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是个极其努力的女孩。
她逼着自己忘记母亲的利用，对小梨的怀疑。全身心投入课题。为了实验数据，她和同门小梨一起出差去B市，参加研究所的短期培训。
“橙子，这次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好好学！”小梨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笑容灿烂。
橙子点头，心里暖洋洋的。她喜欢分享，喜欢合作，喜欢那种“大家一起进步”的感觉。
可第二天清晨，当她按照约定时间赶到研究所门口时，小梨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梨呢？”橙子茫然地问保安。
“哦，那个小姑娘啊，”保安抬了抬眼皮，“刚进去见导师了，说是要单独汇报重要项目。”
橙子愣住，心脏猛地一沉。这是她的课题，她的机会，她熬了无数个通宵才争取来的培训名额。
她颤抖着拨通小梨的电话。
“小梨，你在哪？”
“哦，橙子啊。”小梨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觉得你不用来了，我一个人能搞定。”
橙子攥紧手机，声音发抖：“可这是我的课题！我不去学习，怎么完成毕业实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
“啧，你怎么这么较真？”小梨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橙子站在研究所门口，指尖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玻璃门上的倒影裂成碎片——凌乱的头发，红肿的眼睛，像个可笑的傻瓜。
两小时后，小梨出来了，手里拎着研究所提供的珍贵种鼠。阳光照在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橙子第一次看清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东西——不是友善，而是**裸的轻蔑。
“你怎么还在这儿？”小梨，挑了挑眉。
橙子眼眶发烫，声音哽咽：“小梨，你为什么要这样？”
小梨嗤笑一声，突然抬手——
“啪！”
装着种鼠的笼子被狠狠砸在橙子身上！
橙子踉跄着后退，笼子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小梨捡起笼子转身飞快跳上了公交车。
“小梨！你去哪？！”橙子崩溃地大喊，“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公交车门关上，小梨连头都没回，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橙子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砸在地上。热闹的街道上，每一道好奇的目光都像刀子般锋利。
热闹的街道上，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橙子啊橙子，善良的姑娘，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提醒——你总是烂好人，所以注定要摔得头破血流。但，她心里的固执的善良，虽然被伤得千疮百孔，却始终不消失。
阳光依旧明媚，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女孩心碎的声音。
橙子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
她蜷缩着蹲着，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一种钝钝的疼痛在胸腔里蔓延，像是有人用钝器在一点点凿着她的心脏。
手机响起，是孙箸。橙子机械地按下接通键。
“橙子？你怎么了？你声音不对劲”孙箸敏锐地察觉道异常
橙子哽咽着说了经过。
孙箸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就是现实。”
橙子苦笑着挂断电话。利用她，背叛她，而她甚至不知道该恨谁——是那些处心积虑的计算者，还是天真到可笑的自己。
就在这时，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顾维”两个字在来电显示中跳跃得刺眼，橙子极其意外，本以为上次见面，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交集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来电让橙子猝不及防。她怔怔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恍惚间又看见那天湖边顾维骤然黯淡的眼神。橙子的拇指悬在接听键上方，微微发颤。她想起上次见面时，顾维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那么遥远。
她终于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
“孙箸跟我说了。”顾维的声音低沉，压抑的怒火在平稳的语调下暗涌，“人就是这样。”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声音里带着某种橙子从未听过的情绪。
橙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新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你在哪？”顾维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尖锐，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橙子下意识地报了地址，又慌忙补充：“不用特意过来，我……”
“别动。”顾维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等我”！”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像一道命令，也显示一种承诺。
通话结束得猝不及防。橙子握着发烫的手机，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她最怕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顾维。
暮色四合，橙子抱紧双臂站在街角。初秋的风钻进她淡薄的衬衫，她却感觉不到冷。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像极了那天实验室里打翻的染色剂。
“原来你在这儿。”
这个声音从头顶落下的瞬间，橙子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贴上冰冷的墙面。她仰起头，逆光中顾维的轮廓堵着一层金边，他穿着深色的夹克，风尘仆仆的样子。
橙子手忙脚乱地地站起身，条件反射地挤出一个笑容：“其实我没事……”
话音未落，一滴泪珠突然又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睫毛还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被雨水打皱的桃花。顾维的目光落在橙子的脸上，凝滞了一瞬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公司做活动的纪念品，颈椎按摩仪。”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橙子手足无措地接过，指间不小心碰到顾维的手掌，触电般缩回来。
“走吧，”顾维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像秋日里突然照进来的一缕阳光，“鼓楼夜景很不错。”
晚高峰的地铁挤得令人窒息。顾维护着橙子挤进车厢，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地方。他一手拉着头顶的扶手，一手虚扶着橙子的后背，防止她被挤倒。车厢摇晃间，橙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些许疲惫的汗水味道。
顾维闭着眼，额头轻轻抵在扶手杆上。地铁顶灯忽明忽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光影。橙子注意到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浓密。他整个人透着股倦意，却依然站得笔直，像棵风雪中不肯弯折的松。
看着他疲惫而沉默的侧脸，橙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混合着脆弱、感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在她极度脆弱的内心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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