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音响轰鸣声像一只无形的、粗糙的手,粗暴地揉搓着我的神域。高亢的演讲声、节奏强烈的电子音乐、人群聚集产生的混沌气息……这一切都让我焦躁不安,浑身的毛都恨不得炸起来。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我最担心的是老奶奶。她按照惯例来到她的长椅,却被这巨大的声浪包围。她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蜷缩着身体,脸上不再是平和的寂寥,而是写满了痛苦与无措。她身上的 “空旷蓝色” 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混杂着 “惊惧的黄色波纹” 。
岂有此理!以环保之名,行扰民之实!这等噪音,本身就是对“自然”最大的不敬!
我必须做点什么。直接冲上去对着音响撒尿?那是凡猫之举,且成功率太低。我需要一个计划。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跳到一棵大树上,俯瞰整个“战场”。活动现场人头攒动,几个核心的两脚兽在台上喋喋不休。我看到画师站在人群边缘,眉头紧锁,显然也对这噪音感到不适。他的画板孤零零地靠在一边。
策略分析:
敌方优势:占据场地,拥有噪音武器(音响),人数众多。
我方优势:熟悉地形,拥有特殊“人才”,且站在道德制高点(他们扰民)。
突破口:制造比他们的“道理”更无法忽视的“麻烦”。
一个计划迅速在我脑中成型。我首先找到了刀疤。他正躲在最远的灌木丛里,也被这噪音烦得龇牙咧嘴。
“刀疤,想不想让这群吵闹的家伙闭嘴?”
他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嘛?”
“发挥你的特长。”我盯着他,“去舞台侧面,对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电线,摆出你最凶恶的样子,低吼,龇牙,做出要攻击撕咬的姿态。但记住,别真碰,吓唬就行。”
刀疤虽然不解,但对制造混乱有着天生的兴趣,他舔了舔獠牙:“成交。”
接着,我找到了在草地上烦躁打滚的几只年轻松鼠。“诸位,”我用它们能理解的方式传递信息,“舞台后面那个堆着很多水果和点心的桌子,看见了吗?现在守卫都被噪音吸引到前面了。一场盛宴,正虚位以待。”松鼠们瞬间眼睛发光,化作几道棕色闪电,悄无声息地窜向了后台。
最后,我找到了画师。我跳到他脚边,用力拉扯他的裤脚,然后朝着老奶奶的方向焦急地叫唤。
画师顺着我的指引看去,立刻明白了老奶奶的痛苦。他脸上浮现出怒意,拿出手机,开始对着噪音、痛苦的老奶奶以及混乱的现场进行拍摄。
行动开始!
刀疤不愧是从街头杀出来的狠角色。他出现在舞台侧翼,对着那捆粗大的电线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身体弓起,爪子弹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一切撕碎。负责音响的工作人员吓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开始走调:“快!把那野猫赶走!”
几乎是同时,后台传来了惊呼:“松鼠!松鼠把点心都糟蹋了!”工作人员手忙脚乱,一部分人去驱赶刀疤,一部分人跑去后台拯救食物,现场秩序瞬间陷入混乱。
而画师,则拿着手机,找到了活动负责人,语气严肃:“先生,你们的活动严重干扰了公园的正常秩序。这位老人有心脏病,需要安静环境,你们的噪音已经对她造成了伤害。我已经录下视频,如果你们不立即降低音量,我会联系媒体和公园管理处。”
负责人看着画师手机里老奶奶痛苦的模样,又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额头冒出了冷汗。几分钟后,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了。演讲者的麦克风音量也被调低了一大半。人群因为失去了强烈的节奏刺激,开始逐渐散去。工作人员垂头丧气地开始收拾残局。
世界,终于清静了。
老奶奶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痛苦渐渐褪去,虽然“空旷蓝色”依旧,但不再有惊惧的波纹。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仿佛知道这一切与我有关。
刀疤功成身退,隐入树林前,难得地对我点了点头。松鼠们则捧着战利品,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树顶。
画师走过来,蹲下身,摸了摸我的头:“干得漂亮,小家伙。你比我们都有办法。”
我蹲在石头上,看着恢复宁静的公园。看来,治愈不仅在于倾听痛苦,有时也在于……清除制造痛苦的根源。
本神或许不擅长战斗,但运筹帷幄,调和万物,亦是神之道。正当我享受着胜利的宁静时,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澈、带着一丝“渴望连接”的淡绿色气息,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传来。
我循着气味望去,看到一个穿着校服、背着大大书包的女孩,正抱着膝盖坐在树下,她没有玩手机,只是呆呆地看着草地上嬉笑打闹的其他家庭,眼神里充满了……羡慕的孤独。嗯?又一个散发着特殊“信号”的潜在客户?看来,本神的治愈事务所,永远不缺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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