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雪他们又去了学校，这次去只是为了数人。
每排八个人，一共六排，只是最后一排是七个人，正好是四十七个座位，每个座位上都有书。
只是班里学习的学生现在是四十五个，第二排和第三排都少了一个人，一个是没去的钱小鲤一个是请假的林丽，加上她们正好是四十七个学生。
谢徽雪复印了那张照片，几人拿着手里的照片合影一张张脸去比对，他们和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都是那四十七个学生。那三个任课老师也和照片里的一样，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回事？”周桓也疑惑了：“难道他们记错了，其实一直都是四十七个学生？”
谢徽雪也很疑惑，但是他记得一个月前送谢韶清上学时的确是四十个学生，他记错了吗？
垃圾堆旁边的那个布娃娃还在，有些垃圾扔到了它的身上，辣条袋子、鸡蛋壳、卫生纸……还有没喝完的牛奶砸在它身上，流淌出的牛奶浸湿了它的腿部。
下课零声又响了，谢徽雪被楚简拉着往后退。两个男孩拎着布娃娃跑出来，娃娃的眼睛蹭到了谢徽雪手背上，湿润的眼泪碰触到他，谢徽雪下意识就握住了那个娃娃。
“唉，怎么拉不动了？”一个男孩使劲拉了拉手里的布娃娃。
那个娃娃从谢徽雪的手中脱走，那几个学生又玩起了扔娃娃的游戏。
谢徽雪闻了闻自己握娃娃的那只手，的确有血腥味。
到没人的地方，谢徽雪才道：“那个小孩的力气很大。”
他当时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量瞬间把娃娃抽走了，那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力量。
而且布娃娃里面如果真的是人的话，就算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那也是有分量的。那些孩子同样也是六七岁，但是他们却可以轻而易举把娃娃单手扔来扔去，投扔多次也丝毫不显疲惫。
他们把整个学校走了一遍，奇怪的是整个学校的学生长的都不高。一年级的学生是六七岁的年纪，但是六年级的学生也没有比一年级的学生高多少，如果把他们混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区别。
这也太奇怪了。
一个男孩摔倒在地上然后地面却没有传来响声，他趴在地面上时甚至飘动了一下，好像因为太轻而在地上浮动。
他挣扎着起身，但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好像很费力，他的五官都在用力。
他的脸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脸型瘦窄，五官却很大。男孩有一双圆润的大眼睛，但那双眼睛放到一张过小的脸上显得过于突兀了，他还有着一张非常不适配的鹰钩鼻，鼻子是小麦色的，在白皙的面容中显得异常扎眼；他的两只耳朵也不一样，一只是残缺的半耳，一只有着厚厚的耳垂，但这两只耳朵的上半部分也是不一样的，大小都有着差别；他的唇瓣也是一薄一厚，这个面部都十分不协调。
男孩很快站起来，他步履匆匆地赶回教室，身形却轻飘飘的快要被风刮走。
上课铃又响起，外面的学生也都回到了教室。
“这整个学校都有问题啊。”钱小鲤道。
“所以这个副本名称娃娃是什么意思？是他们都长不大？还是说是指那些布娃娃？”周桓问。
谢徽雪又仔细地去看手里的照片，慢慢他也发现了那个问题，有的小孩两只眼睛、眉毛、耳朵有细微的差异，有人脸和脖子分色明显，有人头部肥胖却有一个瘦小的身材，有男孩的眼睛非常像女生，还有的左右、上下两张脸明显不对称不协调……
“他们很可能都是人偶娃娃。”楚简道。
“整个学校的人都是！”钱小鲤道：“可是也有的人完全看不出异常啊，比如这三个老师……还有谢韶清和江真真他们，也有一些学生也是看不出异常的。”
他们又看了每一个班级的学生和老师，的确老师看起来都非常正常，学生有一大部分都有五官肢体怪异的情况。
周桓看了眼手机：“今天周五，明后天没课。”
谢徽雪瞅了眼周桓手机上的时间：“快五点半了，等他们放学吧。”
他们走到校外的无人处脱下来隐形衣，五点半后谢韶清他们陆续走出了校门。
谢韶清是和一个小女孩一起牵着手出来的，那个女孩是谢韶清来到这里唯一的好朋友，谢韶清一直和她同行。
她头发并不长，齐齐的只到脸下一点，包裹住精致的下巴，女孩有着薄薄的齐刘海，头上左上角带了一个浅粉色的蝴蝶结。她的皮肤很白，五官像是精美的画，眼睛如同两颗乌黑发亮得黑曜石，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灵气。
