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
弯月与星碎被掩于阴云之下,微凉的风席卷而过,吹掀太宰治额前的碎发,鸢色的瞳仁完整地显露出来,在夜色之中,幽深沉静地宛如发着光般。
忽地,他偏过脸,看向一旁始终注目于他、不曾挪开半分视线的白发青年。
白发青年回以笑容:“怎么?”
“……没什么。”这样说完,太宰治欲言又止几息,似是无语地抿了一下唇,才道:“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讨厌五条悟。只要是能给他添堵的事情,你都愿意做。”
太宰治此行是为“见”法≥务≥大≥臣,他采取的手段称不上温和、也算不得残忍,但,无论怎样,都不是五条悟应当参与的。
而「五条悟」却厚脸皮的跟来了,以“我很快就要回去喽,就让我多和你相处一下嘛”的理由。
那番话语之中的深意,明明白白、并不隐晦,太宰治无法拒绝。
抛却情感上的倾向性不提,单说被纳入计划之中的五条悟不再,着实是一件叫人头痛的事情。
虽说不知警视总监和警察厅长官出于何种想法、并未试探,但太宰治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们绝非不想试探,只是时间尚短,他们暂且还能够按捺得住罢了。
时间一长,别说试探了,便是直接与他撕破脸,也是很有可能的。
收获咒术师/势力/固然吸引力满满,但与会威胁己身的悬顶之剑相比起来,果然还是后者更惹很不安。
「五条悟」笑道:“别冤枉我啊,我是真心认为“五条悟”应当与你共进退。”
他拥有五条悟的记忆,他不喜记忆当中“太宰治对五条悟所言”的那过于冷酷的话语。
顿了一下,「五条悟」没办法似的摊了摊手:“好吧,我承认我很任性,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想要将“太宰治和五条悟”绑定在一起。”
完全是五条悟太无情了吧?便是没有想要撇开小家伙的意思,行事也过于瞻前顾后了。
在明晰那两位≥警≥界≥高≥官≥对小家伙的警惕与忌惮之时,五条悟分明应当立场坚定的站在小家伙一边才对啊。
太宰治明了「五条悟」“打抱不平”的未尽之语,缓慢地摇了摇头,他并不认同,却也没有多言。
唯有这种时刻,才能完全的分辨五条悟和「五条悟」的区别。
前者无法任性。
后者无所顾忌。
沉默片刻,太宰治还是开口替五条悟辩白:“五条悟是个成年人了,他有他的责任,小咒术师们的人生全都压在他的肩上,他不能任性、也没有任性的权利。”
“哦,我知道。”「五条悟」仍是“五条悟”没有错,可他精神状态上的“不安定”同样不容忽视,就如此时此刻,太宰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意:“但,那又怎么样?他肩上的责任,关我什么事?”
意识到这一点,太宰治仰起头看向他,弯唇浅语:“的确不关五条先生的事,所以我带你来了啊。”
“哼~”「五条悟」被这句话安抚住了,虽然仍旧在哼哼唧唧的表达不满:“五条悟讨厌死啦——”
噗——太宰治在心里发笑,行吧,「五条悟」讨厌五条悟听起来也是蛮有趣的。
就在这时,汽车的灯光打在了太宰治和五条悟身上,几秒钟后,车灯熄灭,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此人在距离太宰治两步远的位置站定,夜间,别墅区的照明灯映照出他神情晦涩的面容:“太宰先生,这位是?”
太宰治勾了勾唇,给双方介绍道:“这位是五条悟,咒术课长。这位呢是松野先生,名下企业与同铃木财团齐名。”
“您好,五条课长。”松野转向五条悟道。
「五条悟」克制住恶劣因子,矜贵地点点头,姑且算是打了招呼。
松野也不在意「五条悟」的敷衍,重新转向太宰治,眼中神色复杂。
知晓自己无法在面前遮掩情绪,索性就直白的重重吐出一口气:“太宰先生,距离我和≥法≥务≥大臣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现在……?”
太宰治轻笑:“当然是现在就上门拜访啦~”
松野沉默一息后应下:“……请随我来。”
“嗯哼~”太宰治点了点,扬起脸对「五条悟」笑了笑:“那么,五条先生,你没问题吧?”
「五条悟」同样回以笑容:“诶,当然没有问题。”
松野将一切看在眼里,沉重地吐息,认命转身,给两人领路。
法≥务≥大臣的妻子虽诧异松野的提前上门,却也微笑着迎三人进门:“松野先生,诚一方才打来电话说刚刚下班,正往家中赶,请稍等片刻。”
“啊……”松野刚应声,余光就瞥见太宰治对五条悟使眼色的一幕,余下的话语顿时被吞回了腹中。
“啊?等、!”
无视对方的惊恐,「五条悟」嘴上哼着小曲,半点不带怜香惜玉的将人捆了起来,不耐烦对方的聒噪,又从沙发上拿起一块方巾堵了她的嘴,然后把人往角落里一扔。
做完一切,「五条悟」对太宰治眨了眨眼,俨然是一副邀功的样子。
太宰治嘴角颤了一颤:“……”
虽说这是他让「五条悟」干的,但……看「五条悟」这么干脆利落,他多少还是感觉有点复杂。
“……厉害!”太宰治竖起大拇指。
“哼哼~”「五条悟」心满意足地往沙发上一瘫,摇头晃脑地骄傲极了,看吧看吧,比起那个五条悟,果然还是他这个「五条悟」更得小家伙的心吧?
