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觉得不行。
段玄斐确实没有忽视他们的合作,但对方忙得吓人,简直像陀螺一样到处转,见一面简直难如登天。
之前明明打听过,说他这个时间没有行程,怎么还是不在公司。
杜天放叹了口气,他是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戴着符合人们对职场精英的刻板印象的金丝框眼镜。
虽然痛苦这次又白跑一趟,但段玄斐没有说谎的理由,对方现在估计真的不在公司。
“段董明天有空吗?”他心平气和地问。
段玄斐很想说没空,但是他对公司的事一无所知,不敢妄下结论,只能糊弄:“等我和秘书确认行程后再通知你。”
电话挂断了,段玄斐盯着手机皱眉。
之前急急忙忙没有注意到,这个杜先生后面的括号竟然是段氏集团。
他竟然会和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合作……难道说其实他的公司情况不好,需要被救济?
想到这种可能,段玄斐脸都要绿了。
十年后的自己不会这么拉吧?
他慢吞吞开始翻备注是x秘书x助理的几个人的聊天记录,虽然夏清淮说秘书可以信任,但他怎么可能相信死对头的话,必须自己求证。
……但是聊天记录未免也太少了!
艰难地根据记录内容区分几个秘书负责的工作范围,段玄斐思索片刻,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失忆的事,而是打字发送:“最近没办法去公司,杜先生的合作由你们负责继续。”
很快,那面回了消息,简单明了的收到,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他为什么不去公司。
段玄斐松了口气,也没了继续翻手机的心思,把那对他来说过于轻薄的手机塞进兜里,晃晃悠悠进了主卧。
这里和他的房间相差甚远,没有任何奇怪的照片,整间都是明亮的色彩,欧式风格的大阳台上甚至还有一座精美的白木秋千。
阳台正对着花园,花园打理得生机勃勃,但桌子上摆着几盆多肉看起来却不太健康,看起来是水浇多了。
主卧中所有东西都是双人份,但能看得出第二人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
床头柜上扣着他们的合照,照片里他笑得像只傻狗,双手将夏清淮紧紧拥在怀中,夏清淮则是嫌弃地推着他,嘴角却带着笑。
段玄斐盯着照片看了十几秒,都没从自己脸上找到演戏的痕迹。
难道他真的……
无法接受这个可能,他啪的一下把照片重新扣上,目光落在旁边的双人床上。
这个床看上去很眼熟,他转了一圈,猛然想起是在刚刚的幻想里见过。
原来那真的是他的记忆!
段玄斐腿一软,跌坐在床上,又好像屁股被烫了般跳起来,捂着脸在房间里不停转圈。
他十年后和死对头在一起就算了,居然真的睡、睡过……
没想到夏清淮也会露出那种表情,眼尾泛红的样子想想就让人……
段玄斐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深吸一口气。
十年后的自己可能是被美色迷惑了,但他不能,必须保持清醒才行!
本来段玄斐想着等自己恢复记忆后,处理公司事情不会这么苦手,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但现在看来,这个轨指不定早就偏到夏清淮身上去了。
如果十年后的自己真的被迷惑了,那失去记忆的他更应该努力寻找证据,认清夏清淮的真面目,等恢复记忆后也不会和先前那样上头了。
段玄斐勤勤恳恳搜查别墅,没找到什么夏清淮骗他的证据,倒是看到不少恩爱的证据来。
但那也只是往日的恩爱,那些曾经被人精心布置的地方被冷落,仿佛是盛开后衰败的花,看着便让人无端地感到落寞。
段玄斐坐在沙发上,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仔仔细细看起来,却已经不再抱着夏清淮要骗他的钱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离婚协议书充满了公事公办的冷漠感,段玄斐看了两页,再往后看发现果然如夏清淮所说的看不太懂。
倒不是内容看不懂,而是里面涉及到的所有公司和财产他都没印象,也瞧不出分得对不对。
门开了,夏清淮走进来,像是有些讶异他在客厅,但还是说了句:“我回来了。”
段玄斐:“……哦。”
他深感别扭。
记忆中他昨天还和夏清淮骂骂咧咧吵了一架,谁都不服谁,今天他就成了十年后的自己,和夏清淮是一对感情破裂的夫夫,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
“按你正常的态度。”夏清淮和他认识这么久,看他皱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道:“我们的感情破裂了,我现在看你比十年前还可恨。”
段玄斐:?
