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谢霏絮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转回身。
月光映下，周倚不知何时又打开了木窗，单屈着膝，靠银枪，坐在窗沿上。
谢霏絮却往后退了一步。
周倚皱了下眉:“你干嘛，不是你和他说要见我么，怎么不说话？”。
“我……”谢霏絮说:“我只是太高兴了”。
“……”。
周倚从窗沿下来:“你找我何事？”。
谢霏絮行动地比谁都快，眼角泪光闪到他眼睛了。
“我就是……就是想见见你”。
周倚嗤笑:“所以你就费尽心思接近周慕，为了见我？”。
谢霏絮眉心一跳，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同他交好从来不带有目的，我只是……我只是，没有朋友”。
“你相信我”谢霏絮走前一步说:“我不会对自己的朋友存有异心。我……我可以发誓，你真的要相信我，我是偶然发现他同你相识”。
周倚满脸不动容。
谢霏絮又走前去，两人距离拉近，周倚横枪抵住他的动作。
“七尺男儿”周倚说:“你哪来的矫情？哭，我见过的每一个女子都不曾像你这般，把眼睛擦干净再跟我说话”。
谢霏絮愣了一下，听完立即抬手擦干眼泪:“……我不会再这样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周倚说着收回枪，他抬头问道:“我听周慕说，你们在东苑楼遇险，到东阳来找幕后主使了？”。
谢霏絮点点头:“我们被困十日，但却毫不知情，此事过于蹊跷。是我自作主张提出来东阳调查，和朔年无关”。
周倚嘁了一声:“我又没怪你”。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个哨子扔给谢霏絮:“东阳看似平静，实则内乱。周慕近几日旧疾复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要喊他。吹此玉哨五声，我会出现”。
谢霏絮握着手中翠玉哨，有些发愣。
他过了很久才点点头。
周倚叹了口气:“既然你无事，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谢霏絮拉住他的手腕道。
周倚回头疑问:“你还有什么事？”。
“我写了一幅字，是送给你的”谢霏絮顺势拉着他走到桌案边:“我想让你看看写的如何，倘若你觉得不好，我才好重写”。
周倚闻言收起银枪:“什么字？”。
谢霏絮吹起一小撮白烛，照着那一副笔墨未干的双竖字。
“前许年少入江湖，一朝锋芒留花放”。
周倚顺着谢霏絮烛火指引的方向一字字念着。
“醉酒懒醒花飞散，借月旋墨动银枪”。
诗尽，周倚看着婉转字迹，突然笑了:“你这哪里是题了副字，你这是作了首诗”。
“才疏学浅，不敢当诗”谢霏絮淡笑道:“七字四言罢了”。
谢霏絮明显只是谦虚一说，不料周倚却呵呵直笑:“确实不怎么聪明”。
谢霏絮顺势应了声，后知后觉眨了眨眼:“是……是我写的不好吗？我马上可以改”。
“倒不是”周倚指着宣纸上的几个花字，笑道:“你这意写是……我头回横名出世时的情景吧”。
谢霏絮愣愣地点头:“是”。
“那你觉得自己对这件事了解多少？”周倚问他。
谢霏絮想了想后说:“历行镖局的历海时是你初出江湖，杀的第一个黑丨道贼人”。
周倚支起胳膊，应声:“还有呢”。
“其实他还没死之前，你便有所挑衅。盗花客的名号也就此而来。不过……”谢霏絮说:“他们说你贪恋娇妻美色这些传言，我并不相信”。
周倚沉声片刻后道:“传言虽有误差，但我确实劫过历海时的几个妾室……”。
“什么？”。
他话音未落，只闻匡当一声，白烛落地，谢霏絮抓住周倚的手腕，不可置信般看着他。
白烛燃着火，在他们脚边滚一圈又一圈，隔纱相视，
窗外冷风又卷入屋中，周倚眼前的薄纱瞬时被卷起。
周倚从回忆中抽出，连忙按下薄纱，谢霏絮也同样手忙脚乱地帮他遮住。
“蜡烛掉了，捡起来吧”周倚说:“若是郡王府着火了，你也不好交代”。
谢霏絮点点头，俯身去捡蜡烛。
周倚平稳着吐息，心口却跳地极快，方才那个场景，实在是太像……
“你衣角有血迹，你受伤了？”谢霏絮单膝屈地，抬头问他:“是四翟的人干的？”。
周倚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沾来的。我都没见到雀飞星的人影，四翟惹上的敌手将他派来的接线人都杀了，看来这派人是不想让我掺和进去”。
谢霏絮站起身:“既然是雀飞星暗中寻你相助，那么知道的人应并不多。但这么一出的话，那四翟内部早已被对方打入，命数定矣”。
接着他又说:“他们来势不明，其实你没见雀飞星或许不是坏事。别管了吧”。
周倚瞥他一眼:“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没…没有”谢霏絮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倚不再理他:“算了。诗也看了，写的半斤八两，我就先走了。你若是‘当真’有急事，再吹哨找我”。
不等谢霏絮挽留他，这一回周倚跑得比谁都快，只留枪隐，顺带连窗户都关上了。
谢霏絮半张着嘴，刚出口的周字咽在喉口中。
待周倚彻底消失，谢霏絮拿着蜡烛，转身走到桌案前，将袖中信纸打开平整摊在桌上。
他用蜡烛压住边角，拿起一旁冷掉的绿茶喝，那烛火照明处写着一个端正的‘棠’。
谢霏絮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半杯未喝完的茶水倒下，火灭了。
他转身出门，不知去处。
周慕:我确实抢过他几个小妾……
海棠君（瞳孔震惊）:什么？我追你那么久，你告诉我你是直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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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长云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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