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崩溃的是另一个人,梁惜月,她正拿自己脑袋撞墙呢,试图制造暂时性失忆,忘记她先前说的那番话。
“我为什么要说我有办法证明?我有病吗?我有病吧。”梁惜月崩溃地撞墙,额头又红又肿。
实在看不下去,姬九思将手挡在梁惜月的额头前,阻止她继续撞墙,“总会有办法的。”
梁惜月抓着姬九思,眼里闪着感动的光,“你的意思是你想到了?”
“没有。”姬九思苦笑。
冯蝦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这地脏不脏,一个劲地叹气,“连你们都没有办法,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咋办啊?”
怎么办?
想法子办呗。
姬九思拉着梁惜月坐下,“目前,帽子已经失去意义,就算我们证明这帽子是李睦年的也没有用了。所以,唯一能证明李睦年是杀人凶手的是卢阿蚬,我们要想办法让大家看到卢阿蚬,让卢阿蚬指认李睦年。”
冯蝦妹举起右手提问,“问题是水鬼不能上岸,她们只能呆在水里以及岸边,梁姨肯定是知道这一点,才把我们带回梁家,如果我们提出要求,去岸边找阿蚬,梁姨不会同意。”
“对,她不会同意,她已经站在李睦年那边,”梁惜月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水鬼不能离开水,阿蚬不能来找我们,但我们可以找她呀!”
姬九思和梁惜月对视,似乎又想到一块去了,异口同声地说,“招魂!”
冯蝦妹却笑不出来,“可是我们这里没有人会招魂,你忘了,醒婆都被赶出村子了。”
梁惜月当然知道,醒婆可是她的亲大姨,梁瑶珠的亲姐姐,大家都唤她一声醒婆,她就跟着大家这么叫了。
小时候,她超级崇拜醒婆,醒婆在她心目中是比梁瑶珠厉害上百倍的人,因为醒婆什么都知道,人知道的她知道,人不知道的她也知道,她会算命、问鬼、求神......她唯独不理解的是人人皆有求于醒婆,却嫌弃醒婆,视她为不详,还赶她出村子。
为此,梁惜月跑去找梁瑶珠求情,求她别让醒婆走。梁瑶珠却说,她办不到,并且,醒婆被赶出村子的原因不是她能见鬼神,而是她不结婚不生子。当时的梁惜月非常不理解,醒婆为那些人消灾解凶,只收很少很少的钱,他们却盯着她的肚子说三道四,简直无耻下流。相反,他们对私生活混乱的南巫异常尊敬,就差没把他捧上天。明明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又破破烂烂的男人,能力还不如醒婆强。
梁惜月到现在还记得醒婆走的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去送。她担心醒婆到外边缺钱用,便把自己所有的过年钱掏了出来,塞进醒婆的背包里。醒婆又哭又笑,说她没什么可以给她的,只能教她一个招魂法子,不到万不得已,切莫使用。
“我会,醒婆教过我。”梁惜月不崩溃了。
*
梁惜月走在前,姬九思和冯蝦妹跟在后,闹哄哄的院子骤然安静,所有人都盯着梁惜月手里端着的那盆水,这是要干嘛?泼他们吗?
李睦年腿一迈,挡住梁惜月的去路,“你要干嘛?别乱来。”
以为她要泼他还是泼梁瑶珠?梁惜月朝李睦年翻了个白眼,“让开,我没你那么无聊。”
见梁惜月真没泼他,估计也不会泼梁瑶珠,李睦年尴尬地收回腿,站到一边去。
梁瑶珠指着梁惜月脚下的那盆水,“这就是你的办法?”
“对,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所有人必须闭上眼睛,等我叫你们睁眼时再睁眼,如果有人睁眼冲撞了什么东西,后果自负,我不会救人。”梁惜月不可能让人看着她施法,万一被有心人瞧见了干坏事怎么办?
梁瑶珠答应了,其他人也点头同意,她们只想来凑热闹,并不想搭上小命。
梁惜月坐在地上,以她为中心点,梁瑶珠、冯蝦妹、李睦年、姬九思围着她排成一个小圈,小圈的半径是两米,其余人则围着她排成一个大圈,大圈的半径是六米。
“转身,闭眼。”
碎步声消失,梁惜月取下定水珠。
定水珠捏在右手掌心,梁惜月抬头一瞧,凌晨的月亮正圆,月光恰好洒在定水珠上。
机不可失!
左手握小刀往右手食指轻轻一划,血流了出来,食指马上弯曲,定水珠饮下血滴,梁惜月双手捧着定水珠默念,“阿蚬,我是梁惜月,我现在需要你,你能过来吗?”
水动了,波纹从中间往四周散去,卢阿蚬自水中缓缓站起,不停地揉搓眼睛,好像打扰她睡觉了。
“阿蚬,是我。”
卢阿蚬望着一堆人的背影有点懵,“姐姐,怎么了?”
