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登基(2)

楼炎捏了一把冷汗,太子继位之前,是打算拿他祭天啊。

荣泠崖将刀收回刀鞘之中,“明日尔等都得改口称本宫陛下了,楼大统领说是也不是?”

楼炎要是敢说个不字,怕是脑袋都得被殿下摘下来,当蹴鞠踢。

“是。”

荣泠崖极力压下心中不快,“都起来吧。”

“谢殿下。”楼炎松了口气。

“你们且到五里桥边侯着,本宫还有事要与卫大将军商议。”

太子殿下突然失踪,已闹得皇宫里人心惶惶的,好不容易寻得踪迹,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个万一,楼炎百死莫赎。

“此处不比戒备森严的皇宫,暗箭难防,恳请殿下让微臣贴身护卫。”

“卫将军武艺超群,用不着大统领操心。”

“可是殿下……”楼炎对卫姝锦有偏见,不相信她能够护太子周全。

荣泠崖的耐心消耗殆尽,他与卫姝锦相处的时间本就是偷来的,这人来横插一脚,已让他有所不满,还这样婆婆妈妈,怒火瞬间窜了上来。

“大胆,本宫做事岂容尔置喙?退下!”

楼炎不敢触怒龙颜,立即屏退左右。

“太子殿下有何事要与微臣商议?”卫姝锦明知故问。

“外人都走了,阿锦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

卫姝锦一时语塞,怎么说怎么错,只好闭嘴装哑巴。

荣泠崖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放在卫姝锦手中,“这玉佩就赠与你了,当是太子留给你的念想,不喜欢可以丢掉。”

当宝贝珍藏还来不及,卫姝锦怎么舍得丢掉,“微臣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荣泠崖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也罢,抓紧时间多喊几声,以后恐怕是没机会称呼我为太子殿下了。”

对卫姝锦来说,不论身份如何变换,荣泠崖始终是荣泠崖。太子也好,皇帝也好,都是她竭尽所有也要保护的人。“太子殿下。”

荣泠崖气极反笑,“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要气我?”

“微臣愚钝,还请殿下指教一二。”

“你若铁了心装糊涂,我再怎么指教也是徒劳。”

当荣泠崖还是普通皇子时,不懂何为男女之情;待他入主东宫后,想娶卫姝锦为太子妃,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父皇还封她个定远大将军。待明日登基大典过后,他就要挑下名为江山的重担,到那时会更加身不由己。他们之间隔的就不再是沟壑,而是天堑。

“微臣乃一介武官,舞刀弄剑在行,别的一窍不通,还望殿下恕罪。”

除了装糊涂,似乎别无他法。

荣泠崖深觉无力,卫姝锦铁了心不顺他的意,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也是,那个为我写诗谱曲的人是太尉府的小丫头,不是你卫大将军。”

卫姝锦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怕看到那落寞神情后,会心软。她是定远将军,最要不得的便是心软。

荣泠崖拿起了石桌上的茶壶,借着灯火仔细察看上面的花纹。“阿锦,你可知如何让这只茶壶彻底破碎掉吗?”

“微臣不知。”卫姝锦还是没抬头。

荣泠崖的眼神里揉进了冰霜,拿着茶壶往石桌上一磕,只听到“咔嚓”一声,壶上便出现了裂缝。“起初出现的裂缝无人在乎。”

说罢,他的眉头紧蹙,右手用力捏着那只布满裂纹的茶壶,把它捏碎了,碎片扎破手掌心,有血液流出,滴答滴答掉在地上。“接着被那个不在乎的人用力捏碎了。”

荣泠崖松开手,那茶壶便摔下来,碎得七零八落。“最后松开了手,就碎得更加彻底了。阿锦,你懂是不懂?”

“太子殿下!”卫姝锦抬起他的手掌,按住了伤口,血液染红了彼此的手掌,“为何要如此伤害自己?”

“你不是要指教吗?这般言传身教才会让你铭记于心。”

“阿锦错了,不要殿下的指教了。”

“晚了,白驹过隙不可回头。”

“不会晚的,阿锦愿当殿下的盾,永远守护殿下。”卫姝锦撕下罗裙一角,想为荣泠崖包扎伤口,他便抽回了手。

荣泠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来来去去还是那几句话,我都快倒背如流了,还不如不说。”

他抬起手,用沾了血的手指,在卫姝锦的眉间画了一朵梅花。“我给阿锦画的花钿,可还喜欢?”

什么将军?卫姝锦在荣泠崖面前,只是个会流泪的女人。

“哭什么?我还当将军是个铁骨铮铮的英雄,原来也会哭得这样梨花带雨。”荣泠崖眼角泛红,眼花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卫姝锦吸了口气,说话时才没带着哭腔,“我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就连河面都没有漾起波纹,哪来的风沙?荣泠崖也懒得去戳穿。

“在我还是太子的最后一晚,不想只记得你被风沙迷了眼睛的样子。”

卫姝锦面容带笑,眸中却含着泪花,和那晚的荣泠崖如出一辙。“是,阿锦很喜欢泠崖哥哥画的花钿。”

“说谎,你都看不到,何来喜欢?”

