙在外面观察着情况,目暮十三这时确信。
再等因为近距离被引爆的大量爆炸/物带给人体的剧烈不适消失,整个剧院几乎沦为废墟。
墙面被烧灼的焦痕、全部破碎并且蹦飞老远的玻璃碎渣、燃烧着的大火、四面透风的建筑体和空洞洞的窗户不停往外冒着的滚滚浓烟……
高木涉失去了表情管理:“目暮警官……伊达前辈他!!还有刚才派入的小队……”
目暮十三沉默的拉了一下帽沿,让自己的大脑和情绪稍作缓冲后,他没忘现在还肩负着的职责,以及安定众位年轻警官的作用:“不要慌!把和剧院直接的安全距离再拉大,撤后警戒线,等消防来之后第一时间先组织搜救送医,在场的全部警力控制目前现场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要放走!”
高木涉略显呆愣的听目暮十三临危不乱的一长串的指令,嘴上翕动半天没能凑出完整的词。
还是旁边佐藤美和子几个深呼吸之后,勉强维持住声调答道:“是。”
目暮十三眉间皱出深川,直直望向被染红了的残破剧院。
千万不要再有坏消息了。他很想这么说。
但……这种规模的爆炸和大火之后,
还能寄存几分希望……
目暮十三心中的情绪并不比在场任何人少,但看聚集在这里的数以千计的人群,他又必须冷静且用理论上的最优处理方式面对这一切。
强迫着打起精神,在转身准备帮佐藤美和子一起组织撤后的时候。
周围逃出来的受害者和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突然被同一处吸引了视线,后又爆发出嘈杂议论声和阵阵惊呼。
目暮十三顺着他们议论比划的方向看向剧院——那个火焰依旧熊熊燃烧的地方。
不知是耀眼的颜色太刺痛双目还是距离和浓烟闹的人看不清楚,他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
逐渐清晰轮廓的人影,让这位早已历经风霜雨雪洗礼、见惯各种场面的年长系长不禁也湿润了眼眶。
他们从火光中走来,烟火、尘埃、破碎的建筑……一切都像是特意为他们而制的背景板,映衬着,像电影结局中凯旋而归的英雄。
实际上完全不是目暮十三眼中仿佛加了几百层滤镜的模样。
衣梨奈和萩原研二两个架着本来就受伤,后来逞强旧伤添新伤的诸伏景光;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一人一个,背着昏迷的毛利小五郎、降谷零。
他们身后还有刚才进去的小队稀稀拉拉、浑身沾染的一块黑一块灰、一瘸一拐的。
最后四个人还抬着基安蒂和科恩的尸体。
总之,众目睽睽之下这副模样算得上狼狈。
急救医生们此时倒是比任何人都眼尖又靠谱,推着几张担架床用他们的最快速度飞奔过来。
衣梨奈被几人推着跟坐上了降谷零的那辆救护车前往医院。
——
“被捕的组织成员,全部在当天夜里死亡,是毒发。”
“怕是我们一直在别人的计划的范围里蹦,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把那两个组织成员的尸体搬了出来,你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吗……”
“朗姆的尸体也确认过了,是本人。”
“很难评朗姆的死亡……还有零说的关于'他'发布的有我名字的命令,到底真的只是想动乱零的心神吗……”
“好了,总之,他安全回来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他们修养好身体。”
“……我知道了,黑田管理官。”
衣梨奈恭敬从办公室退出来,礼貌关好门,却没有动身,在门口呆站了很久。
那天扑向零的时候,她恍然明白起为什么她会有那些幻想、她又为什么走到如今。
还有前后听过的松田和零的叙述。
他们大概和她一样,事出同源。
与此同时她还记起了另一件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提及过的事——柯学意识。
这是个一个笔下诞生的世界。
衣梨奈不可避免的因此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不真实感,
和充斥心头的怨怼。
这就像是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受尽煎熬苦楚的生活了半辈子,结果发现这是一局可以重来的游戏。
而你、你的亲朋好友,这些对你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却都只是为了给主角服务的无关紧要的路人,就连你们生命的存亡都可以随笔写来丰富剧情和世界。
原谅她没有坚强的灵魂,无法面对这种事实还不屈的说,自己可以无怨无悔的用努力创造奇迹、改变人生。
……
“……星野前辈?星野前辈?!……星野前辈!!!”
