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完全没有客人进来时谈笑的嘈杂。
楼下传来水泡的声响,这种湿滑的感觉让谢夭回忆起了【覆雪之下】副本里的蛆人。
既然是寻找凶手,那就得去楼下看着,谁会杀人。
花灼拉住了谢夭的衣角,谢夭立刻敏锐感知,停下脚步。
“玩偶里面的尸体,你觉得是谁的?”花灼盯着地板的裂缝,血腥气直往上飘,他皱了皱弧度优美的鼻子。
谢夭闻言,下意识朝玩偶看了一眼。玩偶的数量很多,里面的“料”也很足,被杀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况且还有楼下的储物间……对!里面的人偶没有发出明显的腥臭味,说明里面还未能来得及放入尸块——这些“空位”又在等着谁来填满?因此可以得出,杀人并不是一次性的行为,而是长期以来有固定批次地杀人。
谢夭明白了,他们之前依然错了,被杀的人不是女孩——至少不止女孩,被杀的人要么是玩家,要么是宾客。
那么宾客对他们而言是相对安全的,至少站在同一阵地。
谢夭见花灼低着头也不便点头示意,拍了拍他的肩侧,转身便悄悄打开了楼层间的隔板。
全都是又细又长的男人,清一色西服笔挺,站在水银铺满的地板上,映出再次被拉长的身影,几乎没有面孔,高矮,胖瘦,面容,服装等的差异完全不存在,就像是一批完美的工业流水线产品。
水银里的倒影就像是一副晃动的诡谲油彩,边界扭曲而浓墨重彩。
“油画,到处都是油画,哪儿都有油画!”自从上次见到油画相片后“油画”制品似乎就离不开他了,似乎一切都与油画有关,甚至是无关的水银都会被他神经过敏地看做油画的拖影。
谢夭关上隔板,副本里的他似乎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击溃他的理智,他自己却无法察觉。
谢夭一拳抡在了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个刚从肉堆里扒拉出来的人的爱德华的脸上,俊秀的脸被打得偏了偏,然后慢慢透出一些青紫。
“为什么要泼洒水银?”
爱德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引得神经过敏的谢夭更加忍不住猜忌。
“我是炼金术师,水银会使得每一个有灵气的炼金术师为之疯狂。”爱德华不满地回答,却没有就谢夭无缘无故动手的事情多计较些什么。
“哎呀呀!好粗鲁啊!”086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帮着腔。
谢夭一时失了语。“抱歉……”谢夭有一些动摇了,但他还是信不过这个存在感过分稀薄却过分惹得人不安的人。“那还请您先下去看看。”谢夭咬着牙用上了尊称,话语里却没有一丝敬意。
“好啊。”爱德华很轻松的样子,微微欠身,眼睛依然眯着:“不过我更感兴趣你会如何处置这两个人,杀掉吗?”爱德华笑了笑:“还是一人打一拳?”
谢夭不想理会他话语里的嘲讽,快速手刀把这两个人敲晕,放进自己的异能空间里,耐着自己狂躁不安的性子:“不能杀,在不清楚副本整体大环境之前,少一个队友说不定少一分生机。”
爱德华点点头,没多废话,走下了楼梯,下面的东西毫无动静,可是水银里的倒影却像躲避瘟疫似的躲避爱德华的到来。爱德华从容而绅士地绕着一层硕大的大厅走了一个漂亮的圆角方形,没有一点闪避影影绰绰瘦长鬼影的意思。
谢夭谨慎的态度让他在楼梯的末阶停下脚步,单脚在地上轻轻一点,停留不到一秒。
果然出事了,那些在附近游荡的黑影就快速聚了上来,本尊移动缓慢,而水银里的倒影飞速移动,谢夭忙跳上三阶台阶,见那黑影和瘦长鬼影都停在了水银和阶梯的交界处,再没过来。
“果然是你……”谢夭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气得形象不顾地发抖。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绅士的优雅。丢了这个……你有什么筹码让我留着你?”爱德华笑得开心:“也正因此,我只能在这个副本里解决掉你,替她报仇。”
什么?替谁报仇?谢夭在脑海里飞快地搜寻着有关自己得罪了任何一个“她”(注:英文中用she,可以知道是个女人)的内容,搜寻未果。如果要说有,也就只有033了。
爱德华怎么会和033认识?