“不是的,只要是……”

“罢了,你我缘分已尽,多说无益。”荣泠崖盯着她的眉眼看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木屋里有莲花灯,替我放了吧。”

卫姝锦早就发过誓,她要当那流血不流泪的大将军,万箭穿心终不悔。但她的泪还是掉在荣泠崖赠的玉佩上。

皇宫里灯火通明,荣泠崖所到之处,站在两旁的侍卫纷纷行了跪拜礼。他不过是离开了两个时辰,宫中竟戒备森严到这地步?

戚皇后也没闲着,领了两三个宫女,在太极殿外踌躇不安地等候。

“母后。”荣泠崖向戚皇后行了礼。

戚皇后一见面,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明日便是登基大典,皇儿怎得还往宫外跑?”

“夜晚有灯会,儿臣突然想到宫外去凑凑热闹。”

“真是胡闹。”戚皇后注意到荣泠崖的手掌,包了布条,却还有血沁出来。“皇儿的手掌是怎么伤的?可是在宫外遇上了刺客?”

“只是不慎被茶壶碎片划破了而已,母后不必忧心。”

“怎会如此粗心大意?继位乃头等大事,要是龙体有恙可如何是好?快快去请太医过来。”

荣泠崖一点点儿小伤,便惹得东宫一干人等人人自危。刚踏进殿内,便看到一众宫女、太监,悉数跪在了太极殿内。“母后,这是作甚?”

“皇儿出宫遇险,这些个贱皮子的宫女、太监知情不报,其罪当诛。”

“母后误会了,儿臣出宫时,他们并不知晓。”

“太子不在东宫内,竟无一人知晓?那更要罪加一等。”

荣泠崖攥紧拳头,血染红了包住手掌的布条。“那照母后的意思,是打算将东宫中的奴才全部赐死?”

戚皇后咄咄逼人,“若皇儿能安然无恙归来,他们兴许还有命可活。可皇儿带着伤,那些个狗奴才难辞其咎。”

荣泠崖这才知道因为自己的任性,会害得那么多人为他送命,“一切罪责由儿臣一力承担,还请母后不要迁怒他人。”

戚皇后抚上他的脸颊,语重心长道:“日后你便是皇帝了,所犯下的错,天下人为你担着。”

这和关在笼子里任人欣赏的金丝雀有何分别?荣泠崖无意继承大统,皇位于他而言是千斤重担,压得他寸步难行。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戚皇后抬手一挥,“来人,将这些宫女、太监全部压入天牢,待明日新皇登基后,再定他们的罪。”

太极殿的宫女携太医万福进殿。

“皇后娘娘,万太医到了。”

万福行了跪拜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万太医免礼。”

“谢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万太医快给太子瞧瞧,手掌上的伤可有大碍?”

“是。”万福携药箱到荣泠崖的跟前来,跪在脚边为他检查伤口,“殿下请将手掌伸给老臣瞧瞧。”

荣泠崖坐在椅子上,将受伤的手掌放在桌上。

万福将染血的布条解开,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根针。“伤口虽不大,但需要缝合,请殿下稍作忍耐。”

“无妨,万大人尽管施针便是。”

手掌心被缝了三针,涂了药,包上了干净的布条后,荣泠崖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比起卫姝锦上阵杀敌时所受的伤,便觉得掌心的伤口是蝼蚁咬的。戚皇后加叶添枝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想必是做给他看的。

此时,卫姝锦已将木屋内的莲花河灯全部取了出来,点燃了灯里的蜡烛,放于河面上,任它们随着水流越漂越远。一阵微风掠过,竟把往日的回忆也带了过来。

恍惚间,她看见了自己和荣泠崖,蹲在河边,笑得那样高兴。那时荣泠崖还不是太子,她也只是个太尉府里,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泠崖哥哥你看,那些河灯漂走了。”

“阿锦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我许的愿是,能和阿锦一辈子在一起。”

“哎呀,为何要说出来?”

“因为……我的愿望不是说给河神听的,而是说给阿锦听的。”

……

往日和荣泠崖放河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今夜这河畔上却徒留卫姝锦一人形单影只。那些过往抓不住了,今后如何还未可知。心中虽有遗憾,但绝不后悔,她宁愿被心爱的人误解,也要披上这盔甲。

卫姝锦回府后,卫太尉正坐在厅堂内等着她。

“父亲,这么晚了还不入睡吗?”

卫太尉厉声问:“做什么来?”

“去见太子殿下了。”卫姝锦不敢欺瞒。

卫太尉猛拍了下桌子,置于之上的茶盏震了震,“跪下。”

卫姝锦连忙照做,因为她明白父亲定然是知晓事情始末,才会深更半夜坐在此处等候。“父亲息怒,姝锦知错。”

“太子殿下乃未来新皇,万一有个散失,岂不叫我们卫姓氏族落下个祸国罪名,成为千古罪人?”

卫姝锦静静地跪着,一言不发。

“卫家历代出忠臣,清白家世决计不能断送于我手。”

“是,姝锦谨遵父亲教诲。”卫姝锦无力反驳。

“去祠堂跪着,好好向卫家的列祖列宗忏悔,待明日登基大典开始再同为父一道进宫面圣。”

“是,父亲。”

荣泠崖半夜溜出宫与自己相会,竟连半个护卫也没有带上。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巴不得他落了单,好伺机行刺。细细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怕,若是新皇遭遇不测,卫姝锦难辞其咎,真就如父亲说的那般,给卫姓氏族招来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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