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登基(1)

明日便是太子荣泠崖的登基大典了,卫姝锦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圆月出神,不知宫墙之内的月光是否也如这般清冷?

此时,贴身丫鬟青蔷前来扣门,“小姐。”

“进来。”

青蔷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她,“方才有位小厮送来一封信。”

“快拿与我瞧瞧。”卫姝锦接过信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字:卫姝锦亲启。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顿时又惊又喜,拆开来一看,果不其然是荣泠崖的字。

信中只有寥寥几句,却字字拨动她的心弦:吾妹姝锦,可愿陪兄长再放一次河灯?老地方,静候佳音。

不用问青蔷也明白,能让荣朝第一女将军,像娇滴滴的女子那般笑靥如花的,唯有青梅竹马的太子荣泠崖。

“小姐,可是太子殿下来信了?”

“对,他邀我去放河灯。”卫姝锦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袍。“青蔷,快帮我瞧瞧,这身衣裳是否得体?”

青蔷想起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来的时候,特意让她改口唤卫姝锦小姐。

为的就是提醒卫姝姝,不仅是荣朝将军,同时还是个女人。

“得体是得体,小姐平日里穿的都是男装,过于英姿飒爽。”青蔷提醒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最见不得你同男子一般舞刀弄剑的,穿男装去赴约,恐怕不太合适。”

卫姝锦险些忘了这茬,“还是你这丫头机灵,快去拿我那身淡紫色的罗裙出来,好好为我梳妆打扮一番。”

“是,小姐。”青蔷喜上眉梢。心想那些胭脂水粉总算没落了灰。

平常人家的女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藏在深闺里做女红,学那三从四德的。

可卫太尉家的女儿卫姝锦就非比寻常了,从小习的是兵法,练的是拳脚功夫,随时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出家门。

女孩子家矜持、温雅那一套,在她身上是半点都找不到。

当她梳妆打扮完毕,正准备出门时,被太尉夫人撞了个正着,“这么晚了,还准备去哪儿?”

“去见个朋友。”卫姝锦敷衍地应和一句。

“什么朋友白天见不得,非要深更半夜去见?”

“姝锦自有分寸,还是不劳母亲费心了。”

太尉夫人见卫姝锦特意换回了女装,定有什么事瞒着。“你卫姝锦再如何骁勇善战,也终究是女郎。莫要做那多露之嫌,败坏太尉府门风。”

卫姝锦攥紧了拳头,此前她领军打仗,混在男人堆里,惹来不少非议。任何污言秽语她都可以当做耳旁风,唯独事关荣泠崖,半句也不能忍。

“母亲好歹是太尉夫人,怎得说出这种没根没据的话来?”

“你敢说自己不是去私会情郎?”

虽穿着的是女装,但卫姝锦的眼神却俨然是疆场上杀敌时的眼神,锐利得像把吹毛断发的宝剑,要从太尉夫人身上戳出洞来。

“母亲说这话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休怪我六亲不认,告你一个污蔑朝廷命官之罪。”

太尉夫人被这话给唬住了,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是你母亲,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母亲?卫姝锦的母亲因病过世,父亲续弦娶了刘氏,就也是现在的太尉夫人。卫姝锦不喜欢她,但只要刘氏不来招惹自己,便可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刘氏是个尖酸刻薄的主儿,没少挑卫姝锦的毛病。

“在我还愿意喊你一声母亲的时候,最好不要来招惹我。”卫姝锦拂袖而去,“夜深了,母亲还是早点歇息吧。”

卫姝锦窝了一肚子的火,可见到坐在凉亭里的那人之时,便随着夜晚的清风烟消云散了。

先皇驾崩之后,已有数月未见,她的泠崖哥哥还是这般温文尔雅,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发髻半挽,惊为天人。

荣泠崖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卫姝锦笑了,“你来了?”

再次见到他展露笑颜,卫姝锦竟觉得恍如隔世。

“快过来啊,傻站着作甚?”

在他面前,卫姝锦该用何种身份自处?走过去,拱手作揖,想唤一句泠崖哥哥,出口便成了太子殿下。

“你此刻是大将军,还是卫姝锦?”

定远大将军是她,卫姝锦也是她。

“我……”

荣泠崖抬眸直勾勾地打量着她,“本宫记得邀约的是卫姝锦,而不是你卫大将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卫姝锦心里明白。

荣泠崖的脸色沉下去,狭长的双眸不似初见时那般明亮,凌厉的眉毛轻蹙,嘴角撇了下去,内心的愤懑都写在了脸上。

“到了明日,我便是皇帝了。”

是啊,待明日登基大典过后,太子殿下就成皇帝陛下了。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不知荣泠崖是否还是她卫姝锦一人的荣泠崖……

“再唤我一声泠崖哥哥吧,难得阿锦今夜的打扮不像个将军。”

不知是灯火,还是月光的缘由,卫姝锦觉得荣泠崖的脸庞格外的温柔。

石桌上有酒,喝了大半,醉意微醺,还对她勾唇一笑,卫姝锦不知不觉已经醉倒在他的眼波里。

“泠崖哥哥……”

这亲昵的话语一出口,红晕便爬上了脸颊。

荣泠崖在杯中斟满了酒,“阿锦可否赏脸陪泠崖哥哥喝一杯?”