他气成河豚:“你才可恨,我可没打算和你这种人好好相处!”
瞧着夏清淮脸上熟悉的平静中带着嘲讽的神色,段玄斐深感刚刚觉得死对头可爱又可怜的自己是个傻子。
夏清淮早就免疫了他不痛不痒的攻击,四处转了转,发现家里整洁如初,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弄得乱糟糟的。看来不用叫保洁跑一趟了。”
他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什么,看样子是发了条短信。
段玄斐更气了:“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吗!”
夏清淮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看向客厅门口有些枯萎的绿植:“医生说最好带你去熟悉的地方走一走,有利于恢复记忆,我明天带你去公司。”
“你是在转移话题吧?”段玄斐跳起来。
尽管顶着28岁的身体,可他那张严肃了快一年的脸上露出这种生机勃勃的表情,配上跳脱的动作,出乎意料的不会让夏清淮觉得违和。
甚至有一种这个人就该是这样的恍惚感。
段玄斐从来不是什么性格严肃的人,虽然他继承了段家男人一脉相承的长相,嘴角往下一瞥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但他其实非常活泼黏人,以前一看不见夏清淮就会着急的“汪汪直叫”,恨不得整天都和他贴在一块。
但一年前,没有具体的时间,只是觉得突然开始,段玄斐就很少再笑,做出各种逗他开心的古怪表情,他就像复制粘贴了大哥段景风的表情一般,成了一个严肃认真的“霸总”。
人总是会变的,夏清淮看着面前的人,直到把人看得忍不住后退才弯起唇:“这栋别墅我们一起住了七年,你今天有想起什么吗?”
段玄斐下意识点头,又连忙大力摇头,连连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在别墅转了好多圈,脑子里唯一想起的记忆就是和夏清淮……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不是更显得他像一个变态了吗!
这么想着,段玄斐的目光不由落在夏清淮腰上。
青年穿着件宽松的外套,遮住了腰线,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一段腰身是多么纤细柔软……
段玄斐面无表情地把巴掌呼到脸上。
夏清淮盯着他红透的耳朵看了一会儿,没有追问他为什么突然打自己,而是轻巧地转移话题:“十年的变化很大,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段玄斐含糊应了一声。
“别墅里想不起事也正常。”夏清淮继续道,语气平静:“你平时工作很忙,从早到晚都在公司,大概和员工们更熟悉,最近一年我记得你是在忙段氏集团的合作,应该与那个联络人杜天放经常接触,我们可以约出来见一见。”
段玄斐莫名感觉夏清淮心情不好,不过他没有多想,反而是注意到段氏集团的杜天放这句,犹豫两秒才道:“如果段氏集团和我的联络人只有一个姓杜的,那今天我和他联系过,见面的话大概随时可以。”
这话出口,夏清淮几乎立刻投去目光。
毕竟是28岁的身体,段玄斐在不说话又皱着眉头时,还是让他感到自己在面对着原来的人,心情duang地一下掉到谷底。
不过很快,段玄斐就抱着手臂露出一脸得意的神色,那令人讨厌的熟悉感连着夏清淮心底的灰暗一同消散。
“我可没让他发现我失忆了这件事,毕竟是段氏集团的人,肯定和他们一样讨人厌。”说完,顿了顿,段玄斐用一种应该不可能但有点担心的表情看向他:“我十年后为什么会和段氏集团合作?”
——段玄斐倒是从来没考虑过自己在为段氏集团工作,他确定自己就算饿死在外面都不会接受段氏的任何公司。
“你和爸爸还有大哥已经和好了。”夏清淮神色自然地道:“在能够互利的项目上,经常一起合作。”
段玄斐露出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好半天才吐槽:“你叫他爸爸叫得比我还自然。”
然后他才求证:“是合作,不是接济?”
夏清淮感觉他可能被自己未来和死对头谈恋爱的事情打击得狠了,忍笑:“你也没必要这么看不起十年后的自己。”
段玄斐一言难尽。
看到床就会想起那种事,看到夏清淮本人脑子里也会浮现出不纯洁的画面,但是其他重要记忆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这种不争气的十年后的自己实在没办法看得起。
光是想到十年后他会被死对头迷的晕头转向,段玄斐就感到绝望。
段小斐:十年后的我,没出息!我,段小斐,绝不会被死对头迷惑,不然我就是狗!
段小斐:汪!
清淮:……(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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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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