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科洋从厕所里走出来,梁永杰站在厕所门口,双手插兜,安静地在等他。李科洋洗了个手见他还没走的意思,就也站在了那儿等着。
虽然他也不知道对方在等什么。
李科洋的脑子里又飘浮出刚刚的场景,他感慨道:“梁永杰,说真的,那么多年了,杭北真还是漂亮的不可方物啊,校花果然是校花,论气质这一块儿,那几届的估计没一个能跟她打的。”
梁永杰淡淡地说:“你上周参加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碰到徐美珍,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徐美珍是他们那届大学的校花。
李科洋无语:“怪我咯,怪我总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咯。”
梁永杰没说话。
李科洋:“说真的,杭北可真漂亮啊,和徐美珍不一样,和一般美女也不一样。”
梁永杰斜睨着他,冷声:“哪儿不一样?”
李科洋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说:“杭北的漂亮是不能置喙的,一般美女还分个人喜好审美,杭北是那种就算你讨厌她这个人,你一打眼过去,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漂亮。”
梁永杰仍没答话,看不出来到底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李科洋试探性地问了句:“你觉着呢?”
“不关我事。”许久,梁永杰才这样不耐烦地回了句,“她漂不漂亮,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
…
杭北这边喝醉了好几个人,车子只有两辆,杭北怕他们打车不安全,就叫没喝酒的同事送一送他们,一番折腾,终于送走了所有人,饭店门口也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张侃没走,陪着她,他问:“回家了吗,我送你,打个车。”
他也喝酒了,开不了车。
杭北点头,应了应,身子却犯懒,一直靠着墙壁没动弹。
张侃也就陪她站着。
“张侃,金城怎么样?”
“嗯?你不是出差去过吗?”
“没在那儿生活过。”
“生活的话肯定还是自己待熟了的地方舒服点,不过大城市资源好节奏快,能学到的东西是真的多,看个人怎么选吧,怎么,你想去金城?”
“不去。”杭北换了只腿撑着,然后说:“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我考的是金城的大学会怎么样。”
张侃乐了:“那说不定就能跟我是同学了呀,咱俩要是大学就认识,说不定一拍即合,你的创业生涯还能早几年。讲真的,如果你要是来我们学校,校花都得换,妥妥是你,不知道会俘获走我们学校多少男同胞的心。”
杭北低了低眼,在轰轰的车流中,平静地问:“梁永杰呢,他过得怎样?”
“梁永杰?”张侃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你们俩…你们俩是不是认识?”
杭北摇了摇头,否认道:“不认识。随口一问。”
“他呀。”张侃回忆了会儿,才给出自己的评价,“他一直是个目标坚定的人。”
张侃因为回忆往事而轻轻眯了眯眼,过了会儿,他说:“杭北,回去了吗?”
站也站了那么久,张侃觉得杭北的风应该也吹够了。
杭北拢了拢外面的黑西装,起身应道:“走吧。”
…
…
再次见到杭北是在一个月后张侃的生日会上,那天,人很多,梁永杰到的时候现场高朋满座,人潮涌动,他微微蹙蹙眉,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想离开。
也就是在转身的那一刻看见了正往里头走的杭北。
她离他不远,穿着精致的吊带长裙,藏蓝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脸上的妆容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她是站在人群里无法忽略的美丽。
她走的很慢,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悠闲自在。她静静地盯着他,看那眼神,像是已经认出他了,但很平静,平静地一如往昔。
梁永杰甚至有一种过去不是过去的错觉。
他以为对方不会和他说话,谁知竟然开了口:“不进去吗?”
梁永杰双手插向兜里,淡声:“嗯。”
她好奇地挑了挑眉:“为什么?来都来了。”
“好多人,我也不是自愿来的。”
“李科洋哄你来的?”
“他就差跪在我面前。”
杭北会心一笑。
杭北其实想多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很像叨扰,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在寒暄下去就有点不合适了。所以她也不再说话,轻点了点头,垂下眼睫,准备往里头走。
不知道为什么,杭北若无其事淡定从容的模样让梁永杰莫名有些烦躁,她就从他身边走过,半点寒暄也不打算继续,可是梁永杰想,他们至少得是将近一年的同学吧。
杭北突然想起来件事儿,她回过头说:“对了,里面有洗手间吗?”
梁永杰不耐烦地开口:“不知道,你自己问。”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脾气倒是没以前好了。杭北没强求也没反驳他,就好说话地点了点头:“行,我自己找找。”
杭北转回头真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梁永杰皱着眉头,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就说不该来,这都什么事儿啊。
梁永杰正准备离开,李科洋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跑了进来:“抱歉抱歉,堵车堵车,迟到了,我刚刚停车的时候好像还看见杭北了,我靠,你遇到了吗?”
“……遇到了。”
“我靠,那你们说话了吗?”
“……说了。”
“说了什么?”
