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没开，奚应帘摩挲着地毯，拿到遥控器，抬手关了投影仪。
等奚应帘再次见到大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奚飞翰换了件得体的衬衫，绅士地敲开房门，一眼看过去，面色显得十分红润健康。
“窗帘儿，出去看芭蕾舞？”他微笑着问，这个笑容标准到发假。
让奚应帘幻视到幼年的故事，奚飞翰曾万分希望他去学芭蕾，不只是因为好看，更是因为大嫂在学。
那时奚飞翰还没有追妻成功，为了拉进和心上人的距离，干净利落地出卖了自己的弟弟。
奚应帘当时就是被他这副诚恳的表情迷惑，稀里糊涂学了一个星期。
最后芭蕾舞老师决定辞职，再学下去，奚应帘会成为她职业生涯最大的污点。
显然奚飞翰也回想起了这段往事，他止不住的大笑：“窗帘儿，你现在会跳舞嘛？”
奚应帘摇头：“我的舞蹈天赋一定是被你扼杀的。”
毕竟他的母亲也曾是一名舞蹈演员，按照遗传学规律，奚应帘有极大可能继承他的天赋。
不对，奚应帘并不知晓什么遗传学规律，他高中学的文科，那些好不容易塞进脑袋的理科知识，用不着多久就会被扫地出门。
奚飞翰笑得更开心了：“走！”
——
那是一部很经典的芭蕾舞剧，离场时大哥万分骄傲地告诉奚应帘：“你嫂子也会！”
奚应帘用失恋者的险恶心理，面对这份超级加倍狗粮，留下一个让人愉快的白眼。
奚应帘转移话题：“二哥呢？”
奚飞翰挽起他的手：“不知道，应该是公司的事吧，吃完饭他接个电话就出去了。”
二哥几年前自立门户出去创业，近几年生意蒸蒸日上，奚应帘一时间觉得他们一家人看起来都前途无量。
翌日大早，奚应帘就坐上家里的迈巴赫回了公寓，等曾明志开车接他进剧组。
客厅的地毯十分厚实，无聊的奚应帘瘫坐在上面，抱着剧本逐句逐句地念。
曾明志用钥匙打开门，身后跟着小陈和小文两个人，把躺在地上的奚应帘一把拉起。
“帘儿，出事了。”曾明志皱着眉，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奚应帘露出疑惑地表情，曾明志看起来过于凝重了。
“滑蒙导演前几天突发脑溢血。”说到这，奚应帘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了。
滑蒙拿奖无数，据说这部电影是他筹划多年的绝唱，奚应帘好不容易拿到一个男二的角色，结果导演出了问题。
曾明志接着说：“这部剧原本拍不了。可投资的资本不乐意，导演、演员，全都大换血。怕是质量就不怎么样了”
奚应帘也皱起眉，问道：“滑导现在怎么样了？”
曾明志扔给他一件赞助商的外套，说：“命是保住了，只是可能再没有精力拍戏。”
奚应帘叹口气，心想人活着就好，只是他再没机会同这样优秀呃呃呃导演合作了，心上不免有些遗憾。
“接手的导演是谁？”
“是拍《安陇岛》的新锐。”
电影听过，名字也听过，只是没合作过，也不了解为人。
至于这部戏，他准备了那么久，只希望接手的人也能认真对待。
——
剧本围读的时候，奚应帘是第一个到的演员，现场只来了导演和制片。
除了导演都是熟人，奚应帘也不拘谨，笑着同他们聊了几句。
导演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一双眼睛看人很温吞，轻飘飘得，像云。
导演同他聊了几句角色理解就不再说话，一个人闷在角落看剧。
奚应帘也独自拿着剧本发呆——台词他已经背了半个月了，几行几列有那几个字他都记得差不多。
他对这个角色的确很上心，只是老天对他不太上心。
没多久，屋中步入一个不速之客。
大老远还没见着人，奚应帘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和男人女人混在一块儿的说笑声。
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红发青年，面色白净秀气有些男生女相。
原本奚应帘并没有认出他是谁，直到红发青年似有些意外地和他打招呼。
“呀，前辈也在这儿啊？”
林奇文——网络上传言被他欺压的后辈。
奚应帘是听语气认出来的，毕竟这样天生阴阳怪气的声音实在少见。奚应帘差点就把他忘记了，如今倒是又在这儿遇见熟人。
成年人都擅长场面上的客套，奚应帘微笑着点头回应，却没接他的话茬。
气氛正尴尬间，耳边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奚哥？”
奚应帘目光一转，正是刚和他结束合作的毛佳。
娱乐圈真的是个圈子，未免小得让人发笑。
“毛佳。”奚应帘笑着和他打招呼，看起来态度鲜明。
林奇文出乎意料地没做表现，老老实实坐下，身后跟着的是电影女主角，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影后——邬鸣玉。
她穿着宽松的便服，双手插兜，看起来十分随意，和奚应帘打了个招呼，就若无其事地坐下。
剧本围读进行得实在不太顺利。
男主角档期冲突直接没来。
男三号林奇文剧本读都读得磕磕绊绊。
毛佳倒是读通顺了，只是语气活像播音主持念稿子。
只有邬鸣玉和奚应帘两个人能够脱稿念剧本。
导演眉头越皱越深，手指头把剧本差点捏变形，一语不发直接站起身来。
霎时间，房间内所有人都看向他。只有邬鸣玉低着头，随手翻阅剧本。
“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回去好好准备。”导演冷着脸说。
反正他不着急，不开播花的是资本家的钱，谁让他们往里面硬塞了这么多歪瓜裂枣来凑数，这一干主演真是没几个人能看。
尤其是腾飞一家公司就塞了两个主要角色。
众人跨出大门，面上和和气气，说说笑笑，背地里心眼子比头发丝还多。
心眼子多不怕，就怕把全部心眼子逮着一个人使劲。
林奇文笑吟吟地说：“奚老师，我们两人之前有点误会，今天有空，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请你吃顿饭啊？”
奚应帘大步往前，边走边说：“哎呀，不好意思，我有点小事要忙。”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邬鸣玉噗呲笑出声来。
前面两人一齐转过头，邬鸣玉摆摆手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早上给我讲了个笑话，害，没绷住。”
明天两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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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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