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鄢祈与疑似嫌疑人发生冲突，李准给的资料里附上的照片跟花店老板几乎一致，翠湖小区也正是鄢祈此前居住的小区。
脚踩木板发出“噔哒”的声响。许尘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一遍，帮李君君帮行李的男性朋友应该也是他。
开花店，送花，
花——
许尘将手上的花递给鄢芷，“等我一下。”
说完迅速折返回花店。
“怎么，怎么了？”老板刚好搬完一桶花。
“你这有卡片吗？”许尘问。
“有啊。”老板说着走到桌子前，打开一格抽屉，“写什么。”
许尘想了下，补充，“早日康复。”
“没问题，四块钱哈。”
“嗯。”许尘看着老板一笔一划写完四个字，心中了然，这个字跟夏绾收到的四张卡片上的字迹并不像，老板的字迹偏圆，方正、规整，而夏绾卡片上的字体带草，每笔尾稍都会刺出去，每个字都挤着没有重点。
他手指轻敲点桌子，一等老板写完便问：“玫瑰很多人买吗？”
“多，这些日子玫瑰肯定买的多呀。”
“你卖花都有记录吧。”许尘问。
“我是做正经生意的，当然有啊。”老板看着许尘严肃的表情，不禁紧张，“干什么？”
“查点东西。”
“不是，你大晚上查什——”
许尘出示证件，老板一下哑声，吞了吞口水，“您查什么呀？”
监控、付款记录，这两样都足以查到东西。
夏绾分别是在9月6日、7日、9日、14日收到过玫瑰花，嫌疑人则会在这些日子前后来花店订购玫瑰。
按老板的意思他家店铺生意很好，不过查过记录可以知道，除了东城医院的生意，他几乎没有其他订单，查起来可谓是相当方便，破绽几乎是裸露在外。
一朵玫瑰售价九块，据夏绾口述知，每次她收到的都是9朵。在花店9朵一束的玫瑰为了好听老板售卖99元。9月至今，店里只售出七笔99的订单，其中两笔为红玫瑰，其他玫瑰销售也不多。
稍作记录后，许尘看向花店老板，他依旧戴着口罩，由此得不出他的具体表情，不过整个身体处于比较放松的状态。
“您查完了？”他问。
“你有送过玫瑰花给别人吗？”
“我看你关注红玫瑰，是要买吗？”
“不买。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个朋友，他要花我从来不让他给钱。
“9月份送了几次花？”
“不记得，他比较滥情。”
“名字给我。”
“汤万雲。”老板贴心地在卡片上写下，随后递给许尘。
“你呢，送过花给别人吗？”
老板摸了摸头，“你到底再查什么呀，最近是有采花大盗吗？”
“……。”许尘，“回答我的问题。”
老板放在头上的手挠了起来，挠了两下，“嘿嘿，我送了四束给别人。”
“认识夏绾吗？”
“不认识。”
“这个人呢？”许尘从手机中找出1202住户李君君的照片。老板看了一眼，脱口而出，“认识。”
“你送的花是不是给她？”
“你怎么知道！”老板身体绷直看向许尘，“你也喜欢她？”
“想多了。”许尘收下卡片，“13号你帮她丢垃圾，为什么走楼梯？”
“脏呗，她跟我说垃圾太脏了，弄得电梯臭烘烘的不好，我差不多要走了，就顺便帮她丢垃圾，她来送我一下。”
“送到几楼？”
“记不清楚哦。”
“她去过你家吗？”
“没有，我们才认识不久，我没邀请她来我家做客。”
许尘翻出夏绾的照片，“仔细看一眼，认识这个人吗？”
老板看清楚人后，眼睛转了一圈，而后往下看，“她怎么了？”
“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我见过。”
“哪里？”
“汤万雲他给我看过照片，他问我这个人漂亮不漂亮。他跟这个人一个公司的。”
“李君君认识汤万雲吗？”
“不认识吧。我反正没带他们认识过，姓汤的这个人，”老板顿了一下，“反正我不想让他认识君君。”
“明天上午9点去一趟A1附所警察局。”
“啧。”老板好不耐烦叫了声，对上许尘不许抗拒的样子，哀声抱怨，“好哦，真是耽误人做生意，我明天要给东城送货的，好大一笔单子呢。”
给人发完消息后许尘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老板碎碎叨叨，“真是倒霉，早知道今天就早点关门回家去。”
风铃“哗啦”一声，本应该在小路上的人此时不见踪影，许尘一下子慌张起来，再走出来点就看见穿着校服的女孩靠着花坛坐在地上，手来回转动摆弄一枝花。
“对不起。”许尘跟老板在里面聊了很久，一出门才想起来他时带病人来散心的，这下好像让病人更不开心了。
