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因为左手有伤,做起一些事来比较麻烦,所以李二蛋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左右手。
沈清从早上起床穿衣服,穿鞋袜,到洗漱,吃饭等一应需要使用左手的事,都由李二蛋帮着他做了。
沈清本来还想让李二蛋在他去厕所的时候,帮他解一下皮带,但被李二蛋很坚决地拒绝了。
沈清不想李二蛋心里有负担,不想李二蛋从心里恐惧他,抗拒他,所以也没有强迫李二蛋。
李二蛋还在沈清的指导下,学起了做饭。
沈清本来是打算让林风每天来给他们送饭的,但李二蛋一想到林风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让他心里很恐慌的莫名的眼神,就说服沈清,说不要麻烦林风了,说林风本来就很忙,还要给他们送饭,这样更忙。
沈清说那怎么办?说他不喜欢吃外卖,而且外卖也不来这里。
李二蛋就自告奋勇,说他来给他们做饭。
李二蛋的初心是好的,但是他做得饭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沈清勉强吃了两顿饭,就实在是受不了,要自己做饭了。
李二蛋担心沈清左手上的伤,执意不让沈清去厨房。沈清拗不过李二蛋,最终妥协了。
李二蛋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沈清不顾手上的疼也要去做饭,肯定是他做的饭太难吃了,虽然他觉得也还好,但是跟沈清做的饭来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李二蛋就告诉沈清,说让沈清指导他,他当沈清的手来做饭。
沈清觉得这样也行,于是他们两就这样分配好了做饭任务。
这天一早,吃了早饭,沈清侧卧在沙发上,心情愉快地看着李二蛋在阳台折腾着花草,冷不防道:“我想吃饺子。”
李二蛋没抬头,笑道:“你想吃什么饺子?”
沈清笑道:“你猜猜看?”
李二蛋微微笑着抬头看了沈清一眼:“韭菜虾仁饺子。”
沈清笑着重复了一遍:“是韭菜鸡蛋虾仁饺子。”
李二蛋忙着给长势喜人的龟背竹擦叶片,笑道:“一点儿都不像你这样的人。”
“是不是你觉得像我们这样不缺钱的人,应该不会喜欢吃寻常的东西?”
“当然了,网上不都说有钱人喜欢去星级餐厅吃饭,喜欢吃西餐,喝红酒。”
“那是网络上的人们对我们这种身份人的一种假想。都是人,谁规定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应酬,没办法。”沈清说完,坐了起来,靠在了沙发上,像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中,徐徐又道,“其实,我之所以喜欢吃饺子,还是韭菜鸡蛋虾仁饺子,是因为那个时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
李二蛋一听沈清的语气变得深沉,看向了他,问:“发生了啥事吗?”
沈清苦涩笑了一声:“你一定想象不到,如今的我,以前会是什么样子吧?”
李二蛋下意思点了点头。
沈清:“其实这些往事,我觉得是时候该告诉你了。”然后开始慢慢说了起来。
“我外祖母,外祖父家世代从商,家境优渥,而且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所以我妈妈自幼就受到了优质的教育,拥有了很多爱。我外祖母,外祖父对我妈妈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所以我的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比较任性。其实,谁不任性呢?那个女孩儿不任性呢?可问题是,任性一旦跟重要的事挂钩,那痛苦就接踵而来了。”
“我妈妈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我爸爸,也就是顾耀,也就是一直给我找麻烦,让我拥有了凄惨童年的人。”
“他是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男人,那怕是现在,他上了年纪,模样依旧让人赞叹。他看着是一表人才,但本质上却是个吸血,冷漠,残忍的野兽。他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妈妈。他接近我妈妈就是为了得到我妈妈的帮助,得到我妈妈的财产,所以,当他骗得我妈妈把他带入商界,让他在商界站稳脚跟后,他回头就给了我妈妈致命一击。”
“他就是个混蛋!我常常以自己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而愤怒,痛苦。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我这样的孩子?呵呵,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作他的孩子,要不然,他不可能卑鄙无耻地骗取了我妈妈的一切,不可能那么冷血地对待我,更不可能纵容他的外遇逼死了我妈妈。我恨他,恨他死不瞑目!恨他死无全尸!!”沈清说到最后,情绪已然非常激动,李二蛋知道,他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于是迟疑了一瞬,缓缓走到了他身边,轻声安慰起了他。
