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罪

皇宫·承平殿外。

初旭和琉璃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而承平殿大门紧闭。皇帝和丞相正在里头商议。又过了半个时辰,丞相从殿内出来,小玄子紧随其后。

丞相站在大殿外,面朝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他拢着手皱眉。

“朱衣卫这把刀,到底还是在别人手里太久了!”

琉璃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丞相却不继续转了个话题:

“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牝鸡司晨,阴盛阳衰!世子,你说,几十年之后沙西部还姓不姓初呢?”

初旭仰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丞相。这样的话他这些年听了无数遍,可当面被奚落却是头一遭!

小玄子适时的出面道:

“琉璃大人,陛下叫你进去。”

“是。”

说着琉璃起身便要往殿内走。初旭跟着也起了身跟着。小玄子却伸手拦住了初旭。

“世子止步。陛下口谕,让世子先回去。”

“回去?!”

初旭不敢置信。小玄子却点了点头。初旭见此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了承平殿。

一路出宫,初旭越想越气,还没到安华门初旭又折了回去,一路气冲冲的往嘉福殿走。还没到嘉福殿,却见平素空着的嘉华殿重兵把守。皇帝的殿前卫和御林军都在此。他有些不明所以。刚想找人来问。初太后的人却先一步找到他将他带到了嘉福殿。

一进门,初旭就发现太后正喝着茶,好似早知道他要来似的。

她撇了一眼,眼中有一丝笑意:

“过来坐,跪了那么久你不累么?”

“姑姑。”

初旭行了个礼。

“你跟阿月的事儿哀家知晓了。”

初旭眼神中有些慌乱,忙解释:

“姑姑,事情本不该那样…”

“六道堂变成了初月的骑奴?”

初旭点点头。

“旭儿,哀家不愿见你们兄妹相争!但无论是你还是阿月,沙西部绝不能落于外人之手,皇帝也不能!懂吗?”

初旭正色道:

“是姑姑。只是旭儿不明白,为什么初月的骑奴会在那,此事做的无声无息。我觉得不是月儿…”

初太后笑意渐盛:

“是他。除了他不会有别!他到底还是活着的!”

“您是说李同光?”

初太后但笑不语。她缓缓走出门来到院子里,目光看向嘉华殿的方向:

“正好,你在意的人在我身旁,你总该来见见我了吧。同光!”

另一边,承平殿内。

申屠赤面无表情的立在皇帝身侧。而琉璃伏首跪拜,她看不见皇帝此刻的表情,只听见微弱的纸笔摩擦之声。她有些慌张,因为无法确定皇帝是否知道她私自藏起李同光的事。片刻之后,皇帝搁了笔开口道:

“跪着做甚,起来了吧!”

“陛下,琉璃有罪…”

琉璃仍跪着。

皇帝笑笑走向她。

“此事与你无关,是朕那位表兄太厉害,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陛下…”

琉璃欲言又止。

皇帝却蹲了下来,伸手扬起琉璃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琉璃,你说李同光是不是还活着?”

琉璃的心倏地跳快了一拍,一瞬间的眼神飘忽被皇帝捕捉。

“呵!”

皇帝冷笑一声,一把把琉璃的脸甩开。

“是啊。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朕早该想到的!”

一时间殿上寂静无声。良久,皇帝才又道:

“既然如此申屠将军,嘉华殿的殿前卫就撤回来吧!让琉璃亲自去守着!李同光一天不出现你就守一天!

因为宁十三不见了,初月急匆匆的跑回了家,问遍了府里上下,得到的回答全是自那日去往庆王府后,便没再回来!她又派人往庆王府寻,可依旧没有音讯。

就在初月焦急的寻找宁十三的踪迹。金沙楼里,李同光正在同自己对弈。金媚娘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一只手去探那黑色棋子,一边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接下来你要如何?”

李同光白棋落下一子。

“朱殷醒了么?”

“前日里已然醒了。”

“琉璃呢?”