“她问我洗手间,我说你自己找我不知道。”
李科洋傻眼:“就这?”
梁永杰斜睨了他一眼:“不然?”
李科洋说:“梁永杰,你们俩当年那么好,现在见面就聊个洗手间?”
梁永杰想说,聊洗手间怎么了,多得是这种曾经关系密切如今物是人非的关系,何况他和杭北之间本来就是他单方面的喜欢,对方可能从来没把他当回事。
想到这儿,梁永杰反倒释怀了些,他轻声说:“李科洋,别再试图把我和她扯上关系,我们之间…真的早就翻篇了。”
…
…
杭北进里头找了半天的洗手间也没找到,里头人多的不行,她脑壳阵阵的疼,最后给张侃打了个电话。
“你人呢?”
“在1桌这里跟人喝酒。”
“我脑袋疼,要不你找个人来拿下礼物我就先回去了。”
“刚来就走,杭北你要不要这么不仗义?”
杭北一时语塞,她犹豫了会儿,最后妥协道:“那好吧,我再待会儿,你帮我找个清净的位置让我坐着好吗?”
“行,你等等。”
最后,张侃来了之后就没走了,他给杭北找了个清净的位置,然后人也紧跟着她坐了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人多,有点头晕。”
“瞎扯,比这更人多的时候都有,那时候还拍摄怎么不见你晕,明摆着懒得在这儿待呗,这几年的感情淡了。”
杭北没搭话,她只问:“你不去招呼客人了。”
张侃:“刚喝了一轮了,歇会儿。”
杭北疑惑:“往年怎么没见你搞这么大阵仗,你是打算过八十大寿吗?”
张侃:“……前几天和我一老同学联系上了,他那人就喜欢凑热闹,这里大半的功劳都是他的。有的同学连我自己都叫不上名儿。”
杭北:“……”
这时,突然一道熟悉的欠揍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怎么样学长,我给你弄的这生日party还满意吗?”
杭北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抬眼一看,果然是李科洋,梁永杰也在他身边站着,像块儿冰,也像块儿木头,杭北很快移开目光。
张侃说:“行是行,就觉得太兴师动众了一点。”
李科洋笑着说:“那咱都毕业这么多年了,不得找个由头好好聚一聚,总不能一走了之没有下文吧。”
这话在阴阳怪气杭北,杭北觉着今天这趟来的心累,连着被两个人阴阳了。
“哟,杭北,好久不见,还真是你啊,上次在饭店都不敢认,你还记得我吗,李科洋,有一年你的高三同学。”
“……”
这阴阳的语气和浮夸的演技杭北忍不住抽搐了下眼角。
“记得。”
“真记得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那梁永杰呢,你也记得吗?”
杭北还没说话,梁永杰听不下去了:“不会好好说话就出去,正常点行?”
李科洋:“……行。”
杭北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的目光没在她身上。
杭北坐着,他站着。她眼头看向他时,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杭北总觉得他特别高,清瘦又高大,他仍然少年,却不再那么稚嫩,眉宇间有了些岁月的沧桑。
张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三个居然是同学?”
杭北轻嗯了声。
“哎可梁永杰和李科洋你们不是a城人吗?”
“对呀,那一年,她在a城读高三。”梁永杰没什么情绪地回答了下。
杭北低了低眉眼,说道:“对。”
张侃震惊住了,他惊叹于缘分的妙不可言久久不能自拔。
半晌,他道:“那你们岂不是八年都没见了。”
当事人们沉默着。
张侃继续说:“这都还认得出对方?”
梁永杰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就平静地应道:“她是校花,没人记不得她的,只有她记不得别人。”
杭北:“……”
张侃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倒是,杭北这气质从小就得是惹眼的存在。”
最后四人在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没人讲话,张侃夹了块儿东西吃,侧头问杭北:“恰逢这段时间春季新款结束,你要不要给自己放个假?”
杭北没应,像是没听清。
张侃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听你问起金城,我有个朋友刚好在金城开了个度假区,要不要一起去玩一下?”
梁永杰抬了抬头。
杭北拒绝的声音清晰传来:“不了。”
张侃说:“你都多久没给自己放个假了,家里有矿还这么努力干什么?”
杭北说:“资本家之所以是资本家,也是有过漫长的努力好吗。”
张侃不想理她。
他转头又看向梁永杰:“什么时候来的花雨市?”
“这段时间。”
“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李科洋替他回答:“来这里采风顺道领奖。”
“哦是,还没好好恭喜你。颁奖结束后还留在花雨市吗?”
梁永杰摇了摇头。
张侃失落地说:“那你什么时候走?”
梁永杰说:“这段时间吧。”
杭北忽然打了个哈欠,起身说道:“我先去个洗手间。”
张侃回头问道:“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杭北问:“在哪儿?”
“大堂出门右拐再左拐。”
杭北点头,没什么情绪地走了。
梁永杰突然也起身:“我也去个洗手间。”
杭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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