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母

“我给你的护身符,你还带着吧。”

正是气氛最紧张的时候,顾寒声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程清淮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下后,才答道:“带,带着呢。”

说着,为了让顾寒声放心似的,他还专门将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给他看了看。

“那就好。”

顾寒声点了点头后,走到卧室门口,屈起两根手指,礼貌地敲了敲。

“我们进来了?”

虽然没有得到回复——当然也不可能有回复,顾寒声还是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卧室不大,除去飘窗的面积,刚够放下一个衣柜,一具桌椅,一张单人床。

床单是那种很经典的国民床单,淡粉色,纹样是小金鱼和牡丹花。

但此刻,大部分颜色和图案被黄绿色的水所浸泡,模糊得不像样子,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床的正中央,躺着一具苍白的女尸。

她显然是溺水而亡,浑身**的,穿着一件红色的连体泳衣,头发间还夹着水草,看模样,就是视频里那个“人”。

她的皮肤苍白如纸,泡得开裂浮肿,然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小腹,赫然被人从中间剖开,空荡荡的一大块。

顾寒声的目光,就落在女尸那空荡荡的小腹上,红瞳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并未贸然触碰尸体,只是隔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

“死了有一段日子了。”他语气肯定,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子宫被人挖走了。”

程清淮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溺水而亡的女尸,被剖开的小腹,失踪的子宫……

这诡异的组合,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骨风筝”一案,那些被生剖取胎的受害者。

但眼前这具尸体的状态又明显不同。

“不是骨风筝那种**取胎,”顾寒声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补充道:“这是在死后,或者说,在她以这种特殊状态存在时,被取走的,目的可能不同。”

两人退后几步,开始更仔细地勘察这间卧室,同时等待法医宋时的到来。

这处家属院,和上世纪那些单位家属院并无不同,是给棉纺厂工人的福利,也是有些年头了。

这套房子,也是那种家属院,标准的两室一厅结构。

除了这间充斥着腥臭积水的卧室,另一间卧室和客厅的陈设也透露出不协调感。

一些家具,比如客厅的木制沙发、老式五斗柜,看起来颇有年代感,漆面斑驳,风格陈旧。

但与此同时,沙发上放着印着卡通图案的抱枕,餐桌上摆着精致的咖啡杯和一小盆绿植,墙角还立着一个吉他包……

这些,就明显属于一个年轻女孩的生活痕迹了。

程清淮小心翼翼地翻查着。

在客厅老式五斗柜的抽屉底层,他摸到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

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但程清淮体质特殊,仔细感知,是能察觉到一丝微弱能量波动的。

“这是镇鬼符?”程清淮将符纸递给顾寒声。

顾寒声接过,指尖在符纸上轻轻拂过,红瞳微眯:“是,而且是道行不低的人画的,镇厉鬼都绰绰有余。”

随后,在厨房碗柜顶部的缝隙里,程清淮又发现了一张类似的符纸,被灰尘覆盖着。

在主卧的门框上方,他们也找到了两张,贴得很隐蔽,不仔细看就会错过。

“这么多镇鬼符……”程清淮一边继续找,一边眉头紧锁地说:“这房子里,以前就不太平?还是有人预感到会出事?”

顾寒声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布局,最后落回那间出事的卧室:“或许兼而有之,这些老符纸年代久远,可能是房主早年请来镇宅的,但看这新旧家具混杂的情况,这里可能近期换过住户,或者,有不同的人长期共存。”

“也有可能,这些符纸,是为了镇她呢?”