“嗯?”金媚娘不解,“怎的?还想与她再纠缠吗?”

李同光抬头剜了她一眼,金媚娘的笑瞬间停滞。

“琉璃进宫了,尚未回朱衣卫!”

李同光闻言于是道:

“你派人去趟朱衣卫,让朱殷来见孤!”

金媚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可不是你的朱衣卫!况且,这种节骨眼上你让朱殷来见你,恐怕不妥…”

“没什么不妥,孤现在无人可用!你们的人进不了皇宫,孤现在想要知道宫里的消息只能靠朱殷!”

金媚娘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转身欲走时李同光喊住了她:

“你们的人也在查宿国废太子的下落?”

金媚娘一震,心中有些慌张。看李同光那定定的模样想来早就知道了。那他…知不知道是那二位呢?

金媚娘笑了笑,状似不在意地道:

“我金沙帮立足江湖靠的就是这些消息,这可是一条值千金的消息,我金沙帮没理由不赚这钱。”

李同光喝了口茶,微微点头:

“朱殷那边有些线索。到时可以整合一番。若是找得到宿国的废太子。孤许你万金!”

皇宫·嘉华殿

李和尘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微弱光芒下的大殿内,他眼眶的泪不住的打转,却愣是不掉一滴。殿外传来有序的脚步声还有盔甲碰撞时忽轻忽重的摩擦声。紧接着,门外有人悄声交谈:

“这小娃娃可真厉害,这突然被抓进来困在这儿居然一声啼哭都没有。”

“是啊,你也不想想看这是谁家的娃娃!”

“哎,可怜的娃娃哟。要不是他爹权利太大,也不至于被当质子不是?”

“诶,我倒是觉得是陛下小心眼儿了些,你看啊庆亲王都还政给陛下了,就连朱衣卫都还给陛下了。这会儿人都死了,陛下还有什么好怕的!”

“彭,”的一声响。

“诶,你踢我干嘛呀?”

“你不要脑袋啦,什么话都敢说!小心隔墙有耳!”

“切,这种地方谁会来啊!你怕毛!你…”

话音未落,只听“咚咚”两声,二人转过身去却听得有人在殿内喊道:

“不许你们乱说!不许你们乱说!我爹爹没死,我爹爹没死!!!你们要是再敢乱说,我就叫爹爹来把你们都打一顿!!!”

李和尘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大喊!

守门的两个殿前卫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却是笑道:

“才说呢这小娃娃就哭了。看来刚才是高看他了!”

霎时间整个嘉华殿充斥着哭声,其中一个守门的殿前卫被烦得头昏脑胀的,几欲逃走。这时刚好巡逻的队伍路过殿门口。他立马上去拦了下来,好说歹说想让人跟他换班。可巡逻队众人也觉得哭声磨人不愿换。就在他无奈的准备回去时,巡逻队末尾的一个卫士开口道:

“我和你换!”

也不知是哭了多久,李和尘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是睡梦中还止不住的抽泣。夜凉如水,大殿内的金砖越发的冰凉。李和尘不住的蜷缩,意识似梦似醒。他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而后只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到了内殿放到了温软的地方。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下意识的喊道:

“爹爹,尘儿害怕。”

那人闻言伸手摸了摸李和尘的脸。

“我才不是你爹呢。”

李和尘闻言眼神渐渐清明,定睛一看。宁十三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哥哥!姑姑家的哥哥!”

宁十三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小点声。我现在是殿前卫,你得假装不认识我才行。”

李和尘却没有回答,反而眼泪盈满在眼眶里打转,委屈道:

“哥哥,他们说爹爹死了。我不信!我才不信!你说,爹爹他…”

宁十三摸了摸他的头认真的道:

“你爹没死,你放心吧。”

“真的?”李和尘双眼放光。

“真的,这次就是他让我来的!你安心的住在这儿。我在这陪你。等过段时间你爹娘就会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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