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质问与怀疑在他眼里就只是在无理取闹。
钟宜薇不愿再与他争吵,干脆将目光望向了窗外,不再出声。
动静太大,让开车的张叔都发现了端倪,他透过后视镜悄悄看了一眼他们,接着便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匆匆收回目光。
二人在车上已经发生矛盾,下了车后自然就不想再同对方有过多语言了。
踏进江家别墅,率先迎上来的人是江妮。她高兴地挽着钟宜薇的手,甜甜地开口道:“三婶!你来啦!”
江妮今年二十一,是江家大哥江清坤唯一的女儿,或许是被家中宠惯了,总是一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模样。
原本在车上不高兴的钟宜薇此刻因见到了江妮而露出笑意。
她拍了拍江妮的手背,充满歉意,“不好意思啊,妮妮,让你们久等了。”
这态度让一旁的江清莱觉得好笑。
夫妻俩都在演,一个演深情的好丈夫,一个演温婉的好妻子。
外人以为他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实则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都烂透了。
“阿莱同阿薇来著啊,快点坐下准备吃饭吧。”江清坤面带笑意地从楼上走上来。
钟宜薇看到江清坤,礼貌地喊了一句“大哥”,随即同其他兄弟姐妹一同入座。
江家四子一女,老大江清坤和老四江清鹤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虽有风险,但钱来得快,足够的金钱能让江家在香港站稳地位。
他们沉迷于金钱权利,就算生意有风险也无妨。
老二江清澜和老三江清莱是异卵双胞胎,虽是双胞胎,但兄弟俩的性格一个天一个地。
老二江清澜待人和善,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一股书生气。偏江清莱与他截然相反,我行我素,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尽显傲慢。
所以很少有人会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但他们偏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老五江清樾是个女儿,常年在国外,极少回来,也就过年了会回香港一趟,其余时间都在美国。
入座后所有人都开始动筷夹菜,几兄弟偶尔聊两句,令餐桌上的氛围更加融洽和谐。
钟宜薇没什么胃口,手握筷子轻轻戳了戳面前的饭,妯娌们交谈甚欢,她却低头一言不发。
一想到刚刚在车上同江清莱起的争执,她心中便像是堵了一口气,怎么顺都顺不下去。
坐在一旁的江清莱早就捕捉到她不开心的神情了,只见他夹起一只虾放入自己的碗中,随后动手开始剥了起来。
去壳的虾露出了鲜嫩的肉,以为他要自己吃,却未曾想将其放入了钟宜薇的碗中。
钟宜薇看着碗中多出的鲜虾,握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笑容也凝固了一秒。
但接着她便将那块虾肉夹起放入一旁江妮的碗中,语气温柔地开口道:“妮妮,呢个系你三叔剥给你吃嘅。”
看到虾被放进江妮的碗中,江清莱脸色稍沉,有些不满。虽然心中不满,但他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夹菜吃饭。
原本沉浸在跟小姑子江清樾聊天的江妮彻底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碗中的虾仁,隔着钟宜薇对不远处的江清莱调侃,“三叔居然会剥虾给我吃?”
“好出奇喔......”
感叹完她一脸坏笑地盯着钟宜薇,“看来三婶御夫有术哦。”
江妮这话一出让在场的长辈们都朝钟宜薇望去,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在笑,钟宜薇也跟着笑,只是这抹笑蕴藏苦涩与无奈罢了。
是啊,御夫有术,御到对方整日花天酒地,不愿回家;御到每日争吵,相看两厌。
江清莱没有将侄女的调侃放在心上,只见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江清鹤,语气随意地询问道:“老四,最近生意点?”
其实江家生意怎么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提问也只是兄弟之间的闲聊罢了。
江清鹤听到自家三哥这样询问,露出了温和的笑,“三哥对屋企嘅生意从来唔过问嘅,今日点解咁关心啊?”
被拆穿假意关心的江清莱并没有生气,只见他幽深的眼眸盯着坐在面前的老四夫妻,沉默不语。
老四江清鹤在外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怎么回到家里对自己的妻子如此逆来顺受,说一不二?
他江清鹤做得来这种事,他江清莱可办不到。
算了,没眼看。
他端起一旁的红酒抿了一口,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团圆饭在闲聊中结束,到了午夜所有人都在别墅住下,江家别墅大,他们一人一个房间刚刚好。
所有人都安静睡下,唯独江清莱这对夫妻又开始了闹分歧。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跟江清莱躺在一张床上了,现如今躺在一张床上了,钟宜薇只觉得周身不适。
想着强忍过今晚就好了,可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知是外面剧烈的雨声将她吵醒,还是身旁躺着的男人令她烦躁,总之她此刻根本没有一点睡意。忽然她坐直身子,伸手拉了一下床头柜上的台灯,台灯瞬间发亮,暖黄色的光线照亮整个卧室。
一旁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得忍不住睁开了眼。
他眉头紧蹙,缓缓坐直了身子。
“做咩?”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此时他的声音夹杂着一点嘶哑,听起来令人莫名的动心。
钟宜薇:“你瞓地上。”
这短短一句话让江清莱清醒了几分,他双眸微迷,神情不悦地看向钟宜薇,“你系唔系要闹到江家上上下下都知我哋夫妻婚姻出著问题啊?”