佐藤美和子贴在耳边超大声的呼唤惊醒了衣梨奈。
“在!”
佐藤美和子一脸担忧,她指了指衣梨奈的衣兜:“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啊,对不起,谢谢。”
佐藤美和子贴心的在她拿出手机之后就借口离开。
“衣梨奈?怎么了?打了好几通才接。”降谷零的声线从中传入耳畔。
“刚刚……手机没在身边。”
“马上中午了,工作之余要适当注意休息,零组的资料整理好了,我下午发你?”他这么问道。
衣梨奈在手机这边会心一笑,降谷零在她这里太好懂了,“我中午过去医院一趟吧,面对面讨论起来方便一些。”
“搜噶,那就麻烦星野警官了。”他对她的提议应答的干脆。
降谷零在手术的麻药过后就醒来了,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相比他来看,毛利小五郎更严重一些,也搭着拖的时间有点长了,伤口在来回折腾中恶化。
那天处理医院后续工作的是衣梨奈,毕竟让她跟着降谷零的救护车到医院不是为了让她放松的。
所有从现场转运过来的伤患她都要一个一个进行对接。
衣梨奈打电话告知毛利兰毛利小五郎在医院急救的时候,她反应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毛利兰说,见过星野衣梨奈和松田阵平这些警官之后,她有些懂她的父亲了。
——医院停车场——
刚下车的衣梨奈在距离停车场最近的门边,看见了穿着病号服的降谷零等在一旁。
衣梨奈扶着未关的车门看了几秒才锁上车走过去,“怎么在这里?”
“猜你大概这个时间到这里,中午有什么想吃的么?”他朝她温柔问道。
衣梨奈摇着头望向他的眼睛,紫灰色的瞳孔里只映了她一个人,“你呢?”
“屋子里太闷了,只两天就有点待不住了,不然我们走去隔壁街吃点?”他提议。
“……好。”
医院附近便利程度和餐饮服务业繁荣程度不用多言。
只是两个人碍于饭点人多也不着急吃,七拐八拐的随意在街巷里徘徊。
时间分秒过去,绕到的小街也没什么人路过了。
“很久没和衣梨奈出来吃饭了,也不知道衣梨奈最近喜欢什么?”
衣梨奈所答非所问,“这里还不够僻静么?”
降谷零停顿一秒,接话道:“是在找稍微安静一些的店面,有看到想吃的么?”
“够安静了,”衣梨奈不再装傻,她定定的看着“降谷零”:“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有些诧异她早看出来却没有揭穿,还陪着她演戏,但惊讶只有一瞬。
伪装的精髓在于催眠自己真的是那个人,又要告诫自己不可能有百分百相似。
贝尔摩德时刻警惕,她的每一次、每一秒都在承担着暴露的风险,她不断警示自己伪装就是等待被揭穿。
衣梨奈轻声叹息:“贝尔摩德,脸可以模仿,声音可以改变,身材可以伪装,甚至对人的感情都可以演出来,只是有一点,永远也没有办法实现。”
“不用我说,你身为一名演员、优秀的伪装者不会有人比你更深谙其中道理。”
“意志吗?”贝尔摩德用降谷零的那张脸斜睨着衣梨奈,勾起一边嘴角笑的魅惑,“我扮演过很多的人,有多年的朋友、有自诩相爱的恋人、甚至有的至亲都没能识别真假,”她虚伪的感慨:“美丽的警察小姐和年少有为的公安,真是良配啊。”
“借你吉言。”衣梨奈一个人和贝尔摩德呆在一起,却不慌不忙聊起来:“让我猜猜,你扮做他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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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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