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风瑶看着季叶手中的小布袋好奇地问道。
“契魄袋,如若想帮他聚齐七魄,就需要将他的七个灵魄都装入此袋中,以血为媒,以精气为介,蓄养些时日,方能使七魄混为一体。”红幽说着,顿了一下看看季叶,又说道:“可要将他的七个灵魄装入此袋中的法子是必须得其灵魄认可,不能使用强硬手段,也就是需要结契,使其魄认主,归契魄袋主人所有,之后再由主人将它们聚集在一起,滴入精血蓄养才能达到最终结果。”
“结契?认主?”季叶不禁疑惑。
红幽重复着回答道:“没错,结契,认主。你需要与他七个灵魄的转世分别缔结契约,帮他们达成愿望,代价是等到他们亡后,需有一魄归你所有,不过结契时须真心所向,不然契约无法生成。”
“每个都要实现愿望,那他们中要是有愿望是想成仙成神,那还得了。”风瑶讶异道。
“这个嘛,”红幽邪笑一声,“你在告诉他实现愿望之前说些其他的限制不就成了,他们又不知道这些限制是否必要。况且愿望并非妄想,是执念,而非贪念。”
风瑶立马拍手叫好:“鬼王英明!”红幽呵呵一笑。
“可是,”一旁的栖尘又疑惑道,“肆意插手凡间事是触犯天规的。”他刚说完就接到了来自红幽和风瑶他们两个的白眼。
半晌未语的季叶低头看着契魄袋,问红幽:“怎么认主?”
红幽回答道:“简单,在袋子中滴入你的一滴精血便可。”
红幽不仅教季叶让契魄袋认了主,他还教了她如何结契。剩下还未解决的便是达成契约和寻找戚奕其他的几魄。达成契约自然得由季叶亲自完成,哪怕可能触犯天条,她倒也不怕了。
至于寻找其他几魄的事情,就都落在了栖尘和鬼王的身上,栖尘的万象星罗虽然尚且无法追踪魂魄,但若有鬼界的秘法加持,那说不定可以一试。
“不过还有个法子,”红幽又提到,“虽然七个灵魄已分离,但它们之间还是相吸相应的,如果能顺利得此一魄,那么剩下几魄的踪迹,也可以靠它来尝试追寻。”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风瑶严肃地提到,使他们都好奇地等着她的问题,“你们都有事做,那我呢?”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显然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但为了不使风瑶太尴尬,季叶还是开口说道:“你可以帮我嘛,你懂得多,我到时候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不还得靠你么。就比如,我方才在豆腐店订了些豆腐,到时候你可以……可以帮忙吃点儿。”
风瑶不得已只好接受这个看似不是任务的任务。他们坐在那里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要宵禁了,摊主收摊他们才走。
方才他们那般肆意地聊天,其实并未忘记这里是凡间,有些事不能提,只是有鬼王这般喜欢倒弄幻术的在,他早就下了幻术让周旁的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家常事。
显然,天条中天界和人界的法则管束不了鬼界,鬼界同人界之间另有约法,虽也是诸多限制,但并不像天条那般严谨,偶尔还是可以钻钻空子的。
栖尘临告别前,还是不放心地跟季叶说:“切记,不要做触犯天条的事,你已经犯过一次,若是再犯……”
还没待他说完,季叶就接道:“我知道,我会谨慎而为的。”但其实季叶内心的真正想法是:但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是要我再犯一次,只要能救活他,弥补我的愧疚,我也在所不惜。
季叶的表情认真且决绝,不容得栖尘再劝说,风瑶见势故作说笑道:“不会有这样的事的,我会帮着小叶子,也会看着她不让她胡来的,你就放心吧。”
许是被季叶的不卑不亢震慑住了,也可能是被风瑶说动了,栖尘不再纠结,而是说:“云悠那边,我寻个日子慢慢跟他说,毕竟,他曾跟戚奕并肩作战,情谊深厚,对于你当初做的事,他还是不能原谅。”
季叶沉下眸子,但却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不强求能够得到他的谅解。”
别了栖尘,她们又回到了凌风殿。反正风瑶闲来无事,就在此住下了,而季叶回到凌风殿则开始了漫长的发呆,整个一愣愣的,连花瑾婆婆看了都惊呼道:“莫不是叫那天雷给劈傻了?”
其实季叶只是在想,如何能缔结契约,首先她就想到了同阿蛮如何缔结契约,这不想还好,一想便发了难,阿蛮心智不全,连同她说话都不怎么愿意,而且他可能连什么叫做愿望都不太清楚,难道要拿好吃好玩的诱骗他许一个孩子般的愿望?
