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哥请客。”梅南生怕凌黛心情不好,一扫平日的帅哥包袱,拍着胸.脯做出暴发户姿态,别扭的只想让凌黛开心一点。
把胳膊伸进车窗里,拿出来凌黛之前的项链,弯腰给她重新带回脖子里,忍不住羡慕到底说了一句:“这个黑钻石是真的,更何况还是这么的一颗,能拍出天价,好好戴着。”
在梅南看来,无论如今得到多少宝藏,经凌黛描述过程多么好玩,也抵不过惊心动魄差点回不来的事实。
再贵重的宝石又如何,都没有黛黛重要。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会起一些别的心思,但黛黛,正好配她罢了。
“你说多少?”凌黛看梅南默默伸出三根手指,大拇指翻手掐自己的人中,眼眶里满满的恍惚,恍然间听到梅南继续加码:“这个数只是起拍价,以它这种成色和大小来说,只会更贵。”
天降横财不过如此,凌黛感觉脚下好像踩了上千万吨的棉花,整个人晕晕乎乎站不稳,一手掐人中,一手抓着梅南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稳,瞳孔一直都对不上焦。
说实话,梅南也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能被黛黛得到,他当年跟着老师学习的时候,也是偶然间撞了大运才见过一次,那一次就让他印象深刻,至今都忘不了。
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说是天价,但在多年的友情面前,也仅限于一个贵重的首饰罢了。
心底连丝毫动摇都没有,始终坚定如初。
只为好朋友撞大运高兴,也许这就是黛黛所说的,命运的馈赠吧。
自从凌黛回来,就一直以吊儿郎当的面目示人,梅南表面上不说什么,内里都快要心疼死了,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可能性格大变。
现在看她一副懵懂飘忽的小模样,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终于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是个人就好。
虽然她没细说,但胸口的伤总不是假的,想也知道,能在亡命之徒手下逃出来,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更别提海上风云变幻,恶浪四起,岂能是小小人类可以抵挡的,凭借着自制木船飘荡回来,只能感谢上天垂怜。
回来还来不及庆祝,又被亲生母亲拽着去医院捐肾,黛黛怎么这么苦呢。
梅南没忍住把人拥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安慰,就像从前每一次,黛黛都始终坚定不移站在自己身前,挡住所有恶意的流言蜚语,就算她从前性子胆怯怯懦,也从未挪开脚步。
“没事了,这是好事,没几个人能认出来,别人还以为带的玻璃珠子。”
听他说的轻松,凌黛从怀里挣扎着抬起头,五官皱在一起,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合适,嘴唇无意识翕动。
“别人不认识,但我自己知道是真的,这么多钱,我画一辈子漫画也赚不来啊。”
梅南恨铁不成钢,怎么还这么怂呢,指头大力点凌黛的额头,“天与不受,反受其咎,老天给你就接着,担心个屁!”粗鲁的话一出口,白眼飞快翻了一下,没好气瞪着凌黛,都是跟你学的。
凌黛被骂了也没反应,盯着一脑门红点,和梅南一起叫了一辆货车,先去海边把船拉回家,看了一眼时间,赶紧去机场接人。
机场里人来人往,两人忙活好久,错过午饭时间,凑在一起确定一下她俩的落地时间,转头去打包了两个汉堡垫肚子。
“是不是延误了?”等了好半天,等到预计的时间都没等到人出来,凌黛脱离社会半年,脑子转的有点慢,一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呆愣问梅南。
梅南无语,感觉自己带了一个小村姑出门见世面,撸了一把头发看时间,想到曾麻子那傲娇的属性,安慰道:“没有,麻子肯定给你带礼物了,大包小包行李托运,等会就出来了。”
梅南话音还没落下,两人陡然对视一眼,两张脸上全是坏菜了的表情,异口同声问对方:“你没告诉她要去重庆?”
“我以为你说了!”又是两句同样的话,每个字都相同,可见多默契。
两脸悲怆,已经可以预见未来被收拾的惨剧。
周围人群往前挪了一些,已经稀稀拉拉响起久违见面的打招呼声,不一会乘客陆续走出来。
两人时不时对一下口供,梅南商量行程暂缓,被凌黛张口否决:“不行,那位前辈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具体的时间,以信纸蜡黄的程度,起码有十年以上的时间,我不知道收信的人还活不活着。”
“不对,不对劲。”梅南发现破绽:“按照你这么说,那些罐头和泡面,也过期十几年?”开玩笑呢,过期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能吃。
“卧槽?”
凌黛眼睛努成三角形,嘴巴张得大大的,和梅南对视,在眼里发现逻辑没有闭环,“这啥情况?”
两人仔细讨论许久,最终得出一个最不合理,但仅有的一个可能,“那位前辈还活着,或者说她写信之后还活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下定决心离开。”
“那吐血或者远航是假的喽?”
