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安在25岁那年死了两次。
第一次死的时候是在初冬,他的经脉寸断、脏腑俱损,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碎成了一小截一小截,整个人浸在血里,像一摊烂棉花,捞都捞不起来。
男人冲过来,跪在一边,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眼神,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声音嘶哑。
说了什么柯安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刻很冷,雨很大,男人的眼泪滚烫。
他痛到快要失去知觉,只来得及挤出一抹笑,抽动手指,安慰男人:别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耳边充斥着医疗仪器的“滴滴”声。
第一反应这是天堂吗?
然后看到门口拿着枪的守卫,这才恍惚道:哦,原来我没死。
遂奇怪,他以为男人会守在床边的。至少之前柯安每一次受伤,睁开眼,他都会在边上。或在给杯子斟水,或打开一壶鸡汤。
总之,他从未缺席过。
疑惑很快转变成忧虑,再然后同事过来探望,他们神色紧张、言辞躲闪。
柯安厉声逼问,甚至扬言要拔掉浑身连接着的管子,逃出医院亲自去看——然后猝不及防地看到那张遗照。
黑白的,16寸的,男人的笑容变成僵硬的墨点,框在木头相框里。
柯安已经不记得那天之后的半年里自己是怎么过的了。
回忆起这段往事,只剩下嘶哑的哭喊,昏黑的床脚,还有男人的葬礼上盖在棺木上的白布床单。
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那天起。
那天,研究所的同事告知柯安,吴恙死了。
那天,柯安经历了他的第二次死亡。
从那天起,柯安的指甲和头发长出来的速度愈发缓慢,近乎停止生长,可惜他在半年后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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