这个“她”是谁,二人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戴着口罩、提着勘察箱的宋时赶到了。

“处长,小程。”宋时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目光直接投向那间弥漫着恶臭的卧室:“情况的话,柏舟已经大致跟我说了。”

“嗯,进去看看吧,要小心。”顾寒声颔首道。

宋时穿戴好更专业的防护装备,走进卧室,开始进行初步的尸表检查。

程清淮和顾寒声站在门口,看着宋时专业的操作。

宋时先是观察了尸体的体位和周围环境,然后小心地检查尸表。

“尸斑浅淡,呈淡红色,分布于尸体背侧未受压部位,指压不褪色,符合溺水尸体的特征之一。”

“皮肤苍白,手足皮肤浸软、膨胀、变白、起皱,符合长期浸水形成的‘漂妇皮’样改变。”

他一边检查,一边低声陈述,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手指轻轻拨开女尸的眼睑:“角膜高度混浊,无法透视瞳孔。”

又用工具轻轻触碰尸僵情况:“全身肌肉僵硬程度很高,关节固定,但下颌关节已有轻微缓解迹象。”

接着,他重点检查了女尸口鼻部位:“口鼻周围有蕈样泡沫残留,颜色较淡……”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恐怖的小腹切口上:“创口边缘很奇怪,没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切割面异常整齐,像是被极锋利的器具瞬间剖开,而且,创口周围的组织,没有正常死亡一个月后应有的腐烂迹象。”

检查完毕后,宋时直起身,脱掉沾满污渍的手套,看向顾寒声和程清淮,语气凝重:“从尸表现象初步判断,死者确系溺水身亡,这个不奇怪。”

“奇怪的是,依据尸僵、角膜混浊程度,以及皮肤浸软情况综合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程清淮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那具除了浮肿苍白,外并无严重腐烂迹象的女尸:“死了这么久,尸体怎么可能……?”

侦查学专业的学生也会学一点法医学知识,尽管只是皮毛。

且就算没学,以常识来看,死去一个月的尸体,没经过特殊处理的话,不可能不腐。

“这就是问题所在。”宋时接过话:“从现代法医学角度,在常温环境下,死亡一个月尸体不可能保持这种状态,早该出现高度腐烂、巨人观甚至白骨化了,但是……”

他顿了顿,看向顾寒声:“从我们这一行的角度看,这尸体被浓郁的阴气和水属性煞气包裹着,这些气息形成了一种类似防腐的场,极大地延缓了自然**过程。

“而且,这种阴煞之气极其活跃,似乎在维持着某种存在状态,让这具尸体超越了常规的生物学规律。”

顾寒声点了点头,印证了宋时的判断:“没错,她不是简单的尸体,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禁锢、驱使的容器或者媒介。”

“挖走子宫,很可能与这种禁锢和驱使有关,是一种极其恶毒的邪术手段。”

现场初步勘察和尸检告一段落,宋时需要将尸体带回处里进行更深入的解剖和化验,以确定子宫被取走的具体手法,和寻找可能残留的术法痕迹,并尝试确认死者身份。

程清淮和顾寒声先行离开卧室,回到相对干净些的客厅,让外勤队员协助宋时处理后续。

站在客厅中央,程清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这一天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新旧混杂的家具,试图在脑海中拼凑出这个房子和死者生前的故事。

虽然是旧房子,可明显,住户是个热爱生活的,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一副没做完的数字油画。

就在他的目光无意间瞥向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时,动作猛地顿住了。

阴阳眼再次发挥了作用。

就在阳台的阴影处,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身形纤细,背对着客厅,面朝窗外。

她的身影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雾。

但程清淮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手臂微微弯曲,仿佛正怀抱着一个婴儿,温柔地摇晃着,嘴里似乎还在哼唱着无声的摇篮曲。

那姿态,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与安宁,与这间屋子里充斥的死亡、诡异和怨毒形成了极其鲜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程清淮的呼吸一滞,心脏骤然收紧。

尽管她的臂弯里空空荡荡,可她依旧是慈爱的,与尘世间那些哄着孩子入睡的母亲并无不同。

女鬼开始走动了起来。

她侧过身子的时候,程清淮清楚地看见,她小腹处的衣裙破了个大口子,空荡荡的,没有子宫。

和死者一模一样……

感受到了他目光似的,女鬼抬起头,正和他对上眼神。

的确是那个死者的长相,但又有些细微的不同之处,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只有黑瞳孔,没有白眼仁。

她就这么望着程清淮,突然,眼眶中滑出两行血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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