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工作

童秀是捡的。

听村子里说,那时候她被一个破毯子裹着放在了村口,哭的嗷嗷的,被路过的黑婆子捡了,也就是童秀的奶奶。

一群人都去了黑婆子家,有的人还提了些瓜果去恭喜黑婆子无痛得女,毕竟她寡了一辈子,身子多半截都入土了,嘿,捡了个孩子,而且还有要养的苗头。

一群人围着她捡回来的孩子看,又瘦又小,她饿坏了,用力地吸喝米汤,那张脸因为使力憋的通红,还时不时抽搐两下,一看就挺有力气,只可惜是个女孩儿。周围的人时不时插一嘴,争着吵着要给她起名狗蛋儿,铁丫,这样好养活,不费力还长寿。

黑婆子沉默不语,她年轻时是地主家的小姐,读过书风光过,看着丑丑的小婴儿,她决定给她起名“秀”,和她姓,就叫童秀。

她是个女孩儿,不好的出身,又生活在落后偏僻的小山村,过得并不是很好。

天蒙蒙亮童秀就醒了,抹了一把眼角的热泪,她坐起身,看着旁边睡的香甜的女儿,童秀的心落在了肚子里,起码有个歇脚处,自己怎么样都行,可是女儿,她并不想让她和自己受苦,她得让她读书,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

童秀起了床,昨天那两个女人架着她洗了澡,还做了肌肤护理,自己的旧衣服也被她们处理了,她看着身上柔软漂亮的新衣裳,内心的喜悦被羞愧淹没的一点儿都不剩,总该做些什么来减轻心理负担。

她自觉没什么优点,但是会做饭,以前谁家办宴都会叫她帮忙,阿婆阿婶都夸她手巧,做得一手好菜。

到了厨房,她却有些为难,什么微波炉,榨汁机之类的电器她都没用过,在老家她只会用电饭锅和那种烧火的大锅,她怕搞砸,只能住手。于是,她拿起了拖布,开始拖地。

早上六点,落江和朱娜到的时候,童秀正哼次哼次的半蹲着,擦楼梯扶手呢。

盛先生花钱雇她们来伺候她,如今她却像个下人一样打扫卫生,被雇主知道了这怎么得了?她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双双去扶她起来。

“您怎么能自己打扫卫生呢?”

“没事的,我也来帮忙。”

“真的不用,您醒了可以看看书,练练瑜伽,这种粗活我们来就行。”

书全是英文,她看不懂,至于瑜伽她听都没听过。

她将落在前额的碎发往耳后理了理,身上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冲她们笑:“不累的,这事儿我以前经常干。”

落江看她听不懂话的样子语气有些重:“我们是专业的,雇主雇了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您这样只会拖延我们的进度,而且还可能因为您,我们遭到解雇。”

这话不假,盛朝是沈氏集团分公司的老总,他们这个圈层都是顶级的,豪门,贵族,高干……细枝末节都马虎不得,能来这里工作很是不易,一个月的薪资比之前挣得两倍还多,不能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给毁了。

朱娜年纪小,心揪紧了,生怕童秀不高兴和盛朝反应,急忙找补道:“您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或者看看电视打发时间。”

“好,”她听明白了,自己给她们添麻烦了。

听她这么说,她们两个头也不回的各忙各的了。

其实从昨天她们就看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从乡下来的粗鄙人,按理说这种人和盛朝八辈子扯不上关系,后来细细地想,说不准和传闻说的一样。

盛朝是入赘,入赘了沈家,在沈家的要求下他和那农村父母断绝了关系,至于这个女人,听那小姑娘叫盛朝大伯,估计是他弟弟的老婆,至于是不是他弟弟的老婆,也不一定,万一是入赘前的露水红颜也说不准。

无论是什么,能住在这里不好好享受,她们真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做这些。

也是,弯久了的腰很难再直起来。

晚上七点,落江和朱娜已经回去了。

绒绒对屋子的玩具感到新奇,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摆弄玩具,童秀则是在厨房里熬粥,白天她向朱娜请教厨房里那些电器怎么用。说她想晚上自己熬一些简单的小米粥,不会打扰她们工作。

索性朱娜没拒绝,还贴心地告诉她注意事项。

“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她听来有些温馨,金黄色的粥面冒着泡泡,她试着将火调小了些,然后呆呆地望向窗外。

吃,穿,住全是盛朝的钱,而且还给自己换了新手机,这种日子看似舒服,可终究不会长远,他帮助她是好心,念着旧情,但是自己不能真的死皮赖脸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她得工作,起码要支付盛朝房租,米面蔬菜自己来买,以后绒绒上学,说句不好听的,谁生病了,都要用钱,到时候总不能低着头红着一张脸和盛朝伸手要吧。