“没事，是我耽误你时间了。”鄢芷试图从地上起来，许尘再走近一点才发现她的手掌有一块新鲜的擦伤，血渍在花枝的外包装上还擦出格格不入的红色印记。
应该是刚刚不慎摔了一跤。
“没事吧。”许尘伸手去扶。
鄢芷将手搭上来，但不放一点力气，全凭自己的力气从地上起来，起来后立即抽回手，一脚轻一脚重地走在前面。
要我背你么？
这样的话说出来太轻浮，许尘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走，看着她这模样，心里越发愧疚。
回到医院后，鄢芷找了个矿泉水瓶将花放进去，完成后看似随意地瓶子放在医院门口的咨询台上。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才回头看了眼许尘，“谢谢你陪我。”接着用四个字解释刚刚的行为，“美美与共。”
“我给你清理下伤口吧。”
“我没事。”不同前面有气无力的柔和，这句话说的十分强硬。
——
阳光从外面透过玻璃门投射在水面，曲面的瓶身让水与光巧妙结合，花的枝干处冒出几点亮晶晶。这枝不知道什么的名字的花，花瓣白中透粉，干净的花瓣只是一夜就微微弯曲下垂，却不是萧瑟的枯败之色，但它也再也不会露出生机勃勃。
美则美已。
咨询台的护士一见到许尘便打算打个招呼，见他盯着台面上水瓶的花看，解释道：“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很好看呢。”
许尘：“早。”
“早。”护士想起什么，“许队你等下先去找一趟常医生吧，刚刚他特意发消息给我，让我跟你说一声呢。”
“好，谢谢。”许尘可能知道常医生要说什么。
常医生正在自己的办公桌看资料，见来人是许尘后立即放下资料，推了推眼镜，面色凝重，“你来了。今天早上我去看她，发现她手腕红肿，手掌上也有擦伤，昨天出了什么事，这伤是昨天不小心弄的还是说她自己晚上回去后弄得。”
“昨天她摔了一跤，手上和脚上都有擦伤。”
“小许啊，这里我说你一下，这个孩子呢她不是你的学员，你对她就没必要那么苛刻，你知道她受伤好歹给人家擦点碘伏消毒，你说呢？
“情绪生病也是生病，也是值得去在乎的一种病症，它也是会要人命的你应该清楚，我知道干你们这一行的是不太会在意这点小伤的，可是这样一个病人她可能会需要关心。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已经是牺牲自己的时间了，可命这种东西就是脆弱的，太轻了，我们都得重视。昨天我听你说鄢芷想着要出去走走，这是好转的体现，可今天，她就做出自我伤害的行为，甚至跟我委婉表示不希望任何人探望。”
“我，我去看看她。”
如果鄢芷真是要出了什么事，许尘难辞其咎。不过就如同常医生说的一样，鄢芷不希望人探望，往常她还会坐起来看窗外，现在反而直接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窗帘被她拉得死死的，她几乎不想让一丝光落到她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从病房退出来后转而进入隔壁病房，鄢祈还在睡，席年倒是醒了，一见许尘轻声问：“许助教，我觉得我完全好了，可以回去吗？”
“常医生说可以就可以，问我没用。”许尘在心里想，他还想这两个学生早点康复呢，省的他天天往医院跑。
“小年。”此时，背后传来一声。
只见一有气质的女人两手提着东西地走进来，经过许尘的时候还露出和善的微笑。
他妈妈挺多变的，许尘往病房外走。
“小年，你怎么样啦，好点没有啊，你之前的情况一直不好，妈妈就一直不能来看你。”女人十分温柔地将手放在席年脸上抚摸，满脸心疼，“怎么会遇到异能者啊，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
“妈妈，我没事的。”
.......
等许尘从医院赶到警察局时，赵嘉诚已经跟李警官讨论地热火朝天了。
当许尘仔细一听，就听到赵嘉诚为一切感到好奇的声音：“我去，为什么呀，她是突然就不见了吗？她的女儿去找她，然后也不见了？会跑到那里去，丢了几天啊。可是我觉得这样的——欸！队长，你来了。”
是啊，赵嘉诚能跟别人说什么正经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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