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并不与他对视，她稍稍低头，似是叹了口气：“墨玉，姐姐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虽然不能和茗茗在一起了，但你也可以找找其他的女孩子，或者让金将给你介绍几个……”
“小安姐姐！”墨玉急切地打断她，“我说了我不会爱上其他人的！没有其他人，我也可以幸福！只要你，你们在我身边。”
徐念安皱了皱眉。
她很少皱眉的。墨玉想，自己今日的行为还是太过逾矩，让她不高兴了。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墨玉的声音低了下来，他很快说道，“那我先走了，小安姐姐。等之后有空了我再来找你。”
他说完就冲出了小院，不敢再与徐念安对视，也去看她的表情。
他怕看到那个人露出平静的拒绝神情，怕那个人以“姐姐”的身份继续与他相处。
他已经喜欢上小安姐姐了。
或许在第一次见面，她递给自己那碗药，对自己露出笑容的时候，他就注定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人了。
墨玉一头扎进了任务中，试图通过忙碌克制住自己去找徐念安的冲动。
他想知道徐念安对自己的感情，但又怕听到不想听的那个答案。
金将看他这样，都有些不忍心了：“小玉儿，你要不先别管宣逢生那些走私生意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交给兄弟们去做，你再去找你那个小安姐姐聊聊吧。”
“不，”墨玉坚定地拒绝了，“我来吧，我要亲手抓到证据，送她入狱。”
就这样到了孙叔的祭日，墨玉才再次回到苍陵州。
一大清早，孙惠茗便已收拾妥当，往药铺门口挂了木牌，说是暂时外出一日。秉任添和徐念安站在她旁边，三人齐齐看向赶来的墨玉，仿佛有种默契悄然存在，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待秉任添拿上物品，几人默默上了山。后山坟场很大，也很平，这或许就是大家默认将此地认作墓地的原因。孙惠茗始终未能找到孙叔的尸首，几人站在坟场的中央，开始烧纸。
“爹，女儿不孝，竟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孙惠茗一边说着，一边烧纸，“也不知您最后几日过得如何，可有口饭吃？女儿将药铺开得好好的，大家都说您受了冤枉，让我今日多给您烧些纸……”
孙惠茗就这样慢慢说，又开始讲她与墨玉刺杀一事，讲被秉任添所救一事，讲宣家少爷弑父只剩了宣逢生。墨玉也跪在一边，细细摩挲手中的纸。
这些纸，有些是孙惠茗剪的，有些是徐念安剪的，他能看出来。徐念安性子平缓，剪出来的各类物什线条润滑没有棱角，孙惠茗则混入了大量的情感，因此剪出来的多是棱角分明，有些还不小心缺了一小块。
众人一起下山时，秉任添与孙惠茗走在前面，而墨玉和徐念安走在后面。
直至这时，徐念安才提起当日之事。
“墨玉，你的执念太重，等宣家的事情过后，再去认真对待感情一事如何？我相信到时候你一定能遇到真心待你的人的。”
徐念安还是拒绝了。
墨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安姐姐，你真的，不曾喜欢过我吗？”
徐念安沉默片刻才说道：“墨玉，我只当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弟弟。
是啊，也就只有他会对这样好的小安姐姐存有非分之想。
“嗯，我知道了，小安姐姐。”最后，墨玉这样说道，“我不会再强求你什么的，但是希望小安姐姐也不要再劝我去爱上别人，可以吗？”
徐念安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他。不知为何，墨玉看出了她的悲伤，挣扎，还有痛苦。
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距离金将与宣逢生结婚之日只剩不到一月时，金将来到他面前，问他：“可还记得，醉王庙外缸？”
墨玉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他抬头，说道：“记得，苍陵州城门口的那口井。”
金将拍了拍他的肩，点头道：“明日一早，宣家的一批货会经过城门，我们目前收集的那些证据，加上这次的，应当足以扳倒宣逢生了。你明日用我的名义让守城门的门吏检查，一旦发现这个符号，扣下来。”
说着，金将递给他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墨玉曾见过，那是他第一次随金将一起替宣逢生办事的时候，当时宣纪平手下的人手中就拿着有这个符号的纸。
可宣纪平不是疯了吗？
宣逢生竟还以宣纪平的名义走私？
墨玉问道：“这是宣纪平会用的符号吧？”
金将似是没想到他认识这个符号，愣了一下，才说道：“对，的确是宣纪平的个人符号，估计有些人只认这个符号。等衙门正大光明进西策府，看见早已疯了的宣纪平时，宣逢生便也无从推辞了——她总不能让一个疯子去顶走私的罪。”
墨玉一夜未眠，他早早来到城门口，就等着来自西策府的那批货运过来。
随着太阳升起，城中的路人也越来越多，墨玉靠在城墙边默默地等着，与周围忙碌的人们格格不入。
他等了太久了，他如今写得一手好字，能将金将说得哑口无言，也能与金将打得不分胜负，估地近一半的百姓都认识他，都认可他为金府办事的能力，没有人质疑过他的身份。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也是宣家人，是宣西策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忽地上前拦住等待已久的货车，说道：“等等，根据兵部的命令，现要对你们这批货进行检查。”
“兵部？这货就是兵部尚书亲自批的，你凭什么检查？”送货的人一脸不信任，他常年替宣逢生办事，可未曾见过兵部有这么一个人。
墨玉也不多言，他拿出了金将的身份牌，随即指挥门吏们一同检查。
不出所料，这批货里有大部分都被替换了，替换后的兵器上都刻着宣纪平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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