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夜,城市高楼鳞次栉比,灯星星点点。郊外空气阴沉潮湿,许是刚下完雨的缘故。
一片枯黄色的叶子刚落地,就被踩得稀碎,碾进土里。陶林正摆弄他手里的手机,刚开启直播,里面来了两个人。他惊喜了一瞬,打起精神开始打招呼。
【主播大半夜来深山老林里做什么?】
【谁知道,说不定有什么大病,走了走了!】
【再观望观望,好无聊啊。咦,主播身后是谁?看起来挺帅啊露露脸!】
【小林子你还好吗,那几个人没打你吧】
陶林回答一个一个的问题:“我是来干什么的?哦哦我是去古堡的。我没病。我身后!”他忽然激动地跳起来,直播间又来了几个人,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连忙问。陶林摆手,兴冲冲将镜头对准自己身后:“没事没事,我身后的人是一个魔术师!你们听过吗,我没有见过啊他会魔法!”
“是他救了我和我的精神体!”
【什么是魔术师?没听过,让他表演一个看看】
【什么是魔术师?没听过,让他表演一个看看】
【什么是魔术师?没听过,让他表演一个看看】
直播间又来人了,不明所以也跟着刷屏。但陶林没在意,他将目光投向面前西装革履的高挺身影。
温申礼望向古堡的视线收回,他转过身,注意到陶林的注视,他黑褐色的眼睛移动,从陶林的脸到手机,视线一寸一寸地向下走,仿佛带着缱绻。直至对准直播间,单手背后微微鞠躬,微敞开的V领下露出凸起的锁骨。他抬头,扬起笑容,眼神却在月光下错觉般漫不经心,像位绅士:“我的朋友,你们好。”
“唔,表演,当然可以。”
说完他笑意盈盈,缓慢走进没有几人的直播镜头中央,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抵在他薄薄的唇上,向观众飞吻同时,指尖瞬间变出一朵鲜红的玫瑰,拉回放在胸口,朝观众歪头wink。
【雾草……帅我一脸】
【他在勾引我,真的我确定,看我真诚的脸.jpg】
【装逼狗罢了,帅个鬼,切】
【楼上那个鸡肚了,要不要找个水坑看看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水坑,毕竟脸大的不多,太小的盛不下。】
【笑死我了楼上】
【原来大家都没睡,我也不睡了,安详.jpg】
温申礼像是看见评论又像是离得远没看清,他扫了一眼没再回话,反而是朝陶林招招手,示意他跟上,抄小路,跳山坡,一路去到古堡附近。
古堡在深林里有些阴森,但其实这里是一处人家的私人别墅,前几年出了事人都搬走了,最近被路人举报,里面老是传出怪异的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越发尖锐吊诡。有人闯进去没出来,管理局也派人来但始终没找到失踪的人和诡异的原因,于是放个悬赏的帖子就不了了之。
“老大,那个帖子上说这里闹鬼……”
温申礼停住脚步,回头,对着胆战心惊的陶林笑了笑:“你先待在这里,我进去看看,有情况我会叫你。”
“哦,好。”
温申礼让人守着门就只身前往古堡内部。
闹鬼?不会,他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就立刻去了解了一番这个世界,原理和他原来世界差不多,但是少有娱乐活动。而且常识上,他们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精神体,或动物体、或植物体、或人体。事实上他在这里算是个残疾,因为他没有精神体。
而且还是个黑户……
没办法,温申礼想,赚钱,就要富贵险中求嘛。他试着推开大门,门没锁,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灰尘扬起,明明几个月前才有人来过,地上却又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就跟几年没个活人一样。他环视四周,古堡从外面看带有中世纪风格,而内部却是全封闭且现代化的,共三层,在一楼,四周房间有五个,一条蜿蜒楼梯盘旋在内部中央,直通上一层。
在楼梯左前方,横摆一张大致9米长的餐桌,十几把椅子没有一丝凌乱。白桌布上,鎏金盘,银餐具,双酒杯,鲜花瓶,有序按座位摆好,就好像在欢迎客人到来。
花是新鲜刚摘的,上面有未干的湿意,并且花的品种……在他们来的路上的一人工云杉树下的花和这些很像。
温申礼走近,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地方正准备离开时,脚边碰到一个东西,低头定睛一看,在椅子腿旁边滚落了一枚银灰色四角星耳钉。
他捡起来,仔细端详,心想,是谁的?和这座古堡有关吗?他沉思半晌,把耳钉收进口袋,站直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决定去一楼房间里看看,刚走到楼梯时,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他悄无声息地猫到楼梯后的阴影里,屏息,垂下目光隐蔽向外看。
哗啦——此刻暴雨如注,雨又开始狂滴下来,打在屋脊上。一道闪电划过敞开的大门,白光乍现,足以看得清门外,但却空无一人。伴着轰隆轰隆的雷声,他借着视野死角,扫视一楼,在一扇窗户旁看见一人。