“当然,你若想喝,我便陪你喝个痛快。”卫姝锦坐到荣泠崖的对面,不用衣袖遮着,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颇有男子的豪爽。

“阿锦就这么喜欢当将军吗?”

“嗯,很喜欢。”

“为何?成日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

“比起捻针绣花,我更喜欢舞刀弄枪。”

因为拿着绣花针伤不了敌人分毫,唯有手中的长剑方能为你披荆斩棘。

“阿锦真乃女中豪杰也。”荣泠崖觉得用酒杯喝酒不过瘾,于是举起玉壶就往嘴里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过了今夜,我们便多了个君臣关系。”

酒水顺着荣泠崖的下巴流进衣裳里,卫姝锦想拿手帕给他擦擦,便被他捏住了手腕。“做什么?”

“给你擦擦。”卫姝锦被他忽然冷漠的目光吓到了。

荣泠崖松开手,“大将军也做此等为人擦脸的小女子行径?”

“此刻我只是卫姝锦。”

荣泠崖嗤笑一声,“呵,那时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卫姝锦?”

卫姝锦明白荣泠崖心中对她有怨恨,在当太子妃和定远大将军的两难抉择中,她选择了后者。

她此生都不会淡忘,那日他对自己说出“恭喜”二字时,面容带笑,眸中却含着泪花。

从那之后,荣泠崖躲了她整整两个月,卫姝锦死缠烂打换来的几句冷嘲热讽,却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那时候我想当将军。”

“够了。”荣泠崖的手往石桌上一扫,摔碎了精致的玉壶。“我想让你当卫姝锦的时候,你非要当将军。我习惯你将军身份时,却跟我说你是卫姝锦?”

上阵杀敌,一剑割下敌将首级,温热的血液溅了满脸时,卫姝锦眉头都不皱一下。在这世上,能让她畏惧的人,唯有荣泠崖。他发起火来,她的心都颤了。

“是我的错,只要你解气,怎样都行。”

太子荣泠崖势单力薄,诸多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朝中大臣个个见风使舵,明日新皇登基,怕是又要搅弄一番风云了。

卫姝锦庆幸她是将军,在庙堂上有自己的一处立足之地。她不要当躲在荣泠崖身后的女人,她想成为他的盾,为他挡下明枪暗箭,还要成为他的剑,为他斩外寇,诛奸贼。

“罢了。”荣泠崖的气消了大半,“我邀你前来,不是为了争吵的。”

此时,禁卫军统领楼炎,率一众带刀护卫,将河边的凉亭团团围住。

“卫将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太子殿下。”

挟持?卫姝锦不知这禁军统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楼大统领,不知你这口中的挟持从何而来?”

“太子殿下本应该在宫里待着,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看来楼炎是准备把屎盆子扣在她卫姝锦的脑袋上了,这将军之位对她还大有用处,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

“殿下许是觉得宫中闷得慌,出来透透气,碰巧与本将军在此偶遇,并小酌了一杯。而你作为禁军统领,殿下私自出走,竟全然不知?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当何罪?本将军不才,却还有几招拳脚功夫傍身,在大统领还未赶到之前,护殿下周全,说来还应该感谢本将军才是。没想到大统领一上来就出口污蔑,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有损威名吧?”

楼炎蹙眉,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伶牙俐齿。

“私自拐带太子殿下出宫,其罪当诛,任你巧舌如簧,都无法逃脱罪名。”楼炎手掌一挥,“给我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放肆!”荣泠崖摔碎了石桌上的杯盏。

众人不敢上前,纷纷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太子威严,“殿下息怒。”

荣泠崖怒不可遏,“本宫这么大个活人坐在这里,楼大统领是眼神不好,还是假装没看到?”

“微臣不敢。”

“楼大统领乃大荣第一高手,又统领京城三十万禁军,自然是不拿本宫放在眼里。待明日登基大典过后,手无寸铁的小皇帝,就全仰仗大统领的护佑了。”

荣泠崖的意思,楼炎明白,此刻若不俯首陈臣,恐怕会落下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他跪下来时,身后的一众带刀护卫也跟着趴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微臣惶恐,还望殿下恕罪。”

荣泠崖走上前,拔出了楼炎腰间的佩刀。“这是楼大统领最后一次叫本宫殿下了。”

荣泠崖的处境本就如履薄冰,登基之前,便杀了禁军统领,日后更是举步维艰了。

卫姝锦虽与楼炎不合,但为了大局着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如此莽撞。于是也跟着跪下来,“太子殿下息怒,楼大统领心系殿下安危,才会一时乱了分寸,还请殿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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