先不说自己只是他的弟妹,哪怕是妻子,她也做不到动不动就和盛长恒伸手要钱。

小米的醇香越来越浓,童秀搅了搅粥,看浓稠度差不多了,将火候调到最小,差不多再焖个五六分钟就可以吃了。

童秀盛了两小碗放到餐桌上,她刚给绒绒系上口水巾,门咔嗒一声,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又黑又深的眼睛。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脸颊白腻透着一抹水亮的粉光,发梢看起来还有些潮湿,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她身上,隐约露出优越的曲线,腰间系了一个围巾,整个人素的不能再素,可即便这样,她莫名的有些妩媚,他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词:素极生艳。

童秀有些错愕,倒是绒绒,率先叫了声大伯,声音虽然低,但是比第一天好多了,少了许多生感和胆怯。

“大哥。”她向他走了两步,伸手接过他的外套,心里有些纳闷儿,朱娜不是说像盛朝这样的大老板工作都很忙吗,可能半个月都不来一次。

一股若即若离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盛朝没说话,自然的将外套递给她,然后将一盒巧克力递给绒绒:“先放冰箱,明天和你妈妈吃。”

透明的包装盒,上面印着不认识的英文字母,手绘着可爱的图案,兔子,老虎,蛇,狐狸,还有其他的Q版动物,一共八个,透过盒子,能看到里面做工精致,像小蛋糕,糖果一样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也是八个。

“谢谢大伯。”小女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没说什么,心思却全被糖果勾走了。

“大哥,我做了粥,你要喝一些吗?”他应该是喝了酒,脸上虽然没浮现出什么颜色,但是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盛朝的眼睛下沉,不重不轻的嗯了一声。

童秀急忙说好,问他加不加糖后去厨房盛了满满一大碗。

看着她的背影,依旧是印象中的瘦小,只不过现在穿着新衣服,头发也经过打理了,整个人要比昨天有精神的多。

她本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不应该活得那么辛苦。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低下头,果然,小女孩儿直勾勾地盯着他,或许她很好奇,为什么自己盯着她的母亲一动不动。

盛朝移开视线,拉开椅子将她抱了上去,僵硬地替她整理口水巾,不难看出,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也是,有童秀那样的妈妈还有盛长恒那样的爸爸,她想长得丑都难。

但是,他不喜欢她,她和童秀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反倒是和盛长恒,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三个人,三碗粥,童秀不知道他要来,有些局促地看着他:“大哥要不要我去将那些菜热一下,你放心,都基本没动过。”

“这就够了。”盛朝头也不抬吹着粥,大口的吞咽下去,一口入腹,停顿了一秒,那双幽深的眸子亮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半掩,在眼底扫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不,不好喝吗?”看他不接着喝,童秀放下勺子,担忧地望着他。

“不,挺好的。”

只是时隔七年再次尝她的手艺感觉有些神奇,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再也见不到了。

而如今像一场梦一样,梦中青涩的她和现在的她重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喝着她煮的粥。

没有应酬,没有各式各样虚伪的脸,只有他们两个一起喝着她亲自煮的粥。

这样最好,最好一直这样,一直在他这里,想什么时候见她就什么时候见她。

“大哥,我想找个工作。”他工作忙,以后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提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

“总是在你这里白吃白喝的不行,绒绒以后是要上学的,我总得攒钱才是。”

“然后呢。”盛朝抬眼看她。

不知为何,童秀觉得周围的气压有些低,她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慌里慌张的,自己有些退缩了。

“所以我想找个工作,你也知道,我文化低,做不了什么大事,就想着去附近当服务员或者打扫卫生,能赚一点是一点。”

盛朝抿着唇不说话,喝粥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才一天而已,他们才重逢一天,她就想着离开。

粥是喝不下去了,他看了眼手表忽然站起身来,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道:“可以,但是这里工作不能带孩子,你有没有想过绒绒交给谁,还是说我帮你请个保姆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盛朝穿戴好,漆沉的眼睛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吸进去:“得不偿失。”

服务员,打扫卫生的阿姨,童秀啊童秀,这些工作的薪资都没有保姆薪资的一半儿高,为什么要做费力不省心的事儿呢?待在这里就好了,现在,未来,我会保你一辈子无忧富贵。

童秀不知道这里当服务员不能带孩子,以前在镇上做工的时候,她经常带着绒绒,绒绒比一般的孩子听她懂事,一袋牛奶,一个面包,一个手缝的布娃娃,她能玩一天,不哭不闹,这孩子仿佛是来报恩的。

她有些哑口无言,看着盛朝即将离开,她终于憋出一句话:“大哥,代我向大嫂和阿煜问好。”

“我离婚了,早在四年前就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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