这人背对他,一头乌黑的短发发尾此时此刻有些湿润,脱掉身上已经湿掉的外套,上身只剩白衬衫。黑裤子顺脉络丝滑捅进更硬质的黑皮靴里,整个人凌厉得如同冬夜里的风。他转过头,流畅清晰的轮廓线上的耳朵处,钉着一枚银灰色四角星耳钉。
温申礼眯起眼,舔了舔犬牙,在暗处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这位一开始就朝餐桌上去,叮叮当当如同强盗扫过一堆餐具直取鲜花瓶,扯出花,在手边转了转就抛出窗外。接着干脆利索地闯进一个房间,似乎搜罗一番毫无所获,就出来了。就这样,来回五次,五个房间全被霍霍完,但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要向楼梯这边赶来。
温申礼翘起嘴角,伺机而动,等待猎物跳进猎人的范围,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速之客”走到楼梯前,眉间瞬间皱起,眼睛环视四周。等他踏上第一节楼梯的第一秒,一阵风朝他呼啸而去,他转过身,惊诧的神情才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很敏锐的感知,温申礼望着这位不速之客,稍微低头看见他眼睛里的警惕,在这僵住的一秒里,温申礼习惯性弯眸,笑意不达眼底,瞬间出手,朝他腹部攻击。
对面的人早在温申礼出现的时候,就拉起万分警惕,整个身体都绷起来,一只手悄悄捏紧怀里的外套,直到温申礼出手,才向后一撤,用手里的外套狠狠包裹住朝他冲来的拳头,离温申礼较近的那条腿弯起,向人踹去。
温申礼一只手被束缚住,潮湿冰凉的触感紧紧缠绕,他不虞地皱起眉,压下不舒服,躲开下面的攻击。
两人纠缠在一起,眼里尽然是不爽的底色。
温申礼另一只手还闲着,本来想一拳打在他脸上,可是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内心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换在这位不速之客的肩膀上,接着紧紧捏住这人的肩,听着他的隐忍痛哼声,把他制约住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温申礼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熟稔,他捏住不速之客肩的手,沿着这人的脖颈缓慢向上移,指腹最终摁在他四角星耳钉上,“耳钉很好看,是不是缺了一只?”
对面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不是吗?”温申礼俯身靠近,闻见这人身上冷冷的气息,笑了笑,更加凑近面前的人,手松开他的耳垂,来到他的眼睛前,虚空一抓,修长的两根手指间就凭空多出一枚反射着微光的四角耳钉,他举到他们两个人之间,“难道不是这只?”
他说完,就见对面的人脸色突变,动作突然剧烈反抗,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于是他好心地拉着对方倔强的手指摸向他还戴着耳钉的耳朵,这一秒,他看见眼前人一瞬空白的神情。
温申礼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多想,余光里楼上飘过来一道身影。他眼神一凛,一把捂住想要说话的人,抱着人一个翻身躲进角落向上看。
正要说话的人:……
向上看的温申礼没注意到强制被他压怀里的人的狠厉眼神,等他低头时,看到的是已经平静下来的人。
他低声道:“朋友,那是你什么人?”
他“朋友”翻了个白眼:……
温申礼已经怀疑自己找幕后者找错了对象,要不然这人这么理直气壮。
人影消失在二楼拐角,温申礼拿着这位正在挣扎的朋友的外套给这位朋友的双手打了个死结。
这位朋友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有病,把那枚耳钉还给我。”
“那你告诉我上面的人是谁?”
“你到底在说什么!把耳钉给我!”
“你叫什么?”
温申礼忽然转换话题,人被他说得一懵交代了:“你爷爷乌尚!”
乌尚说完就后悔了,表情似乎在说干什么交代出去,他懊恼之际,温申礼拖着他走上二楼。
被温申礼押着的乌尚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是今天来这里,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有关自己精神体为什么受损的线索,结果遇上个疑似是个杀人犯的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来就打,或者他是导致他精神体受损的凶手之一也说不定……他恨。
被人嘀咕的温申礼一边看牢乌尚一边在找那个消失不见的人影,越靠近二楼越感觉二楼阴森森的,一种古怪的气息席卷而来,仿佛是从走廊尽头散发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老大!!”
“老大你怎么还没出来!我来找你了啊!”
温申礼走神一瞬,内心一直潜伏着的乌尚就抓住机会,猛地推开他,狠狠踹了他一脚后连忙朝尽头方向跑了。
温申礼:……
来,那个谁,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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