他的眉头紧蹙,紧紧盯着钟宜薇。
江清莱讲话时语气充斥着一股愠怒的味道,不熟的人听到他这种语气肯定会吓得不敢再出声。可偏钟宜薇不是不熟的人,所以她不怕。
“你瞓唔瞓地上?”钟宜薇忽略掉他生气的口吻,冷着脸又重新询问了一遍。
“唔好玩了好不好?”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态尽显疲惫。
他有想过要挽回这段即将走向毁灭的婚姻,可现实却是这段婚姻不论怎么挽回,都只剩下裂缝。
钟宜薇将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双眸无神地直视前方,沉默着。
夫妻二人陷入了一阵死寂,最终还是钟宜薇下了床。
她带着一股怒气打开衣柜,取出被褥后一把铺在地面上,接着整个人往被子里钻去,背对着床上的江清莱,闭眼假寐。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样是在无理取闹,可每当她想起那晚江清莱酒后所吐出来的话,她便觉得不闹不行。
此时的江清莱早已没了睡意,他阴沉的眸子望着在地上假寐的钟宜薇,心中不悦。
他不需要她多听话,也不需要她为了他去做些什么,他只需要她做好江太太这个角色就好了,可为什么她还是不满足于此?
江清莱不明白。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俯身将钟宜薇连人带被一把抱起,直接扔在了床上。动作粗鲁,丝毫没有绅士可言。
“出著年我哋就离婚!”钟宜薇脱口而出这句话,让江清莱神情一顿,想要开口回应。
可钟宜薇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她扯了一下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俨然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江清莱因钟宜薇提出“离婚”这两个字而心跳慢了半拍,他看着床上装睡的女人,霎时怒火涌上心头。
他一把掀开盖在钟宜薇身上被子,冷风袭入,让钟宜薇手臂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带有报复性质的幼稚行为让钟宜薇立即睁开了双眼,她瞪着江清莱,心中涌起怒火。
“你发咩癫?!”
“如果唔瞓就落楼去!唔好影响我瞓觉!”
说着钟宜薇就要去拉扯江清莱手中的被子,手刚触碰到被子,下一秒便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整个身子压向她。
温热的气息围绕周围,让钟宜薇愣了几秒。
但紧接着她就像只炸毛的猫,奋力挣扎着,“江清莱!你同我放手!!”
她的声线尖锐,却让眼前的江清莱无动于衷,甚至还听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可以叫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到。”
“半年时间,可以消停了吧?”
“这半年唔管你点吵点闹我都顶住,你仲想我点啊?”
“我忍耐系有底线嘅,钟宜薇,你唔好得寸进尺。”
这些话对她来说都构不成威胁,唯独那句“可以叫大声点,让全部人都听到”让钟宜薇内心有些紧张。
毕竟他不要脸,自己还要的。
被禁锢住的钟宜薇占了下风,可愤怒却从未停止过,“你有底线?!”
“你如果有底线你就唔会出轨了!”
翻来覆去都是在说他出轨找小三,争执多了实在没意思,于是江清莱假装听不到她在斥责些什么,双眸紧紧盯着她。
红唇皓齿,双眸清澈明亮,明明长得比那些选美小姐还要漂亮,可偏偏脾气要比其他女人难伺候上许多。
钟宜薇受不了他这么近距离地打量,于是又一次奋力挣扎着,挣扎累了连呼吸都开始了不顺畅。
男女力道悬殊,这点钟宜薇早就明白了,可她就是打从心底不想靠这个男人这么近。
“放手!”她低声怒斥。
喘息声钻入江清莱的耳朵里,让他勾唇浅笑,目光灼灼地盯着钟宜薇红润的唇,“生得咁正,脾气别咁大好不好啊?”
他的赞美让钟宜薇放弃了争执,只见她微喘了一口气,目光冷冷地直视他,“嗰晚你去见著她......唔好以为我唔知。”
此话一出江清莱明显愣了一下,他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而这抹诧异正巧被钟宜薇捕捉了个正着。
这样的神情......是不是就证明他心虚了......
这一刻钟宜薇只觉得怒火在心中燃烧,而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坏极了!
“江清莱!我再同你讲多次!出著年我就要同你离......唔——”
一吻封唇,略带惩罚性的吻让钟宜薇双目圆睁,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她没想到江清莱会这么做。
炽热的吻会拽着人下坠沉沦,正欲沦陷,钟宜薇的大脑便被理智占据了。
她朝男人的唇恶狠狠一咬,血腥味霎时弥漫,疼痛的感觉让江清莱忍不住“嘶——”了一声,一把松开了她。
“江清莱!”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气得钟宜薇喊完他的名字便不知该骂些什么了。
可她生气的模样并没有激起江清莱的不满,只见他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很随意地反问道:“叫我名做咩?”
“做完剩下的事吗?”
“我唔介意出著年有个仔。”
“滚出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宜薇眼眶泛红,满脸委屈。
站在她面前的江清莱看到她眼眶湿润的模样顿时感到堵心,他眉头紧皱,“停,我走。”
“眼泪同我收起来。”
他说走就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待他离开后,钟宜薇的戏也演完了,她伸出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随后神色冷漠地躺在床上发着呆。
他怕自己哭这件事钟宜薇一直都是拿捏着的,不管是谈恋爱那会儿,还是现在这段婚姻已经变质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钟宜薇哭。
但心都不在她这了,怕她哭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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