她有些太偏瘦了，校服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沉重的书包也压的她走的并不快。
谢徽雪认识她，她叫夏萱。
谢韶清看见谢徽雪就向他扑了过来，谢徽雪取下她的书包：“背那么多书，有作业吗？”
“作业很多呢！我都不想写作业！”谢韶清撒娇道。
夏萱笑着同谢徽雪打了招呼，又对谢韶清道：“小清，既然你哥哥来接你了，那我就走了。”
“不用走啊。”谢韶清拉住她：“萱萱，奚川哥哥做的饭可好吃了，你到我家吃饭吧！”
奚川点点头，谢徽雪道：“来吧，正好你们几个可以一起玩儿。”
“不用了……”夏萱拒绝了：“我哥下班了，我要回去给他们做饭。”
谢徽雪有些意外她家里竟然让那么小的女孩做饭，但看她不愿多说就没有再问。
谢韶清拉着夏萱的手道：“萱萱，你哥是不是晚上才下班回家，明天你来我家玩吧，我家有很多好吃的。”
“谢谢你，明天我会去的。”夏萱道：“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公交车。”
谢韶清和她告别后走向了谢徽雪，谢徽雪当初是专门买的小学附近的房子，所以走十分钟就到了，并没有开车。
“哥哥，你抱着我吧，我不想走了。”谢韶清拉着谢徽雪的手。
周桓敲了敲谢韶清的头：“还撒娇呢，来，我抱着你。”
谢韶清打掉周桓抱向她的手：“不，我不要你抱，我就要哥哥抱我！”
“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抱。”谢徽雪捏了捏她的脸，但还是把人抱了起来。
“不要紧吧？”周桓关心谢徽雪的身体，毕竟谢徽雪这副身体外形是十年前，身体素质却是十年后，一堆毛病了。
“就几十斤重，没事。”谢徽雪道。
夏萱一动不动地望着离开的谢徽雪，看着被谢徽雪抱在手臂上的谢韶清，看着谢韶清开心的微笑，夏萱眼角流下了眼泪。
这时候公交车来了，夏萱忙擦掉眼泪上了车。
看着公交车渐渐消失谢韶清道：“周桓哥哥，你抱着我吧。”
“怎么现在让我抱你了啊？”周桓道。
“你不是想抱我吗？我这是给你面子。”谢韶清道：“你要是不抱的话我就不让你抱了。”
“你这小鬼！”周桓接过了谢韶清，他单手就能稳稳地把谢韶清抱住了。
快到家的时候谢徽雪被人喊住了：“谢徽雪？！”
“你是谁？”谢徽雪回头看着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他并不认识他。
“我是宋明理啊！”宋明理背着书包跑到谢徽雪面前，他看了看谢徽雪又看了看奚川他们：“你们怎么都没变成小学生啊！”
谢徽雪和周桓、楚简只是变得年轻了一些，奚川更是没有一点变化。
谢徽雪并不认识他所以没有说话，奚川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宋明理怒道：“不是谢徽雪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不理我？”
“我为什么要理你？”谢徽雪觉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记得我了？”宋明理看谢徽雪的眼神很陌生，并不像认识他的样子。
“我们是朋友啊，我们一起过了两个副本你忘了？”
“你上一个游戏杀死了两个玩家吧？”周桓并不喜欢这个人。
“忘了。”谢徽雪道：“不要跟着我。”
“你还欠我一条命，我上个副本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被皮影人……”
“欠你命？”谢徽雪道：“那我把你杀了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看着谢徽雪冷淡的表情宋明理才意识到这个副本里的谢徽雪和以前的并不一样，他看起来真的会对他动手……
一把匕首已经在宋明理脖颈上划了一条血线，宋明理感应到疼痛反应着去看时周桓已经把谢徽雪拉开了。
“徽雪，你不能杀人。”周桓阻止道。
“我杀谁了？他不是活着吗？”谢徽雪不屑地看了一眼宋经理，手中的匕首随手一扔。
那把匕首正好贴着宋明理的眼尾划过，在他的眼角处划下一道血痕。
宋明理忍着疼痛跑了，这个谢徽雪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谢徽雪。
“徽雪……”周桓这时候才意识到十年的时间谢徽雪的变化有多大，十年之后的谢徽雪收敛了所有锋芒，一切都掩盖在风轻云淡的外表之下，变成了他看不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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