第二日,她如期去了秦家豆腐店取豆腐,她故意去早了些,秦斐斐说来早了,还没好,她就说无碍,反正也闲来无事,便借此在院中看阿蛮玩儿沙土。
阿蛮还是对她爱搭不理的,秦斐斐招呼着让他向季叶问个好,他都闹别扭似的,装作没听见还死活不开口。秦斐斐说他可能是有点怕生:“但说来也奇怪,往常他都不这样的,也不知你是哪点得罪这个‘小祖宗’了。”季叶只能尴尬地笑笑并不多言语。
又一日,季叶还是提早来了,还是借口自己闲来无事,正好在院子里看孩子们玩耍解闷,阿蛮还是不理睬她,自顾自玩儿自己的。
接连几日,阿蛮不是自己独自蹲在一边玩儿沙土,就是跟在其他几个孩子后跑着玩耍,根本不理会季叶,饶是她几次三番地冲他示好,他也视而不见。有次,季叶要加入他们玩耍的游戏中,他直接跑开了,任凭其他小伙伴们如何再叫他,他都不来。
在数次碰灰后,风瑶加入了季叶感化阿蛮的计划中。这一日,她们抱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和玩的前往秦家豆腐店,这可都是孩子们最爱的,院里几个孩子看到后都垂涎欲滴,但碍于秦斐斐对于他们的教养,他们并没有直接接受,还是等秦斐斐来跟季叶她们客套了几句后,才一窝蜂地开始分着你的我的。
秦斐斐算是看出来了,季叶是真的喜欢阿蛮,于是就小声地对季叶说道:“若是你真能得阿蛮的意,那便让你领回去做义子也不是不可。”季叶苦笑着,她可没这么大的福分,而秦斐斐以为她是觉得自己还正当芳华,于是又补充道:“咳咳,不做义子,义弟也可啊!”
“嘭!”突然的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聊天,只见阿蛮还双手握着拳,气鼓鼓地站在石桌旁,桌脚下是被他打落在地的糕点,其他几个孩子都愣了,稍小一点地直接怒道:“阿蛮你个大傻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秦斐斐也一脸严肃犀利地看着阿蛮,冷声对阿蛮说:“阿蛮,你怎能这般,还不快道歉!”
可阿蛮眼角却隐约有泪花冒出,一脸委屈地转身就跑出去了。季叶一直知道阿蛮不喜欢自己,但没想到竟这么不喜。风瑶在一旁安慰那些孩子,说下次还会给他们带这些好吃的,让他们不要生气难过,然后又安慰秦斐斐,帮她平复心情,忙前忙后地劝说,终于让他们都冷静下来。
而季叶则追着跑出去,去找阿蛮了,她想知道阿蛮到底为什么这般讨厌她,虽说他可能说不清,但哪怕可以知道一点苗头,季叶都不想放弃。
季叶追着阿蛮跑到一条河畔处,那是南河,南河村名字的由来,也是当初秦斐斐捡到阿蛮的地方。秦斐斐跟季叶讲过,当初她还小,但已经开始干活,正在南河边淘洗衣服,就看到自河的上游处飘来一个木制圆盆,那盆里还装着个娃娃,她将那娃娃抱回了家,按他脖子上挂的木制牌刻的字作了他的名,后来随着阿蛮长大,她才发现他天生痴呆,永远停留在了五六岁的年纪。
“阿蛮!”季叶叫道,她曾无数次叫过这个名字,都没有得到过回应,可这一次却叫停了他。
阿蛮扭过头,大喊道:“坏人,你坏,骗大家,骗姐姐。”
季叶不解:“我怎么骗他们了?”
“你是妖怪!”阿蛮略带害怕但又生气地喊道,“妖怪会飞天遁地,我看见了,你是突然出现的。”
原来那日季叶初来来南河村的时候,趁着其他几个孩子没注意,阿蛮自己跑到了村口玩儿,他在偏僻一处看见了凭空出现的季叶和红幽。又因为听过村头老李讲的妖怪故事,说那吃人的妖怪都会飞天遁地,于是就认为季叶就是妖怪,也因此每每看到季叶,他都很害怕,但他又不敢说,他怕说了妖怪不高兴,把他们都吃了。
季叶扶额,无奈地跟他解释道:“其实,会飞天遁地的不只有妖怪,还有神仙,我不是妖怪,我其实是个仙子,但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所以我没有骗大家,也没有骗你的秦姐姐,我也是真心想跟阿蛮你交朋友的。”
阿蛮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努力消化她方才说的话,似懂非懂地小心问道:“你不吃我们?”
“当然不吃,我……我爱吃豆腐,不是,我爱吃用豆腐做成的菜,所以我才来这儿买豆腐来了,这你是知道的呀!”季叶尽量露出一脸真诚的表情,看着阿蛮,并手舞足蹈地学小孩子说话,跟他拉近乎。
阿蛮终于有些听懂了:“你是个贪吃的妖怪,你不吃我们,你爱吃豆腐,姐姐说爱吃豆腐的都是好人,所以就算你是个妖怪,你也是个好妖怪。”
季叶无奈扶额,勉强接受他的理解,好妖怪就好妖怪吧,起码看着他对自己没那么大的抵触了。但正当她上前要拉着他回去时,突然,旁边河中的水呈漩涡鼓起并不断汇集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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