“不是假的,我感觉她当年写信的时候或许真的这么想的,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暂缓了再次死亡的决定。也许她一直在岛上活着,到最后身体吃不消,才决定漂泊。只是把中间的时间差缩短,抹去很多年的时光。”
凌黛恍恍惚惚,觉得脑子不太够用,去重庆的话题还没商量完,一扭头,忽然看到人群中一黑一白风衣到脚踝的美貌女子,推着行李车缓缓走来。
白色风衣的那个长发及腰面色傲娇,红色高跟鞋吧嗒吧嗒泄露温柔伪装。
黑色风衣及耳短发,扭头和同伴不知道说了什么,被媚眼狠狠瞪了一下,转头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麻子,乐戎,这边!”凌黛生怕被收拾,一改先前的混不吝,在梅南身边蹦蹦跳跳挥着胳膊,冲两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十分讨人喜欢。
“黛黛,瘦……”曾麻子和桑乐戎刚出来就听见凌黛熟悉的声音,一扭头就在人群中看到梅南和他身边蹦蹦跳跳,惹得她们最近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
刚想生气,想到这丫头受得委屈,眼眶噙着泪立马小跑过来,瘦了还没说出口,就被凌黛结实的肌肉堵得不上不下,僵在原地满脸无语。
两人扭头看梅南,指望他说说凌黛什么情况,人怎么没瘦还又壮又黑。
梅南能说啥呢,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伸手把凌黛推出去,“让她自己和你们说。”推着行李车率先往停车场走去,十分地无情无义。
凌黛暗骂一声没义气,顶着曾麻子的眼神缩了缩脖子,一转头后面被桑乐戎堵了上来,两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把她堵在中间,呈包围之势。
形势逼人,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本能会退让,凌黛也不能免俗,前后一猫一狗,挠人的时候是真的很疼。
“呵呵,那个……我可以解释。”凌黛两手举至耳边,对好友投降,指了指梅南的背影提议道:“咱们边走边说?”
凌黛胳膊伸起,手里的茧子清晰可见,曾麻子和桑乐戎对视一眼脸色难看,一左一右搂住凌黛的脖子把人控制住,三人维持着禁锢与被禁锢的姿势往外走去。
“那啥,你俩吃饭没,咱们去广园路刘姐家吃饭呗,我俩中午也没吃呢。”
“不是,你俩大老远跑来,黑着脸一张脸给谁看呢。”
“我没做错什么吧?自杀那事儿确实是我不对,可我不是回来了嘛。”
“说句话吧祖宗,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真的很像神经病。”
凌黛身高在四个人里面是最低的那一个,更别提曾麻子还穿着高跟鞋,和桑乐戎一左一右压下来,两人拽着她两个胳膊,一路往前走,提线的木偶都没有她窒息。
不知道谁惹她俩了,脸色黑的跟那什么似得,说什么都不搭理。
凌黛秉持着自己没错都是别人错误的原则,一路上喋喋不休,愣是不反省自己,自然失去了检讨错误的时间。
四个人刚坐上车,桑乐戎率先开口审问:“你手上怎么会有握枪的痕迹?”虎口和食指的老茧十分明显,一看就是长时间握枪的结果。
桑乐戎是云南人,父母叔伯都是缉毒警察,并且已经牺牲,家里其他人也被毒贩报复,如今只剩下她一个。
凌黛手上的茧子几乎刚看到,就能肯定她长时间握枪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美男在电话里说你回来了,这半年你到底去了哪,又干了什么?”曾麻子探究的看向凌黛,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几乎见凌黛第一眼,就知道她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尽管她又蹦又跳几乎和从前一样活泼可爱。
但就像从前那样,曾麻子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凌黛开朗下伪装的压抑,现在也能第一眼感受到刻意活泼隐藏着另一张冷漠的脸。
他们四人天南海北在云台市相遇相知,互相陪伴十几年的时光,几乎每个人都了解对方的大部分人生。
当初三人决定和凌黛拉开距离,不是因为没有友情,恰恰是因为太在乎她,感觉她马上要被凌阿姨逼到绝路上,在朋友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他们才选择退一步。
不然一个同性恋、一个不婚主义和一个女海王,这样的朋友配置,在凌阿姨几乎歇斯底里下带坏她的乖乖女下,友谊再维持下去,她夹在中间,早晚都得疯。
可这次再相见,凌黛一扫往日的强颜欢笑,灿烂的脸上更多的是不在乎,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她在乎的东西,也没有能拴住她的人。
这种空档到几乎飘在半空中的感觉,加上她手里不应该出现的茧子,和壮实的肌肉,让不知实情的两人心脏沉沉落下,不安的情绪急速蔓延整个车厢。
凌黛面对凌湘君女士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却在面对真正关心了解自己的朋友时,终究还是做不到万物不留于心,终于扯下讨好的笑,肩膀一塌往后靠去。
把头靠在桑乐戎肩膀上,抬腿搭在曾麻子腿上,扯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下,挑眉轻笑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手舞足蹈又描述了一番自己怎么流落海岛、怎样艰难求生、又是怎么和亡命之徒斗争、凿船出海,扬帆起航回家的故事。
听得两人神采奕奕,连连惊呼,捧场的不得了。
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经历千难万险,终于破茧成蝶的孩子。
凌·孩子·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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