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蛋被沈清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清愤怒的双眸，和一张一合的嘴巴。
沈清喊到最后吻上了李二蛋的双唇，像是饿了很久，在啃食他渴望已久的美食一样，急促，用力，不得章法。
李二蛋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感受着沈清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
或许是这是大白天，或许李二蛋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对于“这种事”的抵抗，所以，最后，李二蛋还是用着吃奶的力气把努力在他身上迷恋的沈清推开了。
“你是不是疯了？”李二蛋难得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瞅着吃惊的沈清。
沈清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就又像刚才一样，准备“欺负”李二蛋。
李二蛋这下瞅准了机会，在沈清扑向他的时候，一个猛地侧身，让沈清扑了个空。
轿车内的空间本来就很小，李二蛋和沈清一前一后，一追一躲，车子很快就摇晃了起来，像是要翻了。
林风站在车外，神情古怪地瞅了眼摇晃不停地车子，背过了身，又面无表情。
李二蛋大声喊道：“你不要发疯了！有什么话俺们好说。”
沈清一声不吭，只是瞄准李二蛋，精准地捕捉李二蛋。
李二蛋神情慌乱，神经紧张，跟沈清来了几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后，累得呼哧呼哧地坐在了座位上。
沈清居高临下地望着脸红脖子粗的李二蛋，过来一会儿，道：“离开张云山。”
“不。”
“为什么不？”沈清的声音又陡然阴沉，怒气十足。
李二蛋生怕沈清再犯病，赶忙耐着性子解释：“你别误会，张云山只是俺朋友，朋友，他不会骗俺。”
“不要在我眼前叫‘张云山’！！！他会不会骗你我比你清楚！！我说让你离开他，你就必须离开他！！！”
李二蛋很无力，他想不到一向聪明，精明，在外人眼里无法企及的沈清，怎么会有这样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一面？
他不想失去张云山这个好朋友，所以叹了口气，又道：“沈少爷，俺不欠你啥吧？俺在你家虽然白吃白喝，但俺也干活了，也算抵消了。俺现在已经离开你家。俺现在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你就不要再纠缠俺。”
“‘纠缠’？！”沈清突然扭曲着面容，用着不可思议到变了声调的声音反问。
李二蛋一听沈清这恐惧意味十足的声音，当下就立马去开车门。
他知道沈清的疯病是不会立马好的，他继续跟沈清待在一起，指不定沈清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但沈清眼神犀利，在发觉李二蛋有逃跑的打算时，已先一步把车门锁了。
“你到底想干啥？”李二蛋心中的恐惧已经不知不觉把他自己淹没了。
“你已经是我的！只有我说不要了，没有你说想离开就离开！！”沈清说完，死死地又盯了一会儿李二蛋，才翻身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给林风打了个电话，林风把车开走了。
李二蛋愣愣地坐在车上，一动也不动。
他对沈清最后说的那句话很困惑，很不赞同。
他怎么可能是他沈清的？他是他自己。他想离开就离开，他又不欠沈清什么东西，凭什么沈清想带他走就要带他走？
李二蛋望着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犹豫再三，对沈清道：“俺不是你的东西。你放俺走。”
沈清头疼的厉害，仰靠在身后的座位上，双手自然垂在同样自然垂在座位上的双腿上，对于李二蛋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李二蛋不认为他睡着了，但猜想他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因为他一直觉得他的身上在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但李二蛋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李二蛋，他这两个月以来看了一些文章，他的思想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是自尊，是独立，是自强，是自立。
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为了一口饭而什么都不要跟在沈清身边，留在沈清家。
他现在，要为了他渴望的自由，他向往的自强自立而反抗沈清，那怕沈清在生气，那怕沈清会伤害他，他也不想再退缩，逃避。
“林风，你给俺停车。俺要下车。”李二蛋微微坐端身体，对着前方开车的林风道。
但试想，林风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快停车！俺要下车！俺不想跟你们走！！”李二蛋迫使他自己发起了火。
但车内的林风，还有沈清，置若罔闻。
李二蛋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豁出去又喊道：“你们再不放俺下车，俺。。。。。。俺要报警！”
