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为什么不开心啊？”许木脸凑近，又伸手戳林至北的脸，“你刚刚那个脸，黑得哟~”
林至北感觉自己被戳的不是脸，是心脏。他把剩下那颗糖剥了糖衣喂给许木，低头要去含许木手里的那颗。许木手缩得飞快，又被林至北捉回来。
糖到底是进了林至北的嘴里，许木缩了下指尖。
楼下张大爷的骂声还在继续，两个人吃着糖蹲在窗下墙角说悄悄话。林至北脑子里又闪过几帧类似的画面，他和许木应该从小没少干这种事。
“我要录制的恋综，是林氏集团新成立的文娱公司的节目，”林至北说，“恋综机制复制的《九州苍山录》游戏内的婚约机制、全程在‘苍山小镇’这个游戏乐园内录制。”
“也就是说恋综还肩负了宣传游戏和宣传游戏乐园这个营销作用？”许木反应很快。
“还有政治因素，国内同性结婚刚开放，这个恋综是这方面的首个节目，”林至北说，“苍山小镇是联合当地文旅开发的，小镇里NPC均是当地人，打造的方向是升级版乌镇。”
许木：“哇，好牛。”
“嗯，牛。”林至北附和。
这种词从林至北嘴里蹦出来就很好笑，但从以前就是这样，林至北基本上每次都会附和自己。许木边笑边催他继续讲。
林至北：“恋综所属的文娱公司、游戏所属的游戏公司、乐园所属的文旅公司，这三个公司的负责人日常向我汇报。”
许木又来；“哇，真厉害。”
林至北这次没附和，伸手捏捏许木的脸，继续说；“明面上主要负责人是我。林家派系多，集团各子公司内部都有各派的人。”
许木：“你是被推出来挡枪的，‘法人’？”又摇头，“不可能，你这么厉害。”
他这句“厉害”是真心实意的，林至北听得一笑，有种很少年式的自得，说：“恋综关联的3个公司，是林氏集团接下来最关键的3个新进方向，也决定新任林家家主的名字。林家目前对外话事人是我，但我还不是家主。”
也就是说，恋综成功了，林至北就是新任林家家主，掌实权那种。许木点点头，又吐槽：“什么年代了还‘家主’。”
林至北微微挑眉，也嫌弃：“林家一帮装货保留的称呼。”
许木听得又一次笑倒在林至北身上，随口问；“那你想叫什么？”
他问得随意，林至北答得也随意：“随便叫什么，能婚姻关系跟你一个户口本就行。”随意中又透着认真。
许木僵了一下。
林至北伸手安抚似地摸了摸许木的头，接着说：“林家祖训‘成家立业’，要继承林家家主，就需要先跟自己的真爱成婚。”
说到这儿林至北音色微沉：“我失忆，不知道你，我原先搞这个恋综就是为了操作‘真爱’，协议结婚，拿家主。”
所以这个“新林至北”是来说他要跟别人结婚的，许木瞬间反应过来，也弄清楚了他这个临死前幻想的终极目的——他希望林至北爱上别的好的人。
许木丝毫不怀疑林至北对自己的爱，如果林至北恢复记忆，许木确信，自己死了，林至北也活不了。
为了林至北，许木是不能死的。可是许木自己生病了，病得活不了，外公一走，许木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所以在许木自己未知的潜意识深处，他希望林至北爱上别的好的人，这样以后林至北就算恢复记忆，也还能幸福。
——探明自己“临终幻想”的目的不过是略一思索的功夫，许木仰起头满脸笑：“先说户口本的事，就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好心机呀林至北。”边说边退开了一些。
他刚退开一小步，林至北长臂一揽就把他抓回怀里。抓过来时的冲击力度大，林至北长腿一屈顺着力道就后背靠墙坐在了地上。
“去哪儿？”林至北抱着许木，眉头压低，眸光凶险。
许木什么时候听过林至北这个语气，从小他就是被林至北哄着的，当下人都懵了，反应过来顿时心头又气又委屈，抬手就在林至北脸上打了一下。
“你凶什么？”许木被按着腰趴林至北怀里，眼尾都红了。
“我着急了，”林至北脸上挨了一下管都没管，手上一使劲把许木抱坐在怀，手撑着给他揉腰，“弄疼了？”又把许木手拿起来放自己脸上，“你再打打？”
许木摇头，伸手摸摸他方才被打的脸，又从他怀里起来：“等下楼道里有人。”
林至北没在这个上面不放手，两人又成了墙角排排蹲的模样。林至北追问：“刚才为什么退开？”
“我腿麻了活动一下。”许木大眼睛眨巴。
林至北眸光压过来：“说实话。”
许木低头，扣扣手：“我先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你要上恋综结婚了，我不应该还跟你亲密。”又抬头，满脸真挚，“谢谢你来看我，你肯定会顺利当林家家主的。”
“你脑子里就是这种殉道者思想？”林至北这回是真气笑了，又气又心疼，“我要结婚了我跑来招惹你，我是这种垃圾？”
不是的。
真实的林至北不会来三山县，只是这里是许木的临终幻想，是许木幻想了林至北的到来，是许木是这种垃圾。
