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拎着一大袋子芋头和李慕上午钓的鱼到楼上。郝思恬不由得再次想,他真的很闲,他是真的很闲。

但是李慕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人。”

他刚认识郝思恬一年的时候,就被她极其狭窄的社交圈和单调乏味、两点一线的生活惊呆了,大呼小叫这个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

郝思恬说:“滚吧。一把年纪别装嫩了,还以为自己可以多活泼呢。”

两个人同时对着优雅的翻个了白眼。

晚上妈妈回家的时候,视察郝思恬煮的稀饭,说:“今天的水加的少了,还要练。”

郝思恬不吭声,但是知道李慕早就和爸妈串通一气,穿一条裤子来指使她。而她因为失去工作,只能选择低声下气的接受。

妈妈说:“怎么样,现在工作不好找吧。”

她喝着稀饭,“嗯”的一声。

“你说你的第一份工作这么好,又是双休,又不加班,算上年终奖,到手每个月也有五六千块,说辞就辞了,哎!”

郝思恬冷着一张脸,没应声。

吃完饭滚回自己的卧室后,她开始噼里啪啦的给李慕发消息,质问他为什么总是指挥她爸妈对她说一些带有鲜明李慕风格的话。

她怒气冲冲的按着屏幕,仿佛手机就是李慕的那张大脸。

“你什么意思?又让我爸妈对我讲什么?”

“还我辞职?我在你那儿上班的时候怎么也算是用心用力,现在我觉得干的不舒服了,想跑路了,你有意见?”

“是我主动走的吗?那种情况换谁谁不走?你觉得我找到下家了吗?我难道不是逼不得已不得不走的吗?”

“现在又在那儿对我说你那公司多好多好,不是你觉得我的工作成果不让你满意,所以才背地里搞鬼让我走的吗?”

……

半小时过去,愤怒后郝思恬感到疲倦袭来,半靠在枕头上几乎要睡过去。

李慕打电话过来。

她接了,没好气道:“你干嘛?我马上要睡觉了。”

李慕说:“刚跟别人吃完饭。小姑娘,你一天天在家呆着没事干,我们可都是要上班的人。”

她的火气上来:“你以为我不想上班吗?我已经在家呆了两个月好吗?两个月!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能这么长的时间不工作,我真是个废物!”

李慕说:“当初你辞职的时候可没这幅态度,说走就走可潇洒了。”

“我那个时候找到工作了!”她道,“可你们又和我说,说我离职之后部门缺人,而且许多我之前在做的活找不到人接手,所以我想着那就回去继续帮忙!所以为什么现在又把我晾在这里!”

她一口气说出来,脑子里却又像是突然闪过什么,心里明晰起来,却只觉得有种再次被人背叛的感觉,痛苦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可置信的是耳边人态度如此坦荡,反倒像那个从头到尾一直在欺瞒的人是她自己。

“小姑娘,”李慕说,“你还没适应社会吧。既然当初是你要离职的,那离职之后怎么办,我肯定默认你已经想清楚了。”

当他用这样冰冷的、理智的语气讲话的时候,郝思恬又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心头有种活生生被人捅了一刀的滋味。她挂断了电话,闭上眼睛,开始任由自己沉入梦境之中。

李慕说:“你就是被人宠坏了,才会变成这样。”

到第三个月末尾的时候,郝思恬再也刷新不出新的工作岗位了。一个个跑去面试的感觉并不好,各种面试她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或冷淡、或殷切、或是虚假的热情。

李慕建议她说:“你不如去考个驾照吧。”

他开始跟她爸妈念叨着等她拿到驾照,就可以开车来接喝完酒的他了。

郝思恬工作找累了,也认可他的话,找了家附近的一家驾校报名。

练完车回来的路上,李慕有意无意的问她:“教练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郝思恬说:“关你什么事。”过了会儿又说,“是女教练。”

李慕就没再问其他的。

教练在和她练车的时候寒暄的问她现在做什么工作。

郝思恬带着羞愧的、很小声的说她现在不上班。

教练和她开始聊别的,聊着聊着又绕回她的上一份工作。

郝思恬没多想,对一个陌生人坦诚道:“上份工作做了两个月,说辞职也行,说被辞退也行。”

“为什么?”

