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楷垂眼睨她。
温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目光就这样暧昧不清地勾着他，嘴唇越靠越近。
就在她以为即将得逞时，周启楷的掌心突然覆上她的脸，轻轻将她推开。
“疼疼疼，别、别推我。”温泉故作疼痛，脸都皱了起来。
他果然停了手，却用虎口扣住她的下巴，阻止她再靠近，冷声警告，“离我远点。”
温泉笑得促狭，“你是怕把持不住吗？”
“对，怕把持不住掐死你。”他松开手站起身。温泉怔怔地望着他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周启楷倚在门边，朝她扬了扬下巴，“赶紧滚。”
温泉见好就收，声音带着撒娇，身子却仍然赖在沙发上，“我明天还能来吗？”
“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
“因为我会带女人回来。”
温泉愣住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真假，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有别人了？”这个可能性从未出现在她的设想里，即便当初筱箫问起时，她也坚信问题出在自己的过去。
“嗯。”
酸楚瞬间涌上鼻腔，她声音发颤，“你和我分手……是因为她？”
“这是原因之一。”
“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启楷别开脸，“最近半年。”
温泉的心从云端坠入谷底。就在刚才，她还以为他们快要和好了。
她木然地站起身，经过他身边时，听见他说：“如果你想要分手费，可以开口。”
她强忍泪水，“多少都可以？”
“五个亿。别太贪心了。”
温泉不再说话，径直走了出去。心在此刻碎的稀巴烂。
三年换来五个亿，如果是筱箫姐应该会笑的很开心。
周启楷望着她凄凉落寞的背影，狠心关上了门。
如果林温泉真的爱他，这是唯一能让她死心的办法。
他垂眸望着电子锁，过了半晌，按下了新密码。
温泉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熬过去的。脑海里一片混乱，眼泪流了整夜，直到天光微亮才疲惫地睡去。
周启楷同样辗转难眠。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个决定没有错，善意的谎言好过无休止的纠缠。若继续下去，等她的黑料被彻底扒出，他必将成为圈内的笑柄。
单单是她的学历，他就接受不了。他可以接受花瓶，但绝不能是地摊上十块钱的廉价货。
天还没亮他就起身晨跑。
沿着湖心跑完一圈，朝阳已经跃出地平线。三三两两的老人结伴晨练，成双成对的身影格外刺眼。
林温泉也曾经坚持陪他晨练过一阵，最后还是嫌太早，嘟囔着女人要睡美容觉。
周启楷猛地停住脚步，唇线紧抿。怎么又想起她了。
他喘着气，任由湖面的凉风拂过汗湿的额头。就近在长椅坐下，试图放空思绪。
只要林温泉不再出现在眼前，他相信很快就能忘记这段感情。
温泉徬晚醒来时，看见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银行卡的入账信息，大概是早上十点的时候，五个亿。
周启楷说到做到，跟她划清界限。
她盯着那串零发了很久的呆，久到天色完全暗下，房间陷入漆黑，只有一点微光透进来，也不知是窗外路灯还是月光。
她的人生好像突然迷茫起来，没了目标。
她重重倒回床上，侧身望着窗外，想起很多往事，童年挨打的经历，那场让她差点死掉的车祸，还有最近跟周启楷的种种……没有一件是快乐的。
直到饿得受不了，她才打电话让客房送餐。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周。她整整七天没洗头洗澡，也懒得打理自己，像是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腐烂发臭。
期间所有来电都没接。小黎担心她出事，敲过一次门后，现在每天饭点都会准时来敲门，生怕她真的想不开。
小黎从没见过老板如此消沉。她似乎连酒店都不想管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像要这样直到生命终结。
她真心希望老板能振作起来，她不想失业，毕竟待遇这么好的工作上哪儿找？
林总对员工真的很好，薪酬给得大方，还是业内首个推行经期补贴的酒店。虽然无法给女员工放假，但在经济补偿上从不含糊。业绩好时年终奖金还特别丰厚。这世上像林总这样为员工着想的老板太少了！
小黎忍不住埋怨周总。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她推着餐车走进电梯，情绪低落。心想，酒店该不会今年就要倒闭吧？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都不漂亮了。”
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小黎一跳。她这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人，抬眼一看，竟然是最近频繁追求林总的小高总。
她可不觉得对方真在夸她。早就听林总跟她闺蜜私下吐槽过这位小高总私生活混乱，心里对他既讨厌又害怕。
