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是早上8点半的，目的地：聊城。
这次林依没让季言等，两人几乎同时出现在站口，还默契的穿了同款西装。
车厢关闭后，林依坐在位置上，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季言看着她轻手轻脚地拆开，跟上次一样，里面装的全是早餐。
“早上来不及了，一起吃吧”
这次林依没有让她选，只是每一样都是她喜欢吃的。
林依发现季言的一个小习惯，就是在人多的时候，她吃东西一般会比平时更慢，而且更小口，斯斯文文的，跟大家闺秀似的，似乎也不是故意，只是一种不自觉的习惯。
林依想，是不是小时候季言家里的家教挺严的。属于过年过节小孩子吃饭不能出声，连菜都不能多夹的那种。看着她像兔子静悄悄啄食的模样，林依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
“我没笑”
“我看到你在笑的”季言咄咄逼问，这人怎么还不承认？
“是刚刚嘴巴里包的东西太多，你以为我在笑”
季言不大信，不过就这种问题跟人争辩，她认为有点幼稚。自顾自撕开包装袋，继续吃一道道美食，不过动作比刚刚更慢了。
也许今天的早餐吃得多了点，不一会林依觉得肚子有点撑，连连打了两个呵欠，又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早起出差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大大方方在高铁上睡觉。林依十分享受这种吃饱了可以闭目养神的时刻。
等季言吃完时，看着一旁的林依，发现她竟然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
脸上的眼镜没有取下来，交叉的胳膊是一副典型的防御状态，挺翘的鼻头微微的上扬着。怎么看，都不像睡着了。
然而下一秒，季言就完全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因为她无意中看见林依的嘴角竟然有透明的液体缓缓的溢出。季言抬起眉毛，几乎毫不犹豫地摸出了包里的手机。
林依醒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地尝试向周围探寻。恍惚中看到了季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有点疑惑。
“你刚刚睡觉流口水了”季言平静地提醒她。
“我没有”
“你有”
“肯定没有”林依想着这么丢脸的事，就是有也不能承认啊。
“你真的有”
“你肯定是看错了，我睡觉从来不流口水的”
正待林依以为季言会像刚刚那样，偃旗息鼓时，她却看到对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有你的照片”
说罢，季言把打开自己的手机，堂而皇之的拿出了证物。当然，为了防止对方的迫害，她特意隔开了一定距离。
“你？？”该不会这么变态吧……
见林依一副傻眼又怀疑的表情，季言以为她又要狡辩，随即还特意拿出了一段录制的视频——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没，照片视频两证据俱在，容不得你抵赖。
没有想象中的求饶和服软，却见对方挤眉弄眼地给她做了一个“略略略”的鬼脸。然后张牙舞爪的说了三个字：“小气鬼。”
“？”季言被这一幕弄懵了。“噗呲”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这好像……不太符合预设的剧情。
因为早上的这波辩论，下午两人的相处一下变得轻松了许多，大概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面对外人，两人仍旧是雷厉风行的御姐，私下相处时，她们又会因为太阳伞上的一枚贴纸，露出彼此心领神会的笑容。
下午接待的人员是新城集团中层的领导，其中也有季言和林依认识的熟人，寒暄了一番后，又聊了彼此公司这几年的情况，季言这次结款的诉求也顺带说了下。不过那边的人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好言好语的说需要商量一下。季言拿不太准态度，于是转移了话题。
晚餐安排的就餐环境简约而高档，期间谈的也都是一些公司事务性内容加一点个人的八卦。原本气氛也算融洽，可中途，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个没见过的王总，很会来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为了找存在感，硬是自导自演了一出酒桌文化。
一开始是装模作样品茗各种名酒之间的细微差别，而后则是有意无意，挑起大家向季言敬酒，林依本想去挡，却被季言的眼神拦了下来。到后面实在喝不下，季言只好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里待着缓缓。
所谓销售部的扛把子季言，其实并没有什么拒酒秘诀，但凡能在酒桌上做的动作，都是聪明人能放在台面上微妙的博弈，今天这王总，大概是铁了心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季言也只能承情。
见季言一直没有出来，王总的脸色略略有些难看。
提着嗓子，茶里茶气地说了句：季部长身体不好啊，今晚好像一直在上洗手间。莫不是到了我们聊城，水土不服啊！哈哈哈哈。
最后的那串干笑，有点虚伪和做作，不过倒是很符合这个老男人的风格。
林依注意到他用的是“一直”这个词，然而这分明是这个王总到来后季言第一次上洗手间。
众人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不搭腔的陪笑着，见没人说话，王总扭转了身子，似又要发作。
林依见状，也不再忍耐，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王总的面前：
“王总你好，我是华新的销售林依，这次陪同季部长一起前来的。您真是料事如神，季部长今天的确有些水土不服，刚刚又喝了这么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的签约。这杯，我就代季总和华新，敬你，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特意过来一趟。”
王总见这妹子，连干三杯，连眼都不眨一下，瞬间有点怵了。
他只知道今天来的是季言，也一向听闻，华新的销售部长有一手，才打算来见识见识，想看看对方有多大能耐。
可没想到这中途却杀出了这样一个这么敢的角色。他来得晚，就讽刺说，是百忙之中抽空。他说了句水土不服。她直接上升到公司合作层面。看出他想灌酒，直接自己干了三杯白的。
若是再为难下去，全桌的人看着，还指不定自己欺负两个女人。
林依见王总愣了，又开始满脸堆笑一番好话维护，更加料定这人就是只“纸老虎”果然等季言回来后，王总没再提喝酒的事，又以有事为借口提前走了。
“大家吃菜。季部长，多吃点哈”
送走这只瘟神，众人也都松了口气。而季言则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林依。
“怎么了?”她用眼神问。
“没什么，突然有事走了”林依一边陪笑，一边用气声说。
吃完饭后，两人在饭店外叫了车。夜色中，林依的视线却突然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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