“都过去了,不要拿他的错误来伤害自己。”
沈清一把搂住了李二蛋的腰,将自己的脸深埋在了李二蛋的胸前,痛哭了起来。
沈清以前为此哭过很多次,但他每次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地流着泪。
他从来没有在别人眼前流过泪,更别说是失声到痛哭。
李二蛋很心疼这样的沈清,尤其是他听着沈清的讲述,代入了沈清的过往,就更加得心疼,可怜沈清了。
他总以为沈清的过往一定是衣食无忧,受尽宠爱,却没想到,他的过往竟然跟他差不多。
差不多都没有爱,差不多都没有关心和爱护。
在这一刻,李二蛋觉得他和沈清是平等的,他觉得他走进了沈清的内心,他觉得他的心和沈清的心在一齐跳动。
在这一刻,李二蛋对沈清的爱得到了升华,但是,他却又根本不知道,他是因为爱着沈清,才会觉得沈清可怜,才会怜悯,怜惜沈清。
所以,他更不会知道,他瞒着沈清跟张云山的联系,会深深地刺痛了沈清,会差一点儿要了沈清的命。
后来,沈清开着车,带李二蛋去外边吃了韭菜鸡蛋虾仁饺子。
本来,李二蛋提议他去买包饺子的材料,亲手为沈清包饺子,但沈清觉得那样太累了,不想李二蛋辛劳,拒绝了李二蛋的提议,带着李二蛋出去吃了,还怕李二蛋胡思乱想,给了李二蛋一个解释,说是他想他的左手恢复好了,跟李二蛋一起包饺子,那样他会更快乐。
李二蛋自然是相信了,所以沈清更加地快乐了。
白景瑞在医院一共待了三天,医生每天都给他的脑袋做检查,还监听他的心率,血压,在确定白景瑞的脑袋,身体确实没有大碍,才同意白景瑞出了院。
白景瑞一出院,就带文小溪去吃饭了。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吃什么洋派的西餐,而是去了传统的中餐厅,吃了中餐,喝了茶。
白景瑞无比满足:“哎呀,还是外边的饭菜好吃。”
“医生说要吃得清淡些。”文小溪道。
“这还不清淡吗?没一点儿辣椒。”
“我说的是医院里的饭菜。”
“感情你买给我的饭是医院的病餐?”
“对啊。外边的饭菜再清淡,花椒什么的一定会有,还是要听医生的,等病情好了,你随便吃。”
白景瑞感慨地笑了:“没想到,我以前那么看不起你,最后,竟然是你照顾得我。”
“举手之劳,算是这些天在你家吃喝的花费。”
白景瑞苦笑了一声:“不能说你是心甘情愿的嘛?”
文小溪:“也可以这样说。”微微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们两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一样,之后都选择了沉默。
白景瑞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
文小溪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茶,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他们两又异口同声出了声。
“那个。。。。。。”白景瑞道。
“我想。。。。。。”文小溪道。
然后,他们两又尴尬地对视一笑,又沉默了下来。
白景瑞不喜欢这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感觉,先开口,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你想说什么?”
文小溪:“你先说。”
“你先说。看你好像有心事。”白景瑞。
文小溪就稍微思考了一下,道:“这三天以来,我想了很多,已经想开了。”
白景瑞见文小溪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道:“继续说,说完。”
文小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想,我们不要再做伤害别人的事。”
白景瑞平静的脸上突然就浮现了一抹森寒,冷笑着,反问:“为什么?心疼了?”
文小溪:“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呢?这样做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喜欢?爱?勉强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明明喜欢对方,为什么一定要让对方感觉到痛苦,难过呢?为什么不能祝福他们呢?我不想再沉沦下去。我不想再做害人又害己的事。”
白景瑞:“已经到这个地步,你想退出,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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