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星浅浅复盘了一下今天一上午的行动。
早上他从余桐中学溜出来,上了山,兜了一圈啥也没干,下山,现在余桐中学东南角的一个小角落,正要用同样的办法溜进去。
期间,他收获了——
一名十分关爱同学的好兄弟。
一道正待解决的划痕。
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叔。
一份被迫上任,看起来好像还不给工资的职业。
三双拖鞋。
一盏台灯。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早知现在,他早上到底何必上山?
——首先,是在开学典礼上冒出来的黑烟,看到那烟的第一眼,陆泽星就感到一阵怪异,他来余桐五年,对这感觉已经熟悉至熟练,一贯是这山上又出了什么怪事。
陆泽星身后的黒尖探出扣住墙头,稍一用力,他整个人就顺势翻过了墙,稳当地落在学校的草坪上。
——其次,他耳朵打小就不好,对身边的噪音格外敏感,教室里叽叽喳喳吵得他快耳鸣了,刚好溜出来避一避。
天上的烟跑的比他们快,陆泽星还在罗乾朝车上时就看到那东西钻进了他们学校,现在已经看不到影了。
陆泽星只能凭着那神乎其神的感应,朝着黑烟奔向的地方赶过去。
——最后,……他确实不想上学。
……好吧。
*
“婳婳,……你没事吧?”
苏茵担心地看着王婳苍白的脸,刚刚走路还好好的,虽然虚弱但好歹扶着能走。
可现在却突然站在原地呆立不动,神情呆愣,脸色陡然间变的惨白,在苏茵担忧的话说出来后,身形一抖,愣愣道:“有、有人在看我们……”
“谁?”苏茵环顾四周,她们正站在教学楼和花坛间的一处过道,附近是小学部,能清晰的听到小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但真没见到有人。
别说人了,天上连个鸟影都没见到。
“是真的,盯着我们……”王婳眼神飘忽,嘴巴一张一合,话里带着颤音,“是、是不是鬼啊……”
“别吓人啊婳婳……昨天没睡好精神恍惚了吧。要不咱们去保安亭,给老师打个电话请假去医院,”苏茵是真的被吓到了,小心地扶着王婳,眼神无意识地看向周围。
忽然,她眼神一顿。
“呀!是周总。”苏茵松了口气,看着远处的周永往她们这边跑来,“你刚刚看到的是周永吧。”
周永跑到她们面前,一个急刹车后,就开始大踹气,苏茵一看,周总手里还拿着疑似从国防班偷来的橡胶辊。
刚从疑神疑鬼的氛围里出来,苏茵看着这奇奇怪怪的举动就害怕:“周总?出啥事了这么大仗势?”
周永喘着气:“你你你你你们别害怕!”
苏茵吓了一跳:“什么?”
王婳还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啊”了一声,抖着腿止不住地往后退,周永快步向前,一把把王婳扯到身后,拿起橡胶辊就是一阵乱挥。
苏茵惊疑不定:“……喂!”
她看到了什么?
法治社会下培育祖国青年的教育集团里,花坛上巨大的校徽雕塑前,周围没有旁人,天上没有飞鸟,就连附近的读书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王婳呆愣地被被周永扯落倒地,眼睛还傻傻地盯着前方。
周总紧闭着眼,手里的橡胶辊不停地用力地打着面前的空气。
疯、疯了吧。
——没有。
周永咽了一口唾沫。
原先散乱的黑烟,现在已聚成了一团浓郁的黑,打散了又聚,散了又聚,虽是一团黑,周永却总觉得能看到这团黑里空洞的双眼和大张的牙口,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棍。
周永挥手把它打散。
黑团重新聚拢,圆框的眼眶一弯,似乎笑了一下。
周永:“……”
他不敢动了。
这黑团到不乐意了,飞上天,在空中转了一圈,对着王婳就冲了上去——
周永惊道:“小心!”
王婳吓得闭上眼。
周永一愣。
王婳愣愣地睁开眼。
只见这黑团直冲进王婳的前胸,又从她的后背冒了出来。
黑团似乎也愣住了,不死心地又钻进王婳的后背——
然后从前胸冒了出来。
于是再钻,再出,再钻……不,没法钻了。
黑团冲着王婳,使劲想往前冲。
冲不动。
一只手抓住了它。
这手修长细腻,手指骨节分明,似乎并没有用力,却牢牢的把黑团锁在手里。
手的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狼籍。
周永惊喜的凑过来:“陆泽星!”
他喊道:“我靠!你把它抓住了!”
陆泽星淡定道:“它害不了人。”
周永戳着这黑团的头:“我知道,你看它刚刚那呆样哈哈哈哈哈!”
黑团猛地往前一伸,对他呲牙。
周永吓得把手一缩。
陆泽星握紧手,把它往后扯。
黑团一抖,瑟缩在他手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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