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叶去了灵界,而戚奕和萧夙他们也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妖界。
一路通顺,界门边并未有妖看守,不仅如此,他们走了许久都未曾见过一只妖,有也只是躲在暗处,灰溜溜的眼睛里闪着恐惧,不敢探头。
自上一任妖王开始,妖界就分为两派,一派主战,崇尚无上的力量,想重振妖界昔日辉煌;一派主和,不愿牵扯入神魔大战之中,只想保全自身,望妖界一片祥和。
据戚奕和萧夙所知,现任妖王朝阙是主战一派的,故而主和派被主战派长期打压,上次与魔族一同入侵灵界的妖军,便是朝阙力排众议派去的。
萧夙对于朝阙的了解显然要比戚奕多一些,那个经常与他作对的蓉姬,也就是萧烈的姬妾,她的母族在妖界的地位不低,正是受了她母族的帮助,朝阙才得以登位。
只是不知道花瑾婆婆到底与妖界有何渊源?
“这一路这样安静,小妖怕是都躲了起来,那么大妖应当是聚在一处出了事。”戚奕揣摩道。
萧夙难得没对他冷眼相待,也颔首道:“前阵子我收到消息,说蓉姬和萧祎要带妖兵去魔界声讨先王之死一事,但经过不久前的一战,妖界也损失惨重,估计引起了内乱,再加上……”
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花瑾,这边的宁静更衬托出妖宫的喧闹。
怕花瑾出事,他们加紧步伐前往妖宫。
……
妖宫中,朝阙扶额歪坐在披着兽皮的宝座上,他身边站着蓉姬和萧祎,还有一群手持兵刃的大妖。
蓉姬已然受了重伤,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萧祎稳稳扶着她,面上铁青。
在他们对面,花瑾带着一众义愤填膺的妖与他们对峙着。
花瑾身后的妖相比朝阙旁边的,要羸弱许多,个个都是瘦骨如柴,法力也低微些,仿若朝阙抬个手指弹来一阵风,都能将他们击倒,但是他们仍旧靠着一股气,坚定地站在花瑾身后。
“你们想造反?”朝阙喑哑的嗓音响起,“花瑾,要不是我当初放你一马,你还有今天?还敢回来带着众妖来反抗我?”
蓉姬也恨恨道:“你真是不知死活,这么久了,跟我作对的下场忘了?你伤我一掌,今日,我便要将你置于烈焰之中焚烧殆尽!”
花瑾一声嗤笑:“我怎么会忘,你们可是狼狈为奸害死了老妖王和熙和啊!”
听到熙和这个名字,朝阙的身体颤了颤,脸色瞬间白下去。
蓉姬见势不对,对萧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领会。
萧祎放下蓉姬,小心翼翼地隐入黑暗之中。
长叹一声,花瑾继续说道:“说来,他们的死我也难辞其咎,当时竟没看出你狼子野心,一力鼓舞熙和同你私奔,同你远走天涯,可谁知,去时那么娇艳的一个姑娘,回来时却只剩一具枯骨……”
朝阙被花瑾伤感的话语代入回忆中,那个明媚娇艳的女子仿佛就在眼前,冲着他笑,一如清晨那缕曦光,耀眼夺目。
“呵呵,”蓉姬一声刺耳的讥讽又唤醒了他,“熙和她会变得如此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朝阙看向她,目光凛冽,直看得她遍体生寒。
她忽视那股寒光,重又说道:“若不是她性子太烈,非要反抗,也不至于沦落到只剩一具白骨。我们的妖王只是要她一只眼睛而已,她就奋力抗拒,还谈什么爱,连只眼睛都不舍得。”
花瑾不以为然:“呸,你还好意思说,你们背地里搞的鬼,先是逼得老妖王自戕,又用邪术想取她一只眼睛,以此来控制老妖王的尸身,借由他的力量。不说你们的行为举止卑劣,那可是她最敬爱的父亲,你们如此待她,还希望她乖乖束手就擒不成?”
