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手机都没电了。
到达双河洞洞口是早上七点,最后一次在洞里看时间是下午四点,九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
梁惜月有些撑不住了,一走进这封闭的洞穴,就觉得喘不上气,喉咙像被沙子堵住了一般,鼻腔干得像是泡在沙漠里。
“我想休息一下。”
姬九思扶着梁惜月坐下,“先喝点水。”
昨晚一反常态,什么梦也没做,姬九思反而着急,现下正是需要冯安平提供点线索,冯安平却不出来了,她们还怎么找到她?
双河洞开发不完整,网上的资料少得可怜,没人能摸清这里到底有多大、多宽、多深,也没人能搞清楚这里到底存在多少种未知生物,这里就像地下迷宫,不熟悉的人来这儿就是自寻死路。
其实,她们离自寻死路也不远了,手机没电,指南针失效,能不能原路返回都是个未知数。
这次进洞,是她太冲动,只想着找人,却低估双河洞的神秘。
脚步声回荡在洞里。
姬九思赶忙关闭手电筒,梁惜月屏住呼吸。
人迹罕至的山洞,不怕见到动物、植物,就怕见到人,因为,陌生人才是陌生环境里最大的变数,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朋友,还可能是朋友变敌人。
那人不走了,坐了下来,似乎抱着一只猫咪在说话,猫咪咕噜噜地叫,应该是它被摸得很舒服。
“我觉得我没有想多,我就是被他给占便宜了。”
“明明是他的手脏,我的皮肤干净,可为什么他的脏手碰了我的皮肤,我反而觉得自己很脏?”
“烦死了,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连罗采幽都不信我,我还能指望别人?”
“你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做?”
“唉,你怎么跑了?”
朏朏朝洞穴深处跑去,任如初跟在后面追,万一它乱跑碰到大蛇就完了。
梁惜月已经晕过去,姬九思忽然觉得装死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很少有人会对死人感兴趣,见到死人,巴不得走得越远越好。
可猫咪不给她机会。
那只猫咪正扒着她的身体叫唤,“跟我玩!”
那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姬九思的心都死了。
“是你们啊。”
姬九思睁眼一看,任如初把猫咪抱进她的怀里。
“还好是你。”姬九思松了一口气。
虽然与任如初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她对任如初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天生好感。
见任如初一脸疑惑,姬九思抢在她前面问问题,“你怎么会来这儿?”
任如初顿了一下,“躲人。”
说完,任如初就后悔了,她的脑袋总是转不过弯来,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像个大傻子。
梁惜月在旁边不吭声,任如初打算戳一戳她,姬九思又说,“她晕了。”
“什么?你不早说,”任如初抱起猫咪边走边说,“你在这儿别动,我很快就回来。”
*
梁惜月醒了过来,任如初取下她嘴唇抿着的叶子,叶子原本是黄色,如今变成了黑色,毒已经解了,至于中的什么毒也不太重要,只要人醒过来就行。
任如初问,“你能自己走吗?”
梁惜月尝试着站起来,又跌了下去,摇了摇头。
真不是她柔弱,而是这里太邪门,一进这里,她的那些能力全发挥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任如初蹲下身子,示意姬九思扶着梁惜月到她背上,她背着梁惜月走。
猫咪走在前面,她们跟在后面。
洞里安静得有些尴尬。
姬九思努力地找话题缓解尴尬,“这只猫真可爱。”
“那不是猫,它叫朏朏。”
朏朏长得像猫却不是猫,白色尾巴,灰白色身子,脖子上长鬣毛,爱躲在洞穴里,不见人,任如初是朏朏的例外。
应该说,任如初是洞里所有生物的例外,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不会伤害任如初,任如初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她天生与洞穴有缘吧。
姬九思尴尬地笑了笑,“方才你给她吃的是什么叶子?”
“焉酸,解毒的。”
“哦哦,你还行吗?我来背吧。”
梁惜月轻得很,任如初平时背的菜都比她重,背她不算什么难事,“一会儿我背不动再叫你。”
姬九思没再吭声,聊天属实不是她的长项。
再次来到洞口,姬九思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尽管天已经暗了下来,但能见到天也挺开心的。
任如初拉着绳索,准备背着梁惜月上去。
姬九思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你不是要躲人吗?”