许木又摇摇头，岔开话题：“你先前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吗？没关系啦，我们这么久没见，我已经很会一个人生活了，谢谢你来看我，别烦恼了，你回去吧。”
“所以我如果没有找来，真的去上了恋综，你就会是现在这样的表情是吗？”林至北心疼得要死又没有办法，拿了根烟出来，看许木一眼，又把烟扔了。
他气昏了头，烟顺手一扔就扔出了窗口，楼下张大爷本来都歇了，这下又跟被按了开关似的，张口就开始吟唱：“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又乱丢东西？哦哟还抽的软中，好了不起嘛你，大富豪好多钱用不完嘛……”
许木听得人都要笑抽了，又听林至北问他：“我回去了，你今天准备的相遇纪念日大餐怎么办？”
许木：不嘻嘻。
“我自己吃呀，”许木又扣手，“其实纪念日无所谓啦，主要是我自己想吃大餐，所以随便找了个由头。”
林至北不语，只是阻了许木继续扣手，又拿过许木手里的那袋土豆，问：“这样吃？”
袋子里的狼牙土豆洗得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给人吃的。
许木大眼睛一转，又准备开始编，林至北看他一眼，先开口：“我先前不高兴，是我恋综预先找的嘉宾出了问题，我准备退出。”
这次是许木盯着林至北了。许木：“你撒谎。”
许木的眼睛大且圆，看人看物的时候有一种独有的清澈柔情，现在他眉峰微微上扬，这种清澈柔情就瞬间变为了直击人心的犀利。
林至北被看爽了。
每多相处一秒，他就多爱一分许木。
林至北：“我让恋综负责人把原定要在恋综上跟我组CP的人辞退了，换成你。”
许木的犀利收回去了，但皱眉：“你应该先问我的意见，尊重我。”
林至北看着许木没有说话，许木回看回去，不让步。
“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许木，”林至北开口，“我不知道失忆之前我是什么样，但现在，失忆的我在林家这个垃圾场泡了九年，我早就是个垃圾了。”
“前两天我见到你照片的第一眼，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林至北靠坐回去，眼神舔过许木全身，“我想把你绑起来，锁我床上。”
这个答案落在许木耳朵里，不可避免地带起了某些潮热夜晚的记忆，许木整张脸爆红。
楼下张大爷在吟唱，面前林至北眼神露骨，这场景简直刺得许木头皮都展开了。青天白日的，许木受不了，抬手捂住了林至北的眼睛，“别看了。”
林至北笑得露了一口大白牙，邪恶大白鲨似的。“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我对你爱和欲拉扯的最好结果。”林至北把许木的手拿下来，亲了一口掌心。
许木反应过来，收回手，并不入这个局，重复：“我知道你不是垃圾，但就算你真的变成垃圾，你也还是应该尊重我。”
林至北眼里闪过赞赏和痴迷，再度把许木抱到怀里，他下巴蹭着许木的肩膀：“垃圾不会正确爱人，需要你教我，许木。”
“你不是垃圾。”许木重复。防着楼道里有人，许木再度推开林至北。
林至北照旧松手，重新问：“你要参加恋综吗？”
许木鼓鼓脸，没说话。
阳光从楼道窗口照进来，把两个人的身影投到下方楼道的墙上。
林至北伸手隔空戳着许木的影子，没勉强许木，反而说：“不参加也好，我也准备退出恋综。”
许木瞪眼；“家主不要了？”
“原本做这个项目，除了拿家主，还要把林家内部一同整顿，所以我放了很多人进来，”林至北戳戳许木的影子脑袋，“现在觉得鱼龙混杂，正好你也不想去，那就不去。”
许木重复：“家主这个装货称谓不要了？”
林至北还在玩许木的影子：“后面还有机会。”
“后面真有机会你会纠结到在这里抽烟？”许木拍了林至北的手一巴掌，“你不就是怕你放进去的人太杂，我有危险吗？看不起谁呢，风浪越大鱼越贵，就去！”
说完许木站起来，在窗口探出个脑袋，笑得乖乖巧巧地冲楼下张大爷喊话：“不好意思张大爷，刚刚我朋友背着我偷偷抽烟，被我发现了，我劝他别抽的时候不小心把烟掉楼下了，对不起呀。”
阳光在许木身上镀了一层金，特别迷人。林至北手肘抵着膝盖，手背撑着下巴，就这么专注地看着他。如果许木此时回头，就会发现林至北的眼神里全然只有浩瀚如海的柔软爱意，那点对“家主”的纠结不舍只是某三金影帝的临场发挥。
暖阳、微风、窗台，林至北脑海里又闪过一些关键帧画面——有很多次，他坐地上，看阳光从窗台照进来洒在许木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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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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