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妙齐和阿越在平州城停下了脚步。
之前虽然不是因为对付不了秋月客他们才离开的,毕竟阿越能打,她能用毒,但真斗起来也怪破坏心情的。
不如提前跑路,用剩下的时间去师姐那里敲点竹杠。
何况再不和阿越一起跑,她就得和影七一起跑了。
妙齐才不可能跟他一起跑,楼主还等着检查她的功课呢。
而且,云水楼弟子的身份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暴露。
至于走了之后影七能不能猜到——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了。
凡此种种,一言难尽。
直到平州,两人滞留数日,确定身后没有任何人跟上来,才喘了口气。
恰逢师姐传信到达,妙齐和阿越简直要喜极而泣。
24
师姐传信来,道秋月客一门余孽都被屠尽了,可以不用着急赶路,免得奔波生病。
又斥责妙齐粗心大意,泄露行踪,在到梁州以前,务必要跟阿越把隐匿踪迹的课业再过一遍。
阿越揉她的脸:“看大师姐有多偏心!”
“打着仗都要过问你的课业,你敢生病试试。”
妙齐啵地亲她一口:“我错了嘛,师姐教我。我保证好好学。”
阿越道:“你学不会,我下次真的不和你出来了。”
妙齐用力点头。
但阿越也是好玩的。
认真教了半个来月,两个人蠢蠢欲动,自己给自己放假。
25
平州城过祭月节。
时值秋分,家家户户用稻草和竹片扎龙,白天舞龙烧香,晚上也有花灯可看。
虽然不如上元节那么壮观,也颇有意趣。
妙齐和阿越在人群里穿梭。见两个姑娘肩并肩一起走,就有人来兜售小龙和灯笼。
妙齐兴致勃勃地挑了一阵,选中一条小龙,小贩送她一根香。
妙齐学着别人的样子,把点燃的香插进龙身里。
挤了大半日,两个人都开始嫌人太多,选了条小路往河边走。
等到了河边,香正好燃尽。
“然后呢?”妙齐问。
“然后就可以扔河里了。”阿越信誓旦旦,“把晦气都带走。”
妙齐纳闷地把草龙放入水中:“就这样漂走吗?”
“老板娘是这么说的。”
妙齐道:“可是上游没有龙漂过来呀。”
两个人摸不着头脑,探讨一阵,说笑着离开。
26
影七在烤火。
手边放着一个草扎的小龙。
他衣服全湿透了,但是眼看着那小玩意儿就要沉下去,实在来不及脱了。
他跟着这师姐妹二人已有十余日。
妙齐消失以后,他浑浑噩噩,住在她的屋子里。
不过是一段露水般短暂的缘分。
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奢望那些东西。
回到原点而已。
影七又开始做噩梦。
他梦见任凭自己怎么放‖浪地哀求,妙齐还是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惊醒之后,总是要煎熬一整晚。
第五次做梦惊醒以后,他翻出那条红丝带,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天午饭前,他预先将它从箱子里拿出来。妙齐走时显然不记得带上它。
一夜安宁。
如此过了几天,影七觉得自己也该离开了。
他原本打算去北边,但云水楼就在那个方向。
于是启程西行。
到平州城的第一天,他就看到了妙齐。
27
她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和镇里的猎户娘子手挽手,走在街上。
看上去就是一对普通的手帕交。
影七已经知道是骗人的。
云水楼最小的关门弟子,六年前还是个小姑娘,声名不显,只知道专研毒理。
她那一箱子的毒,随便一罐恐怕都价值百金。
但她给他的是一剂普普通通的化瘀药。他自己去买,都未必选这样的劣等药膏。
影七不知道该谢她,还是该怨她。
他瞒了妙齐,妙齐也瞒了他,很公平。
他杀了她的仇家,但她未必需要他来做,况且本就是阴差阳错。
她还按约定治好了他的梦魇,什么时候终止,自然随她心意。
那么,该是两不相干了。
影七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远远地避开妙齐和阿越,在城东选了客栈。
28
第二天,他又在城西看见妙齐。
这家饭馆一看就合妙齐的口味,她常来光顾,不足为奇。
影七站了一阵,见妙齐和阿越手挽着手出来了,急忙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其实没什么要躲的。
过往经历,影七已经向妙齐坦诚大半,本是为了让她相信危险,愿意随他离开。
她既然出身云水楼,前后一联系,怎么会猜不到影七身份。
妙齐显然不打算把他交给云水楼。
影七可不会误以为是因为她对他有什么感情。
恐怕云水楼已经不再追查这件事情了。
影七自由了。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只感到巨大的茫然。
这份茫然在见到妙齐以后,才陡然凝成实体,把他轻轻地放在了地面上。
他躲她,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呢?
29
影七藏了好一阵,心脏的砰砰声越来越大。
再看时,妙齐已经和阿越离开,影七有点失落地垂头。
他走进饭馆,猜着她的口味,给自己要了餐食。
椅子上有一方绣帕。
影七一瞬间全身血液凝滞。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方帕子。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她的气息了。
他嗅觉极佳,可惜多年派不上用场。反而成了妙齐用来挟制他的一种手段。
离开之前,影七已经到了光是闻到她的气味,就禁不住想发出软弱的悲鸣的程度。
他轻轻地把帕子收进袖中。
都是被遗弃的东西,在一起做个伴,谁能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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