沈清这时候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冷静地扫了眼涨红着脸的李二蛋，轻轻吩咐林风：“把车停在路边。”
林风把车停在了路边。
李二蛋禁不住自喜，以为他的抗议终于有效果了。
沈清却平淡道：“不是要报警吗？现在就报。”
李二蛋还浮现在脸上的隐隐笑意，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僵硬在了脸上。
“怎么？需要我帮你？还是需要林风帮你？”沈清的语气很淡很淡，让人禁不住有种恍惚，像是刚才那个像是发了疯的叫沈清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李二蛋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根本就不会报警，他只是知道警察的电话是“110”。
他只是在赌，赌沈清怕警察。
他没有想到沈清这个疯子竟然连警察都不怕，一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清微微侧着脑袋注视着李二蛋已经有些白皙，光滑的脸颊，过了一会儿，道：“开车。”
林风把车又开上路了。
李二蛋独自在懊恼，他对自己不能把混蛋的沈清怎么样而懊恼。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觉得就算他以后再怎么厉害，他都不会是沈清的对手。他看到沈清都会忌惮，慌张。
李二蛋在心里无声地叹着气，头垂得很低很低。
沈清让林风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店。酒店是外国名字，李二蛋听不懂，也没有记住。
沈清让林风去办了入住，他则拉着不情不愿的李二蛋直接上了楼，最高楼，61楼。
坐电梯的那会儿，李二蛋看着不停跳跃的电梯指示灯上的数字，眼前一阵朦胧，像是隔着一层雾一样，看不真切。
但他的感觉不会欺骗他，电梯一直过了很久才停下来，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沈清对他做什么，他都逃不掉了。
酒店的布置，装饰让李二蛋眼前一亮，心里直颤抖。
这是李二蛋从未见过的景致，也是他的脑海中不曾幻想出来的景致，也是他不一辈子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李二蛋没有反抗，任由沈清拉着他走过整洁，亮堂，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走廊，进入了一间让李二蛋余生都不会忘记的房间。
沈清环顾了眼四周：“环境还不错，坐下休息吧。”进入了洗漱室。
李二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像是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像是有无数张嘴在议论他，让他仅仅是站在原地，都觉得如芒在背，脚下虚软。
沈清从洗漱室出来，见李二蛋还垂着脑袋，浑身紧缩，皱了眉头：“傻愣着干什么？坐啊！”走过去，拉着李二蛋坐到了白色带毛的沙发上。
“饿了吧？我已经让林风去买东西了。”
李二蛋没吭声。
沈清长叹了口气，伸开双臂，让自己重重地倒在了身后的沙发背上。
沈清没有再开口，过了一会儿，李二蛋觉得奇怪，就悄悄瞥着眼睛望向了沈清，却发现沈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李二蛋禁不住松了口气，放松下了他紧绷的身体和不安的内心，打量起了室内的环境来。
李二蛋所拥有的词汇不多，他能用来形容这间房间的词汇也不多。他只能用“很大”，“很宽”，“很漂亮”来最大化表达这间房间给他的印象。
李二蛋在心中无声地感慨着，像这样他一辈子努力都无法来上一次的地方，对他身边的沈清来说，应该就像吃饭一样，很稀松平常吧。
他与沈清的距离，何止又只有这个呢？
沈清就像他说的，再疯再混蛋，他都是遥遥，无法企及的神仙，而他，就算再努力，也像是地上随手可握的尘埃，随处可见的杂草。
他们没有可比性，也没法可比。
李二蛋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了视野宽阔的落地窗前。
他还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天空好像就在他身旁，而当他走向落地窗时，他又惊奇的发现，天空不是在他身边，而是就在他脚下。云朵洁白无瑕，一朵一朵缓缓地，轻轻地，从他的身边飘过。
他俯视而看，脚下的一切又都变得很渺小，那么密密麻麻，颜色各异，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他们就像是忙碌的蚂蚁帝国，而他是俯视他们的巨人，而本质上他又是一只蚂蚁。
那一刻，李二蛋的心胸突然变得很开阔，他发现对于茫茫世界而言，他，沈清，还有所有的人，都很渺小，都有着各自无法企及的地方。
那是他们需要努力的方向，也是他们一生都无法到达的港湾。
李二蛋站在窗前不知不觉失了神，等他察觉到耳边有细弱的热气氤氲，惊醒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清竟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李二蛋的身体又止不住地紧绷了，那刚才还因为眺望远方，俯视脚下而生出的那些坦然，淡然，此刻又都一股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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