“姐姐需要你如实回答一些问题,待会儿我会让她们都转过身,你不用害怕,我在这里,她们伤害不了你。”
卢阿蚬仍旧懵懵的,不过惜月姐姐待她好,不会骗她,惜月姐姐说什么,她跟着做便是。
“好。”
梁惜月厉声道,“都转过来吧,我叫到谁,谁再说话。”
众人安静地转身,齐齐捂住嘴巴,将声音吞进肚子。
冯蝦妹的视线始终锁定梁瑶珠,梁瑶珠看向梁惜月的眼神暗含嫉妒,似乎她很难接受她的女儿比她更优秀。
而姬九思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睦年,李睦年一脸严肃,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应该是怕露馅。
“是他!”卢阿蚬惊讶地指着李睦年。
众人转头去看李睦年,李睦年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不由自主地低头,头低得像是决心要把头埋到地下。
梁惜月说,“阿蚬,你说是谁杀了你。”
众人竖起耳朵,伸长脖子,生怕卢阿蚬说话太小声,听不清。
“李睦年!是他杀了我!”卢阿蚬手指所指方向没有变。
众人换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李睦年。
何曾被人这样瞧过?李睦年当即上前反驳,“你不要血口喷人!”
梁惜月瞄了李睦年一眼,杀气十足,“我叫你说话了吗?”
可能是被梁惜月严肃的样子吓傻了,李睦年竟乖乖地退至原位。
梁惜月又问卢阿蚬,“李睦年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是。”卢阿蚬不情愿地点头。她的黑历史上又多了一件事,和李睦年谈过。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是你的男朋友?除开帽子。”
帽子既然用不上了,总归有别的证据来证明李睦年是卢阿蚬的男朋友,梁惜月完全不相信李睦年是什么单纯过头的人,他谈恋爱必有所图。
卢阿蚬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的胸口中间有一颗红痣。”
众人的眼光更加难以言喻,她们只靠眼神就搞得李睦年的心里七上八下,李睦年连忙拉起外套。
梁瑶珠阖上眼睛,以前听李睦年阿妈说过,李睦年的胸口中间有一颗红痣,极为特别。
梁惜月问众人,“你们知道这事吗?”
大家一个劲地摇头。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你只好脱衣服证明一下你的清白,男人嘛,脱一下衣服又没什么,不吃亏。”冯蝦妹一边说,一边靠近李睦年,准备扒他的衣服。
突然,有一只手拦在了冯蝦妹面前,冯蝦妹抬眼一看,是梁瑶珠。
“梁姨,怎么了?”
“不用验了,阿蚬说的是真的,我听李睦年阿妈提起过。”
李睦年全身僵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卢阿蚬破口大骂,“是你勾引我!你明知我要嫁进梁家,却故意爬上我的床,勾引我。”
李睦年这是破了大防,他已经接近崩溃。
离真相,只差一点。
姬九思和梁惜月同时挡在卢阿蚬身前,怒骂李睦年,“嘴巴放干净点!”
李睦年和冯久明真是一路货色,一样的垃圾,冯蝦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众人附和。
“就是就是。”
“是他不守夫德,出去乱搞,该送去浸猪笼。”
“梁惜月绝不能娶他,娶了他,这辈子就完了呀。”
听到结婚计划要泡汤,眨眼间,李睦年的眼白布满红血丝,“好!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又是怎么杀的你?”
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得卢阿蚬的脑子停止运转,梁惜月上前想捂住卢阿蚬的嘴巴,但梁惜月慢了一步。
“我不知道。”
完了。
李睦年迅速抓住卢阿蚬的言语漏洞进行反击,不给卢阿蚬一点思考的空间。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怎么样杀的你,那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你?你是水鬼,众所周知,水鬼心思歹毒,骗人的话更是不用打草稿就能脱口而出,你的话不可信。”
“大家别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你们都忘了吗?之前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水鬼手中。”
众人的口风又变了。
“也是,毕竟她是水鬼,我们是人,人总不会害鬼吧?只有鬼才能害人。”
“对呀,我们差点被她无辜的样子给骗了,不能因为她看着更可怜就更同情她。”
“李睦年真是倒霉,遇上这么档子事。”
卢阿蚬委屈地哭起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杀的我,但我记得你在水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我不会记错,更不会说谎,你们都知道的,我说谎会起疹子。”
李睦年继续攻击卢阿蚬,“可你已经变成了水鬼,鬼跟人不一样,鬼说谎不会起疹子,你拿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就说明你是在诬蔑我!我没有杀你。”
卢阿蚬和李睦年谈的是地下恋,李睦年早就洞悉卢阿蚬的心理,想要拿捏、玩弄卢阿蚬的情绪很容易,越是离得近的人,越知道怎么捅心窝子最痛。
不能让卢阿蚬和李睦年对上,梁惜月一把推开李睦年,“你就是杀人凶手,是你杀了阿蚬,也是你骗阿蚬和你谈恋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人渣!”
姬九思终是慢了一步,清脆的巴掌声在梁惜月的耳朵里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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