谢夭的思绪被爱德华飞过来的金属薄片打断,那金属薄片在空中诡异地扭转角度,变形,直直刺入墙中,竟是直接没入,谢夭知道不可抵挡,也就只能躲避。
此人实力超群,这是谢夭意料之内的,但毫无还手之力,这尚在意料之外。
谢夭立刻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飞身又像楼上走去,或许能与之一敌的只有086了。副本中不存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敌人的优先级,而且086似乎更希望让谢夭活着落到他手里。
“086,上!”谢夭一声怒吼,086意识到形势危急,没有多怀疑也没有多犹豫,凭空变出一朵玫瑰,熟悉的短刃在他手中出现,锋刃指向爱德华。小魔女见爱德华实力不输086,列出一摞化学试剂瓶子,看似随意地混合在一起,对准了爱德华扔。
炸.弹一样的试剂瓶在爱德华脚边炸开,他的脚瞬间皮肉断开血肉模糊但直接流出浓稠的颜料一般质地的血来,红色的血分离出白色的和黑色的,竟是直接让他构成了一个新的脚。
“小妹妹不错哦,绝对是炼金的天纵奇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趁着这一功夫,086的刀风划开了他肩膀上的皮肉,却没有愈合。
“啧,这些同列者才最最烦人,仅次于那位多管闲事出了名的长官。”
谢夭总算有时间向花灼汇报此时形势——“宾客敬畏爱德华,水银帮助宾客杀人。”
“他为什么要同意你的要求?他为什么不控制那些东西远离你,等你消除了戒备再一网打尽?”花灼很快就整理出了逻辑,却发现爱德华的行为疑点重重。
他明摆着就是再告诉谢夭——我是坏人,快来打我。
谢夭不至于怀疑爱德华有被人揍的特殊癖好,他倾向于相信他不愿意让自己死去得如此轻松,他想让他看什么?
“086!停下!”
086果然停下了,咬着牙:“听着,谢夭,我是要你的心脏没错,但我不是你养的哈巴狗!”
爱德华的动作也应声停下。谢夭送了一口气,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谢夭没功夫理睬086真实的愠怒,继续道:“你还不希望我死在这里,何必两败俱伤。”
爱德华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果然还是绅士的谢夭最可爱,你是懂我的。”
“红舞鞋,没有脚,没有膝盖以上的所有部位……你猜猜,我们迷人的玛丽公主的其他部分去哪儿了呢?”爱德华眯着眼睛,笑意明显,完全不像刚才和他们反目成仇的模样。
红舞鞋咚咚咚作响,逐渐掩盖了从谢夭胸腔里发出的咚咚咚心跳声。
玛丽?谢夭有端联想到了进副本之前他听到的副本提示音——【有人说,这是玛丽的功劳】,这是同一个玛丽吗?
“不妨继续看看,看看这座富丽堂皇又恶心至极的宅子,腐朽成了什么模样。”
谢夭花了一秒钟思索了一下爱德华话里的意思,如法炮制地敲了剩下几堵墙壁,果然全都露出暗室来。有一间暗室是例外的,里面没有成堆的恶臭玩偶,只有一个老旧的,和【海上监狱】里同一个样式的机械电梯。
楼层按键——1,2,3
下面还有一行凸起的纠结藤蔓一般的花纹,和周围有很大的间隙。
谢夭摁下三楼,电梯摇晃着上行。花灼久久盯着那一行花纹,最后一个出了电梯。
第三层,昏黄的灯光,发光物却不是灯,根据光影看来,似乎是从窗外照进来的,但是窗外的夜幕又与屋内从窗口向内的光线形成明显的断层。屋内是黄昏,屋外是冰冷的夜。
几乎是立刻,钢琴声蔓延了整个屋子,钢琴前的女孩温和静谧,染血的手指把红色的血迹涂满雪白的琴键。
【玛丽的手在弹琴】
【玛丽的耳朵在听音乐】
【玛丽的脚在踩琴脚】
【玛丽的小腿呢?】
【玛丽的小腿在跳舞!】
【你听得见玛丽的琴声吗?】
琴键重重落下,轰然一声,谢夭觉得这里冷得他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你听得见玛丽的琴声吗?】
【你听得见玛丽的琴声吗?】
……
“听得见。”
仆人模样的男人上前,拉开了玛丽座下的琴凳,单膝跪地,拉过“玛丽”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玛丽阁下,您的造物来向您请罪了。”
【我的孩子,你能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听不见吗?】
“他们欣赏不到您美丽的舞姿。”
【那怎么办?】
“把他们交给炼狱里的判官。”
【主线任务:找到地狱里的判官,完成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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