“没事,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跟你们细说吧。”
姬九思不好意思麻烦任如初,便说,“如果你必须要避开那个人,就不用管我们的事。”
接着,任如初毫不犹豫地抓着绳索往上攀,“快跟上。”
*
回到村子时,村子变了,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站着人,她们齐刷刷望着任如初和她带回来的两个陌生人,就差没把不欢迎三字写在她们的脸上。
任如初已经见怪不怪,自从秦秋韵死后,她们一直用那种看坏人的眼神看着她,就因为她没把秦秋韵留下的钱交给她的父母,她们骂也骂了,打倒是不敢打,这里没人打得赢她。
谁要是敢找她打架,任如初就会唤出洞里的蛇来替她作战,当然她也没有那么狠心,谁被蛇咬了一口,她还是会搭把手救一下的。
村子里不知好歹的人也多,这不,之前就有一个恶臭中年男找上门教训她,任如初连蛇都懒得唤,只叫了一只毒蜘蛛过来帮她,毒蜘蛛的脚刚碰到他的手,他就吓得屁滚尿流,滚回自家,再也不出门了,任如初从此一战成名,没人敢来找事。
她们都以为她是一个人生活就好欺负,任如初偏让她们长长见识,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该管的闲事别来管。
姬九思原本不想多嘴,可她没法不问任如初。
前方,有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在对着她笑,那笑容极其诡异,根本不该出现一个孩子的脸上,姬九思正纳闷呢,女人转过身来,孩子的身体压根不存在,女人的背上就只有一个头,一个人头!两个头都在笑,姬九思快晕头了。
任如初也看见那女人在笑,连忙扶住姬九思,在她耳边轻声说,“撑住,回去我再给你解释。”
姬九思撇过头,不看那女人,却对上了另一个人的眼睛,那个小女孩站在门口,眼睛骨碌碌地转,转眼睛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的眼睛里住着两个瞳孔。
姬九思认命地将头摆回正位,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看着挺正常,直到他走过她身边,一只手像砍刀一样砍向她的脚腕,他肩膀旁的两只手一动不动。
幸好任如初反应快,拉了姬九思一把,跟她换了个位置,那只手迅速收了回去,快到令姬九思以为她也中毒产生了幻觉。
然而姬九思回头一看,发现她不是中毒,原来是那男人的屁股中间生出一只手!
她现在有点晕手了。
任如初牵起姬九思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安全感,“低头,跟着我走。”
姬九思再也不敢乱瞅。
*
到家了。
罗采幽在大门前急得跺脚,“你去哪儿了?出大事了!”
“进去再说。”任如初把钥匙扔给罗采幽开门。
进了客厅,任如初没理罗采幽,先将梁惜月放在沙发上,转头进了厨房倒了一碗水喂梁惜月。
罗采幽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有一件非说不可的事,任如初朝姬九思招手,“你过来扶一下她,喂她慢慢地喝,我先跟罗采幽出去一下。”
姬九思坐到任如初的位置,扶着梁惜月喝水。
罗采幽拉着任如初走到房子后面,东看看,西望望,确认没有别的人,凑到任如初耳边,“周念秦丢东西了,村里人怀疑是你带回来的两个外地人干的。”
不可能!姬九思和梁惜月偷东西?还偷的是周念秦的东西?搞笑吧。
任如初当即反驳,“他们是贼喊捉贼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俩是迷路了,而且昨晚我一直和她们待在一起,她们不可能有时间偷东西。”
罗采幽说,“你先别生气,我知道,不可能是她们,但那些人不信啊。”
“时间?地点?作案工具?偷的又是什么?”
“周念秦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东西不在了,据说是秦秋韵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特别珍贵,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他跟村长说,村长又跟村民说,然后就有人反应,看见两个外地人早上大概六点的样子鬼鬼祟祟地从周念秦家出来,背着两个大包朝村外走。”
“你们回来之前,村长就放话翻遍整座山也要翻出她们俩,替周念秦找回东西。”
“无凭无据就随意诬蔑人,不愧是村长的作风,”任如初冷呵一声,“怪不得我今天回来看见好多人都站在门口,用那种想杀人的眼神望着我们三。”
“什么?她们都看见了?”
任如初点头。
罗采幽比她还着急,扯着她往回走,“村长一定带人过来了,快把她们藏起来!”
迟了。
村长、周念秦以及一众不相干的人都来到任如初家门口,有人扛着铁锄,有人拿着扫把,还有人举着弹弓,他们时刻准备着将里面的两个外地人打趴、打服,让她们把周念秦的东西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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