“就是我找到的那份工作,在我之前已经连续有三个都在试用期走了。好像是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招正式工,一直在找临时工顶岗的。”

“挺常见的。”

“后来试用期快结束的时候,那边的领导和我谈话,我就自己提离职了。”

“那你怎么不赖在那里不走呀?这样说不定公司会给你赔偿再让你走人。”

郝思恬说:“当时就是感觉好累呀,什么话都不想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结束吧。”

那个教练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这算什么,小姑娘,以后你会发现这样的事常见着呢。”

这声小姑娘这么耳熟,让郝思恬一下子抓到了李慕的感觉。他说话的风格她非常熟悉,所以就算是听不相关的人提及,也能很快察觉。

但她当时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最后再练了一遍倒库,回到家的时候对爸妈说:“等考完驾照,我就打算给自己报个画画班学画画。”

爸爸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学画画?”

妈妈说:“你还找不找工作了?”

郝思恬说:“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岗位可以投了。”

“那上次不是有个离家车程一个小时的工作让你去吗?你为什么不去?怕吃苦?”

老爸偷偷笑出来。

郝思恬苦笑一下,听着妈妈的逼问没有出声。

打一巴掌之后再给一颗甜枣,妈妈转又采取怀柔政策,问:“是不是比较之后,还是觉得你的第一份工作比较好?”

郝思恬说:“你根本就不懂。”

让她确定李慕和驾校的教练有联系是她们间的又一次谈话。这一次她清楚的意识到对方就是李慕的影子,在代替着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到场的他和她交谈。

她们一开始还在说彼此的工作呀,认识的熟人之类的话。

郝思恬说:“我的第一份工作……嗯,我的第一份工作还行,挺好的。”她思索了下,决定还是专心练车。

然后教练开始在说些什么,她只顾“嗯、嗯”的点头,但是眼睛还是在紧盯着眼前的路。

那天他们已经开始模拟科目三的路考,教练开车带她来一条人少的马路练车。

郝思恬问:“那你教别人开车,一定遇到过许多不可理喻的人吧。”

教练说:“有。有不讲理的人,但最后还是好人多。”

“那遇到不讲理的,你会怎么办?”

“就不理他呀,或者用他的方式和他说话。”她笑道,“但说到底,这种人还是少啊。”

最后教练说:“真心是能换来真心的,人都是这样的。”

真心是能换来真心的。郝思恬握紧方向盘,开过最后一个路口。

这是最后一次模拟。车开回驾校的时候,教练总算开始用她自己的语气讲话,聊一些自己孩子结婚的事情,说还要给自己小孩准备结婚的彩礼,累得慌。

郝思恬说:“真好,都要结婚了。”

“就是,”教练说,突然地促狭一笑,“所以说还是嫁给有钱人好!”

她微微一怔,从身边人意味不明的笑里觉察出什么,但转而又很酸涩的想,难道教练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又或者其他人,难道真的会这么认为吗?

她很快的像之前发生过的许多时刻一样觉得很疲惫,所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抿起嘴来离开。

当天晚上郝思恬又和李慕大吵一架,虽然可能还是她单方面的发怒。

她质问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干涉她的社交圈,去打听接触每一个她要接触的人,并且让这些人用他的方式和她说话。

她大声的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只是为了讨好她背后的他。她就像是一个影子,任何人见了都只会掠过。

她还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现在在过自己的生活,很快就能重新认识新的人的。

李慕很镇定的听她的歇斯底里。过了半响,郝思恬自己冷静下来,知道已经近乎征战半生的李慕看现在的她就像司空见惯,不知道瞧过多少比她更具威胁和杀伤力的人、话。

在她之前,他都游刃有余的解决了。郝思恬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她的心痛根本不在这。她想,他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的痛苦。

李慕只是很享受她现在无用的愤怒,站在高处看她挣扎,就像是她家里养的宠物猫,成天费力的东躲西藏,实际上它的动作都被主人尽收眼底。区别只在于她想或不想。

现在李慕不想,所以她只得继续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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