“我们也是为了妖界以后的繁荣昌盛啊,先妖王古板,不愿献出自己的力量,那我们也只好另行他法了。”蓉姬道,“只可惜啊,先妖王的本事还是弱了一点,没出多久,尸身就被毁于莫辞剑下,不堪一击。”
花瑾听着蓉姬如此漫不经心的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盛怒之下,她手指抬着,轻微颤动,一个“你”字刚脱口而出,背部就被击了一掌。
她向前倒去,趴倒之后,扭过头方才看到萧祎一脸邪笑站在那里,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众妖早已被他挨个偷袭,他们被毒雾侵袭,口吐白沫一一倒下。
蓉姬从高台上挪步下来,她的嘴角裂开露出尖利的两颗毒牙,眼眶中原本滚圆的黑瞳聚合成竖瞳。
她嘴中发出桀桀的尖利笑声,看花瑾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她刚站起来,却被蓉姬颀长的尾巴一扫,重又摔落在地。
“你放心,你这老木头吃起来塞牙,我不会立即把你吞了,叫你就这么死去的,倒是可以用来磨磨牙。”蓉姬眼中闪烁着大仇得报的兴奋。
花瑾环顾四周,跟着她的主和派已经尽数被击倒,而朝阙却带着主战派一众冷眼旁观这一幕,朝阙是有些动容的,但蓉姬所在的蛇妖一族是他手中重要的一支力量,他还不能因为花瑾开罪蓉姬。
萧祎和蓉姬朝受伤的她一步步逼近。
就在花瑾以为事已成定局,要殊死一搏之时,一个黑影从她身后不远处窜出,飞快地冲过来击退了蓉姬,幸好萧祎反应快,及时护住了她,不然她又要再受一击,伤势更重,恐会危及性命。
他们抬眸看到来者,皆是一顿。
疾奔而来击退蓉姬的是萧夙,他扶起花瑾,说道:“花瑾婆婆,还好吗?”
花瑾眼中一片欣慰,摇摇头:“无碍,倒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季霖。”
“季霖?”萧祎不由哂笑道,“呵,萧夙,我父王才刚故去,你就迫不及待改了名姓,与你那个白眼狼姐姐一同在魔界作威作福了?”
蓉姬也跟着呵责道:“萧夙,王上待你如此亲厚,你却伙同季叶狼狈为奸,害死了他,你对得起他的苦心栽培吗?又对得起他对你信赖有加吗?”
听到他们的指责,萧夙的头低了低,他心中确实有愧。
萧烈将他带回魔界,也确实悉心栽培,对他照顾有加,可他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从尾迷那里听到过有关萧烈之死的事,也知道了当初他父母的死与萧烈脱不了干系,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萧夙失神地站在那里,给了蓉姬他们机会,他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手中法术打来。
“季霖,小心!”花瑾大喊道。
萧夙猛然回神,可已经来不及抵挡这双面夹击,就在蓉姬他们得意地以为要成功的时候,一道幽蓝的电舌骤然窜出击飞了蓉姬。
这下子,蓉姬彻底没了行动的能力,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浑身经脉寸断。
“母妃!”萧祎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焦急地调转身去看蓉姬的情况。
他们抬头看见,戚奕执着通体流电的莫辞剑款步走来。
方才那一击用了他六成法力,丝毫不留情。
朝阙看到戚奕自昏暗中走出来也是一怔,随即心中警铃大作,倏地从座椅上站起,摆出防守的姿势。
蓉姬和萧祎实在没想到戚奕会出现在这里,面前这个白衣男子,可是令魔界个中魔物闻风丧胆的存在,光是看到他,就已经让他们瑟瑟发抖不止了。
萧夙也看向戚奕,他倒是没想到戚奕失了大半修为,竟还有这样的实力。
实际上,戚奕也并没有面上那般风轻云淡,就是方才那一击,他握着莫辞剑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只不过被他掩藏在阴影处不叫他们看出罢了。
失了大半修为于他而言,又岂会没有半分影响?
朝阙紧紧盯着戚奕,问道:“戚奕,大战已止,你突然造访我妖界所为何事?”
戚奕看了一眼花瑾,说道:“一则,来救花瑾婆婆。”
“二则,”他看着朝阙,眸子微冷,“受托来取你一只眼睛。”
朝阙身形一颤。
花瑾也是一愣,连忙问道:“是谁?谁托你来的?”
他们会疑惑也不奇怪,毕竟“取一只眼睛”这种话,在他们久远的记忆中,是那么的深刻。
戚奕淡然道:“一位苍发枯容的老者,名唤熙和。”
他不理朝阙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的脸,继续说道:“她失了左眼,说是你所为,要我帮她来讨你的左眼作为补偿。”
“熙和!”花瑾惊异连连,“她还活着,没有被那邪门的术法害死?她在哪里?可还好?”
守在她一旁的萧夙回答她:“她在三渡河上,摆渡。”
“摆渡……”花瑾眼中闪着莹莹泪光,“她也曾是妖界宝贵的小公主啊,如今物是人非,竟……”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朝阙,目光凶狠:“都是你!因为你,她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朝阙自听到戚奕说起“一个苍发枯容的老者”时起,便怔忡在原地,目光略微呆滞。
无疑,他也以为熙和早就身死,他相信戚奕说的话是真的,因为实力悬殊,堂堂一个天界战神,不可能跑到妖界来给他编一个故事。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曾经狠心害死她的他,那么冷血无情的他,在此刻听到她还活着时,却红了双眼,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竟是欣喜啊,他在庆幸她还活着,哪怕她恨自己,哪怕她想要他偿还那一只左眼带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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