小黎随便找了个借口，“小高总，没什么，就是生理期不太舒服而已。”
“怎么，林总平时不是有给你放三天生理假吗？”
小黎一时语塞。
高晚宸也不拆穿她，倒不是真关心这个，瞥见她心虚的表情，问道：“最近怎么没见林温泉？电话也不接，她人去哪儿了？”
“林总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在休息。”
高晚宸看了眼餐车，“这是去给她送饭？”
“是的。”
“一起吧，我也去看看她。”
小黎想拒绝，却找不到立场。她觉得自己像背叛了林总，直到站在房门前都垂头丧气。
高晚宸余光扫过她，觉得有些好笑。
突然想到一句话，物似主人型。林温泉找的秘书，倒有几分她自己的影子。傻里傻气。
他漫不经心提醒她，“干站着做什么？开门啊！”
“好、好的。”小黎不情不愿地刷了房卡，又小心翼翼地提醒，“小高总，麻烦您在门外稍等，我得先跟林总说一声。”
高晚宸应了一声，却在她踏进房间的瞬间紧随其后。
“林总，小高总在门外说……”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高晚宸皱紧眉头打断小黎，“林温泉，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这房间的味道……你是在床上拉屎了吗？”
“小高总，您别这样！”小黎想拦住他，可高晚宸已经大步走向温泉的床。
他进过不少女人的闺房，哪个不是香喷喷的？只有林温泉这里是臭的。
按他往常的性子，早就转身走人了，对林温泉那点兴趣也该烟消云散。可他现在偏要留下，想看林温泉笑话。
温泉躺在床上，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天花板。
高晚宸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睨向她。此时的林温泉真的巨丑，眼睛肿成一条缝像被蜜蜂蛰过似的，还糊着眼屎，脸上还留着干透的泪痕，整张脸都脏兮兮的。
他既嫌弃又幸灾乐祸，“真被周启楷甩了？在酒店住多久了？”
温泉不想听，翻身用被子蒙住头，蜷缩成一团。
小黎推着餐车过来，“小高总，您先出去等等好吗？让林总吃个晚饭……”
高晚宸转头盯着小黎，“怎么？我在这儿她就不能吃饭了？”
说完像是故意作对似的，他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黎尴尬地站在原地，又问被子里的人，“林总，您要起来吃饭吗？”
见温泉没反应，小黎只好扶着餐车呆站着。
高晚宸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房间的气味，起身去开窗。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受罪。
三人僵持半晌，温泉终于饿得受不了，猛地坐起身，头发跟鸡窝一样顶在脑袋上。
“还以为你真要饿死自己，看来也没多难过嘛。这副样子装给谁看？”高晚宸转头问小黎，“周启楷来过吗？”
小黎故意避开他的视线，不对视就不算问她。
温泉没理他，坐在床上吃了几口餐车里的食物，很快又躺了回去。
高晚宸嗤笑一声，“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真不知道你遇见周启楷之前是怎么活的？难道分手了你的人生就没意义了？”
小黎眼睛一亮，看向高晚宸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赞许。林总就是需要被人骂醒！多骂点，她爱听。
“你躺在这儿发烂发臭，酒店业绩下滑，员工人心惶惶。等你真把事业作没了，到时候别说周启楷，连路边野狗闻到你都要绕道走。”
温泉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忽然想起当初来北京的目的，赚大钱，然后在这里扎根。
这些目标明明都已经实现了，酒店事业有成，早上周启楷还转来了五个亿，这笔钱足够她挥霍几辈子。
小黎忍不住插话，“是啊林总，您不为自己想，也替我想想啊！我多想继续在您手下工作，不想失业……”
“那我还能做什么？”温泉迷茫地望向高晚宸。
高晚宸瞥见她那张浮肿的脸，嫌弃地别开视线，“我怎么知道！酒店要是不想干了就把股份抛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温泉忽然觉得，高晚宸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纨绔。
她想起筱箫之前提议她去留学的事。自己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眼前就坐着个现成的海归。
“小高总，你几岁去的美国读书？”
高晚宸莫名语气不善，“十二。问这干嘛？”
“你说我这个年纪……还能去美国读书吗？”
“英语怎么样？”
温泉心虚地缩了缩，“只停留在I am fine, thank you……”
高晚宸满脸难以置信，“连这么简单的句子发音都像屎一样。你到底是什么学历？”
温泉更心虚了，“要你管！”
“这就是你求人指教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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