太宰治:“……”
太宰治别过眼,对≥法≥务≥大臣那位满面惊恐的/妻子笑了笑:“别怕,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你哦。”
此话一出,对方明显更加惊恐了。
太宰治:“……”
好吧,看来对方不需要他的安慰之语。
“松野先生。”太宰治走到「五条悟」一旁坐下,轻笑着看向神色紧绷的中年男人:“坐下等我们可敬的≥法≥务≥大臣吧。”
松野勉强地笑了笑,依言坐好。
三十分钟后。
门被敲响,过了一会,又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香织,怎么不来开门?”法≥务≥大臣一边关门一边奇怪地问道。
从玄关走进客厅,看见被捆住的满面惊恐的妻子,以及从容淡定坐在沙发上,微笑看着他的两人,法≥务≥大臣猛地屏息。
到底是见过风雨的,法≥务≥大臣很快恢复如常,他的视线扫过面色凝重的松野,又挪向太宰治和五条悟。
不足一秒,法≥务≥大臣便分辨出了谁才是做主的那一位,他对太宰治笑道:“不知我是否可以给我的妻子松/绑?”
太宰治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古贺先生。”
作为/≥政≥/府≥/的三把手,古贺诚一是合格的≥政≥治≥生物,听见太宰治毫不在意的回复,脸上笑容一滞。
法≥务≥大臣明白了,此举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下马威,能够威胁到他自然好,不能也无所谓。
更多的……恐怕是展现态度。
一个寻求合作、却又无所谓合作能否达成的态度。
明了一切,古贺诚一得体的笑道:“多谢。”
他走上前去,给自己的妻子/松/绑,示意妻子保持安静:“好了,香织,回卧/室吧,我与几位有要事相谈。”
看着妻子焦急的神色,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没事的。”
目送妻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古贺诚一背对着几人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转身,落座于松野那一侧的沙发:“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太宰治笑了笑:“古贺先生应当听说过我们,我是太宰治,这位是五条悟,咒术课长。”
一瞬,法≥务≥大臣明了了两人的来意,他依然笑着:“收拢异能者/势力/,是吗?太宰侦探,恕我直言,异能特务科是≥法≥律≥之外的存在。”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太宰治后倾身体靠向沙发背,懒散地勾起唇:“不过……哈,一切端看古贺先生是否有野心了。”
古贺诚一看着太宰治,直白道:“谁没有野心呢?只是,我实在担心会被所谓的“野心”害得丢了命,所以,还是“稳妥”二字最佳。”
太宰治眯起鸢眼,歪过头道:“野心不足会丢命,野心太盛同样会丢命,只看如何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点。”
古贺诚一沉默下来。
“当然啦——”太宰治笑眼弯弯:“我想,相比起丢命,于古贺先生这般人物而言,果然还是失去手中的/权/利更加可怕吧?”
的确如此。
古贺诚一神情晦涩。
政≥/≥敌可不会因着他失了/权/利/而放过他,那些人只会落井下石,将他狠狠踩在脚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才好。
以上,还是最好的结果,而最坏的结果是……他会死,他的妻子和在≥国≥外留学的孩子也会陪他一起上路。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五条悟」实在看不惯这人的沉默以对,他似笑非笑道:“作为≥法≥务≥大臣,你很厌恶异能特务科吧?厌恶他们特殊的、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地位。异能特务科,简直就像是为专门打你的脸存在一样。”
太宰治侧眸瞥向侃侃而谈的「五条悟」,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这么明目张胆的扎心真的好吗?松野先生都快吓死啊!
未免「五条悟」继续扎心、给≥法≥务≥大臣扎出逆反心理来,太宰治笑眯眯地接过话茬:“瞧瞧警视厅,为着能够顺理成章的抓捕≥犯≥罪≥的异能者,只能同异能特务科交涉,邀请我这个异能侦探助阵……”
这是事实又不完全是事实。
警视厅申请调用异能侦探,更多的是为避免≥警≥务≥人员不必要的伤亡。
但那又怎么样?太宰治很乐意颠倒黑白:“古贺先生,沉默无法解决问题,您该开口了。”
古贺诚一凝视他片刻,认命地闭了闭眼:“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太宰治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插手≥.≥官≥.≥员的更替,但,想要他这个≥法≥务≥大臣≥的命还是很容易的,他一死,自然有旁人坐上他的位置。
届时太宰治可寻漏洞机会就更多了,说不准下一位≥法≥务≥大臣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呢?
[野心不足会丢命,野心太盛同样会丢命。]
古贺诚一笑了笑,合作还未达成之时就被严厉的警告了啊。
他的目光在对面二人面容上轻轻扫过:“合作愉快,太宰侦探,五条课长。”
——希望你们不会有反目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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