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的证人们

“你说你当晚听到邵建安骂人?还记得是几点吗?”

“好像是1点多,又好像是2点多?反正我迷迷糊糊起床喝水的,也没看时间。”

“你确定吗?”

“这……我估计就这几个时间点。”

吴亮友这么说着,讪讪地摸了摸自己露出青茬的头。他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赵忠为和阿海,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阿海一拍桌面,他露出的牙齿就收了回去。

“你前天说得那么言之凿凿,现在又不确定了?你是不是在耍阿Sir啊?”

“没有没有,”吴亮友吓了一跳,“我确定是听到的,肯定是1到2点之间!肯定!”

阿海皱了皱眉头,低声和赵忠为说道:“可是和法医那边提供的邵建安死亡时间不一致啊。”

吴亮友睁大了眯眯眼,试图从他们严肃的表情中获取一丝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在确定自己说错话后,吴亮友立刻翻供:“那……可能是2点到3点?其实我起夜也很不规律的,但我肯定听到了邵建安骂人的声音!”

“阿Sir,你们信我。我真的确定凶手就是阿芳!”吴亮友激动地手舞足蹈,生怕赵忠为他们怀疑自己不诚实。

“行,谢谢你的口供。”赵忠为没有多说,免得再说下去吴亮友的口供又得改。

他站起身来浅浅地和吴亮友握了握手,打量了一番他的手腕,发现上面有几道抓痕:“这伤怎么来的?”

“前几天被猫抓了。”吴亮友紧张兮兮地缩回手,一直咧开的嘴巴关起来,就像吞了个秘密。

赵忠为没有说什么,只是对阿海说:“带他去采取一下皮肤组织。”

吴亮友颤巍巍地站起来:“阿Sir,你们不是怀疑我吧?”

“不是,”赵忠为笑了笑,“只是采取个样本,不要担心。涉案的所有人员,我们都要求这么做的。”

阿海带着吴亮友离开,赵忠为刚想喝杯水,另一个女警急匆匆过来找他。

“赵Sir,和靳芳容同住一个房间的女老师带到了。”

赵忠为放着刚拿起的水杯,叹了口气,重新放下并跟着女警走到第二个审讯室。

审讯室里,一个外表恬静的女老师已经安静坐好,只是看上去有点紧张,不断地摸着水杯。

一看到赵忠为和女警过来,她立刻问道:“阿Sir,是不是靳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放轻松,这次过来只是叫你协助调查。”

赵忠为翻看她的资料,惯例询问:“你是和靳芳容同一个小组的周老师?在今年7月16日,丽红酒店里你们住的是同一个房间?”

周老师有点忐忑,但还是如实说:“是、是啊。不只是16日,我们从14日开始就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

“在这期间,你们有没有发现靳芳容有什么不对劲?”

周老师听到这么问,表情更加惴惴不安,她握紧了桌角,激动地问:“阿Sir啊,靳老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么问,搞到我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女警安抚她,“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但我怕说错话啊。”

赵忠为眉尾一挑:“你为什么怕说错话?”

“万一我说了什么害到靳老师怎么办?靳老师平时在我们学校风评很好的,她为人和善又有耐心。”

“这么好,你怕什么。还是说,你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女警追问。

周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也不算是什么不对劲吧。就是,我们在一起住的时候,有一次大家在换衣服,我看到了靳老师背后有很多伤疤。”

赵忠为想起吴亮友曾经说过邵建安会打靳芳容,那些伤疤应该都是家暴的证据。

“怎么说呢,我来的时候听说靳老师的丈夫死了,我真的松了口气。你们是没有看到那些伤疤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女警看了一眼沉默的赵忠为,敲了敲桌面:“我们问的是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周老师把自己远离的思绪拉了回来,“也没什么不对劲。就是这次出去,明显感觉靳老师有点心事。”

“心事?”

“就是老是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事情。我们聊天,她也是心不在焉的。”

赵忠为换了个方向问:“你们这次学习计划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好像是两个月前。”

“靳芳容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怎么样?”

周老师将心比心:“应该是开心吧,终于能够摆脱那个男人几天。”

“她曾经和你们说过她家里的事情吗?”

“那倒没有,”周老师回忆,“她从来不和我们说家里的事情,除了说她女儿。她之前为了给女儿报名幼儿园,好像挺费劲的。还托人找了很多关系,传到校长那边,校长有点不高兴。”

“这对她事业影响大吗?”

“还挺大的吧,本来她都要升班主任了,就因为这件事压了下来。”

赵忠为笑着问:“影响这么大还要做,看来是很重要了。”

他又问:“靳芳容说16日当晚她是因为床铺湿了才走的,是真的吗?”

周老师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因为那天我们吃完饭回去也挺晚的了,加上天气热,我一回去就连忙收拾衣服洗澡。等我洗完出来,就看到靳老师的床铺湿了一大块。当时找了宾馆负责人来看,负责人看了一眼天花板有漏水的迹象,让靳老师到别的房间住。”

“当时几点?”

“大概8点左右吧。靳老师就立刻收拾行李要离开了。我多嘴问了一句她要去哪里,她说去找她女儿。”

“这么晚了,还有车吗?”

“我也这么问她,”周老师说,“她说之前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车站。”

周老师想着想着,突然叫了一声。

女警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还记得她给我指过那个车站的方向,指的时候是在出了宾馆的左手边,但她下楼的时候我看到她走向右边。”

她说完,又自顾自地说:“不过也有可能是去买水了吧。”

赵忠为目光一凛。

等周老师走后,赵忠为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法医那边给的邵建安死亡时间大约是2点半到3点半。按照一开始吴亮友给的时间肯定是不对的,后面他改的时间也是看他们的脸色才改。

所以吴亮友的口供不能算铁证。

但是周老师的口供……

如果按照她所说的,靳芳容是8点钟离开的,坐6个小时的车回到家里杀害邵建安,就正好对应上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

靳芳容有家里的钥匙,她可以开门进去,然后用某种手段灌酒给邵建安喝,只要邵建安一失去行动能力,她就趁机将他拖去浴缸,想用自杀的手法了结他。

但千算万算,她没有算到邵建安并没有完全醉。所以,他们才会有了那一场打斗。

邵建安没有彻底失去意识,他缓慢地反应过来靳芳容想要杀掉自己,他一怒之下想要杀死对方。

而靳芳容在面对危急关头,她用常用手勒住了邵建安的脖子,用将他的头撞向一边的浴缸。邵建安一开始想要挣扎,所以用手去抓靳芳容的手臂,在她手臂内侧留下了伤口。

但最终在酒精的麻痹下,邵建安还是失去了反抗能力。靳芳容慌张地杀了他,在极度恐慌之下,她没有收拾现场,留下了贼人入室杀人的假象。

杀人过后,应该差不多凌晨4点钟,她完全有时间坐车前往九恒区,制造自己前一晚就到了九恒区的假象。

紧接着就是,她如愿接到了邵薇,然后带她入住月影宾馆。在当晚,为了掩盖自己的抓痕,她假装不小心用热水烫伤自己。

这一切顺理成章。

这一切看似完美。

但,要戳破这一切也很简单。

两个方向——

一是确定她在月影宾馆的入住时间。

二则是验证周老师所说的,丽红宾馆右手边有没有车站,车站有没有能够回到月亮城、回到丽嘉小区的车。

他慢慢地在脑海里盘着刚才的线索,回到监控室后,他拿出寻呼机发了条短信给外出查案的警察。

【速查:丽红宾馆右手边车站有车回丽嘉小区吗?】

对方很快回复。

【收到。】

“师父,您就这么怀疑靳芳容吗?我觉得那个吴亮友也很有嫌疑啊。”

阿海给吴亮友采集完组织样本,一回来就看到赵忠为在发信息。赵忠为正拿起那杯已经凉透的水,看到阿海迷惑的眼神,他又放了下去。

“怎么说?”

“您想,哪里有人大半夜偷听别人的家事的。而且我看过了,他家离邵建安的家也很近,就是从阳台爬过去都行,根本不用开门或者爬墙。”

“还有啊,您不觉得他一直针对靳芳容吗?又说是1点多听到别人吵架的声音,看我们脸色不对,又改口说2点。”

“还有还有,他手上的抓痕。被猫抓了,有这么巧吗?”

赵忠为听到阿海的话,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是觉得……”

“我是觉得吴亮友也有嫌疑。如果说他三更半夜爬过去,甚至是他光明正大走过去说要和邵建安喝酒,然后杀了他,都有可能。”

“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阿海愣了愣:“抢钱?或者,替天行道?师父,我……”

赵忠为见他似乎在思考,又拿起水杯准备喝水。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徒弟的声音从电话那端穿了过来——

“师父,我们已经找到了幼儿园附近的月影宾馆,但